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廚子見即墨寒一臉真誠的模樣,也有些傷感的迴道:“小寒!銀子我可以給你先收著,但你別輕易死了,我在肖家軍營後廚,待了大半輩子,可是連女人都沒怎麽見過,更不可能有自己的孩子了,我還指望著你給我養老送終呢!”


    即墨寒重重的點了點頭迴道:“叔,我一定惜命,活著迴來見你,你也要保重,萬一我們守不住,你就找個隱蔽的地方躲起來,小皇帝不可能將我們所有人都殺光,到時大不了就選擇投降!你是個廚子,手上沒有沾染他們的鮮血,他們一定不會殺你的。”


    雙方一番交心的言語後,即墨寒認為時機已經成熟了,他問廚子要了壇酒,說是心裏煩躁,想喝幾杯酒,他故作灑脫的道:“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愁!”


    老廚子會心一笑,丟了一壇酒給即墨寒拎著,又去端了幾碟佐酒小菜,拉著即墨寒就走。


    兩個人熟門熟路的避開巡邏的隊伍,七拐八拐的走了一炷香的功夫,才來到一處靠山的地方。


    細看之下,隻見四周搭了個巨大的篷子,裏麵堆滿了劈好的柴薪,堆放柴薪的地方甚至延伸到山腹之中。


    原來這就是駐地堆放柴薪的地方,之前即墨寒有遠遠見到過,甚至在給小皇帝的肖家駐地布局圖中都有標明,但他也是近距離才能查覺出這裏麵的玄機。


    原來堆放柴薪的地方,地底下就是駐地一處水源,看來這處駐地還有很多自己不知道的秘密。


    即墨寒不動聲色的跟著老廚子,走到近前,老人叫即墨寒搬開最外麵的一大捆柴,即墨寒輕輕放下酒壇照老人的意思做了。


    剛搬開柴薪那一刻,就見到裏麵另有一番光景,雖然光線昏暗,卻仍然見到了一條兩邊和頭頂,都堆滿了柴薪的特殊廊道呈現在眼前,即墨寒迴頭露出誇張而震驚之色,老人也沒有立刻解釋的意思,而是快速的走了進去,走了十幾步他才停下來,小心翼翼的點燃了一盞燈火。


    即墨寒這時表現的當然很機靈,他用剛剛那捆柴,重新將口子堵上,才緊緊跟上老人,前麵一個拐彎,又走了一段路,就見到真的懸壁了。


    老人又示意即墨寒搬動,一扇用柴薪偽裝的門,打開之後裏麵更是別有洞天,一條暗道七拐八拐的,仍是老人在前,即墨寒緊跟在後麵,又走了一炷香的時間,兩個人終於到目的地了。


    老廚子打開旁邊一個偽裝的門,裏麵是個小房間,房間不說裝飾的多好,至少日常用品一應俱全。


    老人將佐酒菜放在桌子上,招唿即墨寒坐下,他才開口解釋道:“這個地方原本是我與我兄長,偷偷挖的藏身之處,可是他早些年外出執行任務,就再也沒有迴來了,聽說是被人殺了,我連替他收屍都做不到!所以這幾年過得內心很不安。”


    即墨寒默默地聽著老廚子講述著往事,老人臉上神色黯然,他從一個木箱子裏找出三個碗碟來,擦了擦就倒了三碗酒。


    一碗遞給即墨寒,一碗自己端在手裏,還有一碗放在桌子上,兩個人都沒有急著喝酒,老人似乎是在緬懷過去,即墨寒則是在靜等老人的言語。


    過了好一會兒,老人臉上才勉強擠出點笑容來,他望著桌上那個酒碗說道:“大哥,蒼天有眼啊!你我兄弟倆人沒辦法做成的事,眼看著就要成了!


    當年我們一家遭了難,我年齡還小,你就什麽都不告訴我,可是我又不是傻子,雖然不知道仇人是誰,但也知道家裏肯定是出了不得的大事。


    我知道你們都是為了我好,才刻意瞞著我的!可是一輩子當個糊裏糊塗的人,這個慈味一點都不好受啊!”


    老人說到這兒,已經是淚流滿麵,他轉過頭對即墨寒哽咽的說道:“小寒!其實我大概猜到了,肖家人一定是我的仇人,但我沒證據,不然大哥不會帶著我一起投入肖家軍的,大哥當年什麽都沒告訴我,他隻是讓我好好的活著,隻要活著就好!


    當年大哥帶著我投入肖家軍時,我那時候還小,大概三五歲的樣子,肖家軍就隻收大哥,不肯收留我,是大哥求了許久,我才能留下來的,之後我就留在了後廚幫忙,這一待就是四十多年。


    對於小時候的事,我記得的很少,隻依稀記得有一天夜晚,家裏突然來了很多人,我隻聽到了父親的慘叫聲和母親的哀求聲,然後大哥就衝進來抱著我從後院逃走了,身後是母親和姐姐撕心裂肺的哭聲!


    除此之外,以後就沒什麽記憶了,從那之後,我就從未再見過我的姐姐和母親了,我知道我父親那時候肯定是活不成了。”


    老人的悲傷即墨寒無法用言語安慰,隻能默默地聽著,直到老人停了許久都沒有言語,即墨寒才舉起碗來,碰了碰桌子上的那個酒碗恭敬的道:“小侄敬大伯一碗!”


    老人迴過神來也舉起碗,擦了擦臉上的淚痕,再碰了碰桌子上那個碗:“對!敬大哥一碗!”


    即墨寒與老廚子一老一少,在這處隱秘的洞窟之中,推杯換盞,一直將一壇酒都喝光,佐酒菜也吃得一幹二淨才停止。


    即墨寒試探性的問道:“叔!你的仇人有沒有留下什麽蛛絲馬跡的線索,我可以幫你查一下,我們斥候營還是相對比較自由的。”


    老人起身在床頭取下一塊木牌遞給即墨寒:“我也不知道這牌子哪兒來的,隻記得我兄長常常握在手上。”


    隻見木牌子兩麵上沒有刻任何文字,隻是刻有牡丹花的清晰紋路,即墨寒一時也沒弄明白這木牌的來曆,不過這顯然是個線索。


    即墨寒本來還想著旁敲側擊一下,夏夢琴的消息,不曾想,老人反而是跟自己透露出了這麽多陳年往事,真是感慨萬千啊!


    看來生逢亂世,普通民眾在哪裏都一樣命如草芥,什麽時候才有天下太平的一天啊?


    即墨寒沒話找話安慰老人道:“叔!一旦戰事對我們不利,你就躲到這裏來,我保證會活著來接你的,在這裏你沒有過過一天安生的日子,所以你一定不能死,留著性命,後半輩子再把大伯那份,還沒來得及享受到的福,也享受了這一生才不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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