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沒有特殊情況的話,她們在這裏將度過,很長一段平靜的時光,但有些事不會因人的意願而改變。


    元宵這日,寧靜一早就心緒不寧,但她還是跟啞女一起做了湯圓,跟夏雪天一起吃。


    迴想起往年的元宵節,記憶中,十二歲那年與嵐兒放花燈之後,被人綁架,之後就失了記憶。


    寧靜現在還記得,當年放的第一盞花燈,就是為寒哥哥祈福的。


    可惜這裏做不成花燈了,不過寧靜還是對著月光,雙手在胸前合握,閉著眼虔誠的為寒哥哥祈福,希望寒哥哥逢兇化吉!遇難呈祥!平安喜樂,長命百歲!


    夜已深了,夏雪天母女已入睡,寧靜心中始終是焦躁不安,無心睡眠,總感覺有什麽不好的事要發生。


    她披著啞女白天幫她補好的那件大衣,拎著一盞小夜燈獨自坐在外麵。


    半山腰的風聲唿唿的刮著,讓寧靜有種毛骨悚然的驚懼感,她並不懼鬼神,但今夜她確實是有種風聲鶴唳之感,似乎冥冥之中有警兆。


    她心中一直記掛著寒哥哥,此時也最擔心他的安危。


    望著如水的月色,她再次對著月光為寒哥哥祈福。


    正在她閉著眼睛默默的,為心愛之人祈福之時,耳中傳來了一陣熟悉的聲音,她分不清楚到底是夢境還是幻境,這時一道幾不可聞的微弱聲音:靜兒!救我…


    她懷疑自己腦子有問題了,拚了命的搖頭,但是還是聽到:靜兒!救我!……四個字!


    她猛的抬起頭,看到距自己大約兩丈高處,掛著兩個抱在一起的人。


    她立刻就明白了,那就是自己的寒哥哥,可寒哥哥掛在那裏,她卻救不了。


    她急得大哭起來,隻聽到寒哥哥微弱的聲音虛無縹緲的傳來:繩子……快給我繩子……


    寧靜瘋了似拎著燈,衝迴去找繩子,還好啞女整理過了,將雜物類,工具類都放在了一起。


    寧靜的哭聲驚醒了啞女,兩個人一起找出了繩子。


    寧靜知道自己不能哭,寒哥哥此刻的命都在自己手上。


    她找到繩子之後,在一頭牢牢的綁上擀麵杖,再使出吃奶的力氣扔上去,第一次失敗後,她讓啞女拉著她的另一隻手,她站到懸崖邊上才奮力一扔,又經過幾次失敗後,終於有一次被寒哥哥抓住了。


    隻見寒哥哥將繩子綁在懸崖上插在石縫中的劍鞘上,寧靜本以為他們會滑下來。


    她準備將這一頭綁好,與啞女兩個人協助,將掛在上麵奄奄一息的兩個人拉迴來,可即墨寒用微弱的聲音道:“不可,受不住力。”


    寧靜隻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男人,在死亡邊緣掙紮,她碰都不敢碰繩子,怕自己稍微一用力,劍鞘就斷了,兩個人繼續墜落深不見底的深淵。


    寒哥哥明顯已經是強弩之末,寧靜從未見過,自己的寒哥哥如此接近死亡,第一次救他也不過是瀕死,現在似乎比當初更接近死亡。


    她捂著嘴不敢哭出聲,眼睛一瞬不瞬的盯著,一點點移動的寒哥哥,就算在這種時候,擁抱在他腰上的那人,都不曾掉落下去。


    這時即墨寒又急切出聲:“快讓開,沒時間了,劍鞘馬上就要斷了。”


    寧靜將身上的大衣鋪上,啞女抱了被子也鋪地上,兩個人後退,即墨寒拚盡最後一絲力氣,帶著宮嬙,躍上了寧靜為他鋪好的平台上。


    昏死前他的意識已經開始模糊了,但他仍然抓著寧靜的手,留下了一句:岑家莊……給我解藥……先救她……


    他知道,這句話寧靜肯定知道是何意!


    寧靜含淚叫啞女:“麻煩你幫我燒開水,越多越好,從現在開始,隨時準備開水,儲存的水不夠,就鏟雪來燒。”


    啞女天性善良,麵對從天而降的兩個瀕死之人,她沒有感到恐懼,而是很沉著的配合寧靜施救,此時更是忙不迭的開始燒水。


    寧靜閉著眼睛,她遵從了寒哥哥的意思,先給寒哥哥灌下新煉製的解藥。


    可憐的寒哥哥,背上弩箭還在,但她隻能將他斜放在一邊,然後去查看宮嬙的傷勢。


    宮嬙直到此時,都緊緊的抱著自己寒哥哥的腰不肯放手,寧靜有些氣惱,她試著使出全身的勁,想扒開宮嬙的手,都做不到,她隻好暫時放棄。


    寧靜與啞女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兩個昏死的人弄到裏屋,她遵從寒哥哥的意思,先看宮嬙背上的傷。


    當她撕開宮嬙的衣裳檢查,發現一共有七處外傷,均為同一個種暗器所傷,五處不算深,其中兩處幾乎沒入後背。


    寧靜還無法確定,暗器是否有毒,但為了保險起見,她還是讓啞女,給宮嬙灌了新煉製的解毒藥。


    等大鍋開水燒開以後,寧靜才開始給宮嬙拔暗器,清洗傷口,為了節省開水,寧靜讓啞女拿水勺,盛溫開水慢慢的淋在傷口處衝洗。


    光清洗宮嬙的傷口,就花了近兩個時辰,寧靜此刻的心裏,就如滴血般的疼痛。


    她擔心寒哥哥的傷勢,又不得不聽寒哥哥話,先救宮嬙,所以在給宮嬙清洗傷口時,她時不時迴過頭,去看一看倒在一旁的心上人。


    宮嬙的傷口清洗幹淨後,寧靜又給她塗上了傷藥。


    才開始處理自己男人的傷,當她撕開寒哥哥衣裳時,發現兩支弩箭,深深的釘在他的背上,他的衣裳,幾乎都被自己的鮮血染濕了。


    寧靜默默的流著淚,她將自己男人的衣裳都脫光了,啞女麵紅耳赤,背過身去。


    寧靜沒在意這些細節,之所以要扒下衣裳,她是在觀察,寒哥哥背上中箭的位置和深度,看是不是傷了心肺。


    如果真的傷了心肺的話,就不能隨便拔,否則可能就立刻暴亡的結果。


    靠肩膀那支箭應該問題不大,但肩胛骨那處就很懸,必定傷了肺部。


    主要是看傷的深不深,如果箭尖紮得深又有毒,寒哥哥的命就算保住了,以後也會咳一輩子。


    寧靜如何能接受這個結果,寒哥哥如此英俊瀟灑,如謫仙般的人物,怎麽可能忍受一輩子咳嗽不停呢!這比死還讓人難受!


    寧靜顫巍巍地拔下了靠肩頭那支箭,但肩胛骨那處,她猶豫了幾次都沒敢去拔。


    她怕她這一拔,就毀了寒哥哥的一生。


    可寒哥哥如今命懸一線,他也不能帶著這支箭過一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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