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墨寒見母親情緒有些失控,他驚慌失措的,忙上前抱著母親,歉疚的道:“母親,都是孩兒不好,我今天跟寧靜去李府,見著兩位李夫人了,李老夫人年事已高,身體本就時好時壞。


    若不是文靜時時照看,估計早就不在人世了。


    李夫人更是將我認成她的長子,一口一個‘浩兒’地叫著,顯然是精神有些異常,後來李相才告知我真相,兩位李夫人都是因為思念成疾。


    我這幾天突然間知道了太多的事,還有些適應不過來,但我很早就隱隱約約的知道,我們生來,就是為紫蓤山莊外那一千多死去的人複仇的。


    可我們的仇人是誰?你有沒有想過這個問題,我們有沒有被人利用,被當槍使?你和父親決裂這當中一定有陰謀,可你想過這其中原由嗎?


    至少目前看來,李家不是我們的仇家,希望母親能看透,否則難免做出遺憾終身的事來。


    那場大火我已經打聽過了,具體內幕雖不十分確定,但我敢肯定也是被有心人給算計了。


    如果你願意,明天我們再去一趟李府,問問老夫人,這世上知道那件事情的人越來越少了,因為真的過去太久了。”


    即墨嫣發絲淩亂,她望著兒子堅定地迴道:“好!我明天就跟你同去,給李府賠罪!”


    即墨寒也沒想到,如此輕鬆就說服了母親。


    記憶中,母親一向有主見,性子偏激且固執。


    他知道母親活的很累,也是近來才知道,母親很可能被當成複仇的工具了。


    母親本性善良,要不然當初也不會救下岑家,她應該是被威逼才做了許多違心的事,才會露出剛剛那痛苦的神色。


    即墨嫣聽兒子說了李家如今麵臨的困境後,才知道這一切厄運,都是自己給李家帶來的。


    她內心除了追悔莫及外,還有痛心,本以為自己離開,就可以挽救浩哥的性命。


    卻不曾想,她的出現不管最終選的是誰,都注定會傷害到李家。


    母親真是好算計啊!想當初自己好不容易鼓起勇氣,反抗母親的命令,為自己活一次,跟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


    可還沒從甜蜜中醒來,就被母親瘋狂反擊,為了保護浩哥,她隻能繳械投降,懷著身孕痛苦的離開。


    因為她知道母親比她更可憐,她隻是不能與心愛之人長相廝守罷了,這隻是生離。


    而母親全族都被人誅殺殆盡,那些人當中,有寵愛她的祖父母、有父母親還有幾個哥哥嫂嫂,還有年幼的侄子侄女,甚至還有幾位嫂嫂已懷孕,也未能逃脫被殺的命運。


    即墨家族上至即墨臨江下至所有適齡男子都有三妻四妾,隻因即墨家族人口稀少,所以族內鼓勵多娶妻妾,多子多福。


    當日若不是即墨臨江生辰,即墨家也未必就會被殺得一幹二淨。很多即墨氏子弟在朝中或地方為官,即墨紫淩的幾個哥哥也是朝中武將,平日不會都聚在府上。


    設局之人精心謀劃,特意挑了即墨臨江生辰這日,就是想一網打盡。


    不曾想,人算不如天算,或者即墨家族命不該絕,陰差陽錯,即墨紫淩活了下來,她背負了為全族複仇的責任,忍辱偷生。


    幾十年蟄伏,為的就是查出當年製造那場血案的所有兇手,她知道劉氏皇族肯定是脫不了幹係。


    就讓女兒參與製定了反間計,離間君臣關係。


    卻不知道她這計劃,直接造成了即墨嫣、即墨寒母子孤苦無依十幾年。


    如果後麵她知道有即墨寒這麽個優秀的外甥,會不會感覺到一絲愧疚。


    文靜留在望江樓,秦斌幾次來接,都被她撒嬌賣萌給打發迴去了,秦斌每次走時,都不忘提醒:“千萬不要跟即墨寒那小子走的太近,也別讓他拉手和摟抱,否則我會生氣的。”


    “好啦!好啦!我知道啦!”


    當晚即墨嫣仍給文靜留門,而即墨寒文靜卻是相擁而眠,即墨寒心中有事,心無雜念,此刻文靜就趴在他身上睡著了,他望著文靜的臉,很滿足。


    文靜在他心中就像是一顆最喜歡吃的果子,眼饞嘴更饞,但還沒成熟,現在吃肯定是又酸又澀,所以他就耐心地守護著,怕被人摘了去,他要守到有朝一日,瓜熟蒂落再好好享用。


    他是個自製力極強的人,小時候幾時起床,幾時讀書,幾時寫字,幾時練武…忠叔給他寫得清清楚楚,他一刻不差都遵守著。


    此刻夜深人靜,心上人在懷,今後的路該何去何從?


    他開始想這件事情了,他要為即墨家族複仇,徹底解了母親與外祖父母兩代人心中的心結。


    但在這之前他要保護好他在意的人,比如母親,比如懷中之人,比如岑家,秦家,以及四十年前那場禍事的遺孤,當然現在還多了李家。


    如今天下紛亂,各地豪強巧取豪奪,普通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百姓活不下去就隻能是造反,因此時不時暴起動亂。


    而劉振國采取的是武力解決暴動,雖然湊效,但治標不治本,饑民流民越來越多,國力在不知不覺中日漸衰弱。


    照此情形,京都城隨時都有可能大亂,要提前規劃好以後的事,自己在意的這些人要如何撤走,現在就要先想好,免得事到臨頭手忙腳亂。


    尤其是撤退時如何保證老人小孩和女眷的安全,還要跟李瀚那邊提個醒,讓他心裏也有個準備。


    李瀚離京都城太遠,撤退很麻煩,弄不好北夏與劉氏皇族兩邊勾結,來個南北夾擊,雁北城必將腹背受敵,他的十萬駐軍也無處可逃。


    這些大事小事,即墨寒想了大半夜,心中才有了個大概。


    四更天了,他親了親近在咫尺的文靜的臉頰,很是滿足,漸漸的睡了,明天還有要事,所以要養足精神。


    也是天未亮即墨寒送文靜到母親房中,卻碰到了早起的岑棋。


    即墨寒有些尷尬,將文靜輕輕平放在母親床上,蓋好被子就趕緊出來。


    見岑叔一副我早知道了的模樣,就有些頭疼,岑棋調侃道:“也別藏著掖著,你這麽大早可以娶親了。”


    即墨寒臉頰通紅,趕忙解釋道:“岑叔,不是你想的那樣,文靜還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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