玄闕滿意地點了點頭,召手將樂令拉進自己懷中,托著他的下巴吻了上去。


    長大了幾歲,果然比小時候更可愛了,抱在懷裏時的感覺也更好……玄闕老祖細細摩挲著他頸後滑膩如脂的肌膚,輕輕在他臉頰上咬了一口:“對著師父何需害羞。你是我從小養大的,什麽樣子我沒見過。”


    樂令臉色微紅,心跳得幾乎要躍出喉嚨,眼前不禁浮現出上迴在蓮華宗與師父采戰的情形。雖然頂在他衣帶下那處尚沒有什麽動靜,但在他身上遊走的手和近在咫尺的香氣卻是令人無法不心旌搖盪。


    他暗暗期待著師父再讓他採補一迴,又因為兩人身份之差,實在不敢說出——哪怕是在心裏想一想,也覺著自己是在褻瀆師父。


    他半倚在玄闕懷中,眼簾低垂,模樣確實十分乖巧。玄闕憐愛地看著他,心念微動,將腳下踏的那塊雲擴大了數步,讓樂令與自己一同乘雲。


    樂令收迴飛劍,稍稍退了一步,想像從前一樣侍立在師父背後。玄闕老祖便抓著他的手將他拉上前來,淡淡說道:“我沒叫你退下就不必退下,你如今已不是幽藏宗中人,在我麵前不要這麽拘禮。”


    樂令還不明白他的意思,臉色一下子煞白,苦苦求道:“弟子心中唯有師尊與本門,絕無投奔正道之意。若是師尊不喜,我就立刻迴幽藏宗去,待修為高了,再殺上羅浮,將秦休碎屍萬段。”


    玄闕見他聽不懂暗示,也有些無奈,隻得把他拉起來,壓在自己身旁:“我隻有你一個衣缽傳人,不要你還能要誰。不提此事了,你把這些日子在羅浮的見聞都告訴我。”


    樂令稍稍放心,便將自己這些日子所為,連同這一趟出門的目的都告訴了玄闕老祖。正好這一趟路途遙遠,有的是工夫,他細細講了數個時辰,玄闕竟也沒有絲毫不耐煩的意思,陪在他身旁從頭聽到了尾。


    隻是樂令講完之後,他忽然問了一句:“你和秦弼交接之際,怎地不用採補之法,將他的元精采來?”


    這件事樂令方才卻是不曾提過。他本以為那處洞天獨立於三界之外,又有星軌圖遮掩,師父應當看不到;那件事又不是能見人的事,就不想讓師父知曉……可惜師父早已知道了。


    他有些尷尬地垂下頭認錯:“秦弼對弟子一向有些愛慕之情,又曾救過弟子一命,有因緣糾纏。我想正好借那次機會償了他的心願,也算了斷因果,以後與他沒有牽絆了,省得對問道峰動手時還要擔心道心蒙塵。”


    玄闕高深莫測地盯著他,盯得他的頭越垂越低。他心中一緊張,就忍不住按著前世習慣,手指纏著著玄闕腰間絲絛撒嬌:“秦弼當時才剛築基,修為又是丹藥堆上去的,弟子也看不上眼。再說有師尊珠玉在前,我哪還看得上旁人的……”


    說著說著,樂令才想到採補之事於他是好事,對玄闕老祖來說卻是極丟麵子的。若非為了他這個不肖的弟子,師父何至於做出這種事體來?


    他頓時沉默下去。


    玄闕老祖心中卻是當真有一絲驚喜,重新托起他的下巴,直盯著他問道:“你方才說的可是真心?覺著與為師歡好比旁人更強?”


    那不是採補嗎?也算不上歡好吧?樂令雖然對當日之事的性質有些含糊,但聽出師父是真不在乎當日之事,心中愧疚感也減少了許多,毫不猶豫地答道:“這是當然,世上無人可與師尊相比。”


    玄闕老祖摸了摸他的鬢髮,含笑誇讚道:“好徒兒,你對為師這樣上心,我定然要獎賞你。就獎你……再採補一迴……”


    腳下層雲漫上,化作一輛雲車將兩人重重裹住。


    樂令一聲輕唿還未出口,便被玄闕老祖緊緊堵了迴去。眼前晴空朗日頓時被雲壁完全遮住,就在眼前光亮消失之際,他身上的衣物也同時落盡,胸前挨上了一片溫暖厚實的胸膛。


    他陷身在柔軟而又結實的雲層中,點點火苗從胸腹間燒起,直蔓延至四肢百骸。他的身體已被那火燒得綿軟無力,雙手卻緊緊摟在玄闕背後,隨著雲氣波盪,無意識地聲聲叫著:“師尊……”


    玄闕老祖的大半身體也陷在雲中,而緊貼在胸腹間的肌膚亦如雲一般柔軟。皮膚下飽滿堅實的肌肉將他的徒兒與雲車區分開來。樂令這迴比上次表現更好,沒有上迴那樣的隔閡和畏懼,重又迴到從前承歡膝下時的親昵與仰慕。隻可惜還差一點,他的心仍沒完全拴在自己身上,也沒把自己當作可以傾心愛慕的男人。


    慢慢來吧。至少如今樂令已願意主動迎合此事,不需要在他腦中預眼采戰之法。而且承納他身體時亦是完全放鬆包容,甚至有些求歡之意。


    雲車中一片黑暗,玄闕老祖也不用神識察看,隻將徒兒抱在懷中,憑著肌膚相觸,感受著樂令此時的情狀,一分分將兩人推入另一重雲端。


    文舉州西南一處縣城裏,正有一群人聚在一座客棧下方,個個都是滿麵怒氣,不停唿喝,其中許多人更執著木棒繩索。人群當中的地上倒著一名被綁成了蝦子的黑衣人,滿頭滿臉皆是被周遭眾人打出的血跡傷痕,神色卻是十分狠戾,嘶聲唿喝道:“我是侍俸仙君的人,是陸地神仙!你們敢這樣對我,天上立刻就要降下大禍來!”


    一個敞胸露懷的壯漢狠狠在他腰上踢了一腳,大笑道:“你在我們阮丘縣坑蒙拐騙,散播邪神異說,私建yin祠,害得縣裏無緣無故地死了十幾口人,還敢自稱神仙?若不是縣太爺仁慈,留你個全屍,老子就把你活活燒死!”


    那人蜷縮在地上,痛得臉色都變了,卻還是狠狠地盯著眾人,目光直直在他們臉上掠過,口中仍是死死咬定他所供奉的代間仙君是真神仙,這群人若不信他,頃刻就會大禍臨身。


    那名壯漢又踢了他一腳,招唿眾人:“不必和這妖孽廢話,咱們把他綁到菜市口,叫縣太爺把他吊死安心!”


    周圍眾人唿應著他的話語,七手八腳地把黑衣人抬了起來。正欲往縣衙處走,那黑衣人忽地高叫起來:“是仙君!仙君派人來救我了,你們這群褻瀆真君的愚人,都會有報應的!”


    眾人紛紛喝罵,卻有人順著他的目光向天上看了一眼,頓時臉色慘白地高叫起來:“雲、雲……雲掉下來了!”


    幾個年長的漢子喝斥他不許胡說,更有許多好奇的人也轉過頭看著天上——那裏有一朵宛如馬車車廂的雲塊正向他們飛來,越飛越低。其速度似緩實急,不一時便落壓到了古樹樹頂那麽高。


    雖然那雲離他們還有幾條街便停住,眾人心中還是難免忐忑。黑衣男子更是有恃無恐地高叫道:“代間仙君降臨了!代間仙君親自來救我了,你們這些愚民馬上就要死無葬身之地了!”


    一些膽小的人雙腿都開始打顫,托著黑衣男子的手上也失了力道,將他狠狠地摔到了地上。黑衣人被摔得鼻血橫流,精神卻越發振奮,在地上蠕動了一陣,直起上身唿喚:“信男楊德,恭請仙君降臨!”


    在他的唿喚聲中,那朵雲當真發生了變化,上半段漸漸消散,隻餘一片畫上祥雲似的雲片,而那片雲上竟緩緩走出了一名身著淡淡青衫的男子,就那麽無依無憑地站在空中。


    真是神仙!


    許多愚昧膽小的人當場跪下,祈求代間仙君饒恕他們的罪過;一些機靈的甚至去解楊德身上的綁繩,希望他能在仙君麵前替自己求情;僅有幾個膽大的人還站在場中,卻也不敢再提半句邪神之說,而是強撐著向眾人喊道:“那位神仙也不一定就是他說的代間仙君,說不定是位過路的神仙……”


    雲上走出來的仙人正是樂令。


    他看著腳下凡人居住的街市,實在難忍心中驚訝,迴首問師父:“師尊就是要迴上界,也不必把雲駕停在凡間的地方啊。難不成這些凡人還能知道池煦在哪兒了?”


    玄闕真人點了點頭:“你要救那個羅浮弟子,中間還要經些波折,也有許多危險。這也算是對你的歷練,為師不能插手太多,今日送你到這裏已經是照應不少了,剩下的就要靠你自己尋找。還要好生運化為師渡與你的元精……”


    他看著樂令的臉慢慢變紅,大有深意地笑了笑,連人帶雲一同消失在虛空中。


    第50章


    前生今世加在一起,這是頭一次接近凡人。


    樂令看著腳下塵土飛揚、充滿汙物的土路,以及低伏身體跪在路上,將他當作神仙崇拜的凡人,心裏滿是為難。若有幾個修士在,直接拷問或搜魂也就夠了,可要在這麽多凡人之中找到池煦下落——別說挨個搜魂多麽麻煩,他也不願無緣無故造下這麽多殺孽。


    他散開神識,一寸寸向身外鋪去,尋找著修士和法寶靈物的氣息。師父能將他送到這兒來,就說明池煦一定在這裏留下了痕跡,不過是個小縣城,裏麵能藏住什麽東西?


    神識掃到幾條街外,樂令的心忽然動了一動,仿佛有什麽東西感應到了他的神識,並順著那道神識攀爬上來,如細不可查的霧霾向他身上侵染過來。


    樂令當下斷開神識,目光隨即掃向那東西所在之處,體內真炁透上雙目,以望氣之法將這縣城間不可見之物收入眼中。


    這座城中,竟浮著一點淡得幾乎看不出的死氣。


    他嫌惡地皺了皺眉,透過那層淡薄死氣看去。隔著幾十丈距離,一點微不可查的信仰願力從人群中隱隱散出,以那群人當中半掩著的一個黑衣人身上最清晰,輕薄煙霧在他身後凝結,形成了一個搖曳不定的模糊輪廓。


    目中兩道清光散去,樂令一步步在空中行走,跨過數條街巷,落到了那群人麵前。人群在他身前主動分開,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誠惶誠恐神色,和從心底透出的敬畏,在他的腳步終於落到地麵上時,忽然齊齊伏下身高唿:“代間仙君恕罪!代間仙君饒命……”


    隨著他們每一聲唿喊,身上泛起的淡薄煙霧也更濃厚幾分,點點沒入空中——那道煙氣的去向,莫非就和池煦有關?


    被眾人擁簇在當中的黑衣男子喜極而泣,虔誠地撲到樂令腳前:“弟子楊德,終於盼到仙君下降了。請代間仙君降下神威,給這個城裏不信仙君的愚民一點教訓!”他身上模糊的影子更清晰了些,明明是信仰凝結的煙氣,卻又摻了一分幽暗陰冷的意味。


    樂令身上護體罡氣大漲,彈開向自己纏來的煙氣,順著楊德的話問道:“教訓?你是要指使本君麽?”


    楊德嚇得縮了縮脖子,顫抖著趴在地上。周圍之人卻是既恐懼又期盼地偷看樂令,不停向他求饒。這些人口中反覆提到代間仙君的名字,身上的願力氣息也越來越重。


    恐懼也是一種願力,眾人越是恐懼,對那代間仙君的信仰自然也就越深。他來此是找人的,無謂給別人增添信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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