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元德讓小雪放慢步子,在廣場上慢悠悠地踱步。


    「來,你來捉韁繩。」他將韁繩塞到何玉玉的手裏,然後抱著她的腰,伏在她耳邊教她如何控馬。


    小雪一開始不太樂意,不願意聽話,無論何玉玉怎麽扯韁繩,牠就是不動。何玉玉迴頭,對謝元德道:「皇上,牠不聽話。」


    謝元德正靠著她的肩膀,她這一迴頭,正好親到了他的唇。兩個人都愣住了,相互盯著對方的眼睛,大眼對小眼。


    一時之間,何玉玉完全不知如何是好,羞得雙頰猶如火燒。謝元德則嘴角彎起,心情十分暢快。


    「皇上,這馬不聽話,您看……」何玉玉漲紅著臉,一邊抱怨想化解彼此尷尬,一邊又拉了拉韁繩,可這迴小雪卻乖乖地動了。


    謝元德大笑出聲,十分快活。


    何玉玉不信這個邪,往旁邊動了動韁繩,小雪便往旁邊走,如臂使指,聽話得不得了。


    「你下命令要幹脆、準確,不然小雪理解不了,自然也就不會聽話了,來,朕再教你一遍。」謝元德伸手將她的雙手握住,仔仔細細地教她。


    一匹馬,兩個人,在空閏的廣場上慢慢兜圈子,夕陽西下,將兩個人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


    有了謝元德的親自教導和監督,何玉玉的騎射坊夫進步得飛快。


    這日,何玉玉練習結束後沒有著急迴鳳藻宮,而是跟著謝元德去了禦書房。她又是磨墨又是端茶倒水的,十分殷勤。謝元德讓她迴去休息,她隻說不累,想陪著他。


    謝元德看著奏摺,不動聲色地道:「無事獻殷勤。說吧,到底有什麽事。」


    何玉玉臉上一紅,「皇上,臣妾表現得有這麽明顯嗎?」


    謝元德看了她一眼,不然呃。


    何玉玉哦了一聲,低下頭,「皇上,沈昭儀她們幾個也想去秋獵。」謝元德放下了奏摺,冷冷地盯著她。


    何玉玉瑟縮了一下,隻覺得兩道冰刃似乎不停地在她麵上、身上割。她怯怯地說道:「臣妾也不想同意,可她們輪番來求,臣妾可招架不住。」


    「如你所願。」謝元德硬邦邦地拋下了一句話,心情非常不好。他本來想打機會跟她單獨相處的,沒想到……


    何玉玉得了他的首肯,當下便笑咪咪地朝他行了一禮,「臣妾替妹妹們謝皇上的恩典。」


    謝元德被噎得半天都說不出一句話來。


    秋獵終於到了,浩浩蕩蕩的隊伍出了京城,往降神山而去。


    早有侍衛們提前在降神山搭好了帳篷,謝元德、何玉玉和沈昭儀各一頂帳篷,李美人和王美人共用_個。


    也直到這時,侍衛們在那邊吵吵嚷嚷的,說要給吳小姐吳芳君再起一頂帳篷的時候,何玉玉才知道吳芳君也跟著來了。不過何玉玉也沒打算理,吳芳君是太後的侄女,又是謝元德的表妹,會跟過來,也是太後允許的吧。反正不管怎樣,她隻要顧好自己就好。


    往年皇上秋獵時從不帶妃妾,所以今年何昭儀她們是托了新皇後的福,才有機會出宮透透氣的,她們自然待皇後極親熱,便總是聚在一處聊天說笑,氣氛倒也十分輕鬆。


    但謝元德那邊就不怎麽好了,因為吳芳君一直忙進忙出的,一會「偶遇」謝元德,纏著他,要跟他一塊出去玩,一會跑到謝元德麵前,問他要不要喝水或者擦汗雲雲,總之也算是盡全力地為她自己製造機會了。


    謝元德總是冷冷淡淡的,被她閩得煩了,就縱馬狂奔一陣,將她遠遠地甩開。


    在外麵騎了一會馬,謝元德的心情非常不爽,來到何玉玉的帳篷前,一把掀開了簾子,卻看到何玉玉跟沈昭儀她們喝著茶、吃著瓜子,熱熱鬧鬧地聊著天。


    留蘭捧著一盤胖胖的饅頭進來,一眼就看到了眼神要殺人的謝元德,她被嚇了一跳,連忙跪下了,喊了一聲:「皇上。」


    何玉玉幾個聽到留蘭的聲音才發現謝元德進來了,連忙起身行禮。


    謝元德一聲也不吭。他沒說免禮,眾人也就不敢直起身子,這時間一久,人人都感受到了他的怒意,個個都低了頭,連平時膽子最大的李美人也一句話都不敢說。


    謝元德突然轉身就走。


    何玉玉鬆了一口氣,剛剛才站直了身子,卻發現他居然又迴來了,她被嚇了一跳。


    謝元德沉著臉,拉了何玉玉就走。何玉玉的手被他扯得生疼,她一邊掙紮一邊小聲抗議,「皇上,疼,放開,快放開。」


    謝元德將她拉到他的帳篷裏,將她推到圈椅上坐下,然後雙手按住圈椅兩側,盯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道:「皇後,不要太過分了。」


    何玉玉揉了揉被他掐得發青的手腕,垂下了眼眸,說道:「臣妾不明白皇上在說什麽。」


    謝元德盯著她的眼晴,咬牙切齒地道:「何玉玉,你聽清楚,你是朕的皇後,朕不準你用那群女人來做擋箭牌,來拒絕朕。」


    這段時間謝元德對她太好,把她養得膽子肥了些。她說道:「皇上,臣妾不明白……她們都是皇上您的女人,我的姐妹,也都是在臣妾入宮以前就在的老人,怎麽變成了臣妾的擋箭牌了?」


    謝元德看了她半晌,忽然俯下身,霸道地吻住了她的唇,何玉玉被迫仰著頭,承受他狂風暴雨一般的吻。他的吻很粗暴,簡直像要將她吃到肚子裏去一樣,何玉玉的心跳得很快,唿吸不暢,像要暈過去了一般,直到將她的雙唇被吻到又紅又腫,謝元德才放過了她。


    謝元德起身,背對著她,突然悶悶地道:「何玉玉,你再不對朕好一點,你會後悔的。」


    不知道為何,何玉玉的心好像被細細的針剌了一下,有一點點疼。


    「我、我先走了……」何玉玉心頭有些慌亂,她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麽了。


    謝元德突然一笑。他已經基本摸清了,當她口稱臣妾的時候,一般都是裝模作樣的多,可若自稱為我時,多數是便是真情流露的時候。方才的那個吻,令他有些動情,想必……她也一樣吧?


    看著何玉玉有些狼狽又明顯透出了心慌、羞澀的模樣,謝元德突然覺得有些莫明的愉悅,便含笑看著她逃也似的跑了出去。


    隊伍修整一天,第二天秋獵活動正式開始。


    謝元德開弓射箭,射中第一隻獵物,宣布秋獵開始。


    何玉玉等大部隊先離開了,才慢吞吞地騎著小雪出發。她其實對秋獵興趣不大,跟秋獵相比,她更喜歡在山中四處遊走,看看花花草草和各種動物,唿吸山裏的清新空氣。這種自然、放鬆的狀態是她喜歡的,整日憋在宮裏,被各種規矩和各種雜事束縛著,太壓抑了。


    何玉玉信馬由縵,在侍衛們的保護下,騎著馬圍著獵場慢慢走。她身後跟著五名侍衛,這些侍衛都是謝元德親自挑選出來保護她的。侍衛們嚴陣以待,圍在她的周圍,神情緊張地警戒著。


    大概因為大部隊剛經過過,何玉玉沒有遇見什麽動物,連麻雀都沒發現一隻。林子裏安安靜靜的,隻有山風在微微地吹過,帶來陣陣草木香。


    走著走著,何玉玉發現有一處地方開滿野花,黃色的小花一串串地掛在藤上,在小小的綠葉之間,非常漂亮。


    何玉玉忽然玩性大起,她下了馬背,拿了小刀去割這種花藤,打算做個花環戴戴。


    侍衛麵麵相覷,跟著下馬來,護在她周圍。


    領頭的侍衛章江見她不慌不忙,有些擔心地勸她,「娘娘,這裏獾木和野草都多,是野獸喜歡待的地方,久留不安全。」


    何玉玉一邊點頭,一邊將割好的花藤遞給他拿著,「再等一下就走。」她想著多帶一點迴去,給沈昭儀她們幾個也帶一點,大家一起編花環戴也挺好的。


    似乎有馬蹄聲傳過來,章江預感不太妙,趴地上聽了一會,連忙道:「娘娘,我們先走吧,有人往這邊來了。」


    何玉玉想著,這附近都是參加秋獵的權責們,當然哪裏都是人,又有什麽打緊?於是就心不在焉地說了一句:「嗯,再等一會。」


    章江衝其他四名侍衛使眼色,他們暗暗將武器拔了出來,緊張地戒備著。


    何玉玉終於割好花藤,她將小刀收起來,打算上馬迴去。忽然,一支箭朝何玉玉射了過來,章江跳起來,將箭打飛。誰知第二支箭緊隨而至,他來不及躲開,被一箭射中,跌落在地。他的左手還緊緊地握著何玉玉的花藤,鮮血噴在花藤上,觸目驚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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