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皇宮中的地底密道,都是修建在海拔相對高的地方,就算外麵下再大的雨,也絕不可能滲進密道中來的。


    那麽,密道內地上出現的水,就大有來頭,但不管這水從何處而來,也不管是敵是友,此時無疑都是給絕境中的即墨寒雪中送炭。


    即墨寒之所以會越來越虛弱,除了中毒煙這個因素之外,還有一個不可忽略的重要原因,那就是他的身體已經嚴重缺水。


    早前為了節省水資源,他身上攜帶有限的水資源,除了偶爾給夏桓灌一小口之外,都用來集中沾濕帕巾過濾毒煙了。


    可以說一點都沒浪費,他就沒怎麽喝過水,已經過去差不多一整天了,他早就已經有些脫水的症狀了。


    水是維持人體自身正常運轉不可或缺的元素,當人的身體嚴重缺水時,肯定會影響正常行動的。


    況且即墨寒此時還不單單是缺水,他的身體狀況是受缺水與中毒雙重影響,才會顯得如此虛弱不堪的。


    很難分辯出到底是缺水對身體傷害大,還是中毒對身體的傷害更大些。


    不過可以肯定的是,雙重傷害的疊加,絕對不止是一加一等於二那麽簡單,顯然是要大於二的。


    不然又怎會令得強悍如即墨寒,再加一個實力同樣驚人的夏桓,兩個人也算是強強聯手了,他們成功避開了劉承的層層圍殺,卻避不開這無處不在在毒煙。


    即墨寒掙紮著起身,繼續背著夏桓往水源的方向走去。


    雖然行走的腳步有些踉踉蹌蹌,但活命的希望就在眼前,他又怎麽會甘願等死呢?


    聽著腳下的聲音,似乎密道內的積水應該有小半公分那麽深,他更加興奮,拚著最後一點力氣,背著夏桓加快了腳步。


    就在即墨寒經曆了幾次耗盡體力,休息一下又跌跌撞撞繼續前進,如此反複,大概過了小半個時辰,已經前無去路,這條道算是走到頭了。


    原來他們已經到達目的地了,靠著手掌觸摸傳來的感覺,即墨寒發現密道前行的路都被巨形石塊堵上了。


    他並沒有灰心喪氣,之前他們在密道內就碰到過,許多類似這樣的斷頭路,這必是劉承的手筆無疑了。


    以往每每碰到這種路,即墨寒便會毫不猶豫的走迴頭路,就是怕被禁軍堵死在密道內。


    一旦泄露自己的蹤跡,就算自己仍舊處全盛狀態,生還的機會也是很渺茫的,哪怕是千人敵甚至是萬人敵,在狹小的密道內也隻能被活活憋屈死,因為根本就施展不開拳腳,那些禁軍又不是傻子,他們完全可以避而不戰,隻要將出口堵住即可。


    為何即墨寒獨獨對這條成為斷頭路的密道石壁青眼相加?那是因為其它被堵死的密道出口並無異常,就隻是被劉承堵死了而已,這處卻不一樣。


    他是從密道地上的水,追本溯源而來,這就說明有水源從石壁那頭流過來。


    既然水能流過來,那麽風也一樣可以通過,這便是即墨寒的一線生機。


    到了這個石壁處,即墨寒決定不走了,以他目前自身難保的虛弱現狀,背著一個大塊頭夏桓,他就是想走也走不動了!


    他大口大口的喘息著,摸索著找了塊平整的石塊將夏桓放下。


    這些應該是堵密道口用剩下的石料,估摸著當時的工匠,也是覺得反正大功告成了,這些無關緊要的材料,也就沒有再耗費人力物力搬出去的必要了。


    總算可以暫憩一下了,即墨寒忙將夏桓靠在石壁上,也算是安頓好了。


    他趕忙撕下身上的一片衣襟,沾濕了水,再擠壓到折疊了幾層的真絲巾帕上,過濾後才滴入自己嘴中。


    對於嚴重缺水的人來說,這真是久旱逢甘霖啊!雖說水的味道有些怪異,但也不是不能接受,能活命,誰還在意這些細枝末節呢?


    但即墨寒也沒有貪多了,僅僅是潤了潤喉嚨就適可而止了,他最是謹慎,也怕這水是被劉承算計在內的。


    直到過了約摸半個時辰之後,發現自己身體並無異狀,他才確定水是沒有毒的。


    於是他又如法炮製,多給自己身體補充了一些水份,他摸了摸夏桓的嘴唇,已經幹裂的如樹皮似的,他用同樣的方法,往夏桓嘴上滴水。


    即墨寒一直背著夏桓在密道中移動,跟本沒發現後者的身體的真實狀況,還以為後者就那麽無聲無息的走了。


    此時即墨寒往夏桓嘴中滴水,無疑是給氣若遊絲的後者續命。


    其實夏桓並沒有真的死去,他出身佛門寺院,自小就吃齋念佛,業餘時間又最喜練武,自身的身強體健,生命力自然也很強大的。


    他先前隻不過是受到了,箭傷後引發的炎症,以及毒煙還有缺水三重影響,這才暈死了過去,就連唿吸都微乎其微,這才令即墨寒誤會的。


    此時即墨寒給他嘴裏滴下的水,無疑可以讓他在昏迷中堅持更久,而這一切即墨寒絲毫都沒有察覺到異常。


    可能對於即墨寒來說,不論是生是死,夏桓這個兄弟都一樣的重要。


    也許惺惺相惜不離不棄的兄弟情,讓即墨寒堅持了下來,不拋棄不放棄,是他對夏桓這個兄弟,一種無聲的承諾!


    即墨寒也不知道給一個‘死人’喝水有什麽意義?但他就是這麽做了,既使是沒了生命氣息,他也不能讓自己的兄弟遭罪,他要好好的保護好夏桓的‘遺體’,就像當初保護十四的遺體那樣。


    做完這一切之後,他就取出幹糧吃了點,而後就與夏桓並排坐在石塊上,背靠著石壁,就那麽沉沉的睡去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即墨寒突然從噩夢中驚醒過來,他猛然睜開眼睛,四周仍然是寂靜無聲,並且還是那種伸手都不見五指的膝黑。


    這幾天待在密道內,他早已經習慣了黑暗,平時都是靠直覺聽聲辨位,似乎五感中的眼睛失去了用武之地後,耳力卻變得更加敏銳了,這也是他能一次次,成功避過禁軍搜尋的原因。


    他是被噩夢驚醒的,夢中他見到寧靜還在生他的氣,不肯留下來與自己一起,陪著孩子們一起成長。


    任憑他如何苦苦哀求,她都執意要離開,最後靜兒竟一去不複返,即墨寒硬是在夢中被急醒的。


    因為他發現夢中的自己,無論怎麽努力,都無法阻止寧靜的離開,他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她漸行漸遠,直到消失不見,他才被驚出了一身冷汗,而後就大口大口的喘息著,腦子清醒點後,才發現是個夢,他稍稍鬆了口氣。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玉簫情劫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細嚼慢咽品人生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細嚼慢咽品人生並收藏玉簫情劫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