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叔華眸色緊斂,薄薄的唇瓣抿成一條直線。


    齊年道:“人已經出來了,在上個月。他還到公司鬧過,要找你,被下麵的人給攔住了。我們已經查到他在毗鄰北城遠郊的地方有一棟別墅,半個月前開始裝修。下午劫走白青楓的車子在半道換了車,下麵人不敢強追,所以查的時候費了一點周折,但是已經查到換過的車是往那棟別墅的方向開去的。”


    “武天雄人呢?”


    “還在找。”


    顧叔華的心髒一直懸在半空中。


    如果白青楓真的是落到了武天雄的手裏,她會遭遇什麽?


    顧叔華的拳頭緊攥,手臂上青筋明顯,一雙眼睛射出瘮人的寒光,如同暗夜裏等待著複仇的頭狼。


    齊年知道顧叔華這輩子除了白青楓沒有愛過第二個女人,他連老媽都可以不需要,卻對白青楓用情至深。也知道白青楓和她肚子裏的倆孩子就是顧叔華的命,如果他們三個出了問題,齊年知道那就是斷了顧叔華的活路!


    於是他一路狂飆,不要命的把車子的油門踩到底,一路風馳電掣往那棟遠郊別墅趕去。


    電話鈴聲響起,在密閉的車子空間裏顯得突兀極了。


    顧叔華垂眸,拿起手機,接通。


    “顧總是吧?”電話裏傳來經過處理的聲音。


    顧叔華和齊年對視一眼,打開了手機的外放功能。


    “什麽人?”


    “顧總有沒有丟失什麽重要的東西......或者什麽人?”


    顧叔華道:“你要什麽?”


    對方傳來一陣笑聲,戴著變聲器的聲音聽起來陰森恐怖。


    “顧總果然是痛快人。您不妨看一下您的手機郵箱。”說完電話被掛斷。


    顧叔華看了眼手機郵箱,那是一段視頻,視頻有些晃動,當時他還是能清晰的看到視頻裏是戴著頭套的白青楓躺在車裏,她沒什麽反應。


    顧叔華在看到視頻的那一瞬,心髒仿佛被無數根帶毒的倒鉤粗針紮過又狠狠拽出,連帶著血肉翻騰,疼的他幾乎不能唿吸。


    接著電話鈴聲又一次響起,顧叔華接通,直接說:“別廢話,你要什麽和我說,我的人要是少了一根頭發絲兒,哪怕是指甲劃破一點兒,那我也會讓你付出千倍萬倍的代價。”


    對麵的人說:“我信,顧總一言九鼎,手眼通天,我自然是相信您能做出來這種事的,畢竟您又不是沒做過。”


    顧叔華眉心微動,他薄唇開啟:“武天雄,做個爺們兒吧,沒想到進去幾年,浪費了國家對你的栽培,你竟然還是這麽不長進,連正正經經露麵說話都不敢了。”


    電話對麵的人停頓了大概五秒鍾,隨即笑出了聲。


    “還得是顧總啊!我不佩服都不行!沒想到這麽多年過去了,您多事貴人竟然還能聽出來我的聲音。您不提這茬我都差點兒快要忘記了,我能進去接受國家栽培,還得多謝您不遺餘力的安排啊!這不,我一出來,第一件想到的事就是去找您敘敘舊,誰知道您貴人事多,見您一麵比登天還難。所以,既然您不願意見我,那我隻能略施小計逼著您不得不見我。怎麽樣?顧總,您還滿意我對您的見麵禮吧?”


    顧叔華的拳頭上的青筋快要崩裂,他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武天雄,你要是敢對她有什麽,我活剮了你!”


    武天雄哈哈大笑,他的聲音已經是正常的人聲,既然已經被顧叔華識破,他索性也不裝了,直接扔掉了變聲器。


    “顧總,幾年未見,您豔福不淺啊!白小姐真可謂是姿容勝雪國色天香,哪個男人見了這樣的女人都會情不自禁的。顧總您說是不是啊?”


    顧叔華聽著從武天雄嘴裏說出來的形容白青楓的話語,牙齒咬得咯吱響,心頭的火快要衝破他的理智。


    “顧總,我對白小姐做不做什麽,取決於您怎麽做。”


    顧叔華渾身被陰沉的氣息包裹,他咬牙切齒道:“你要什麽?”


    武天雄突然暴怒:“我他媽要你的命!顧叔華!你毀了我!你毀了我的一輩子!我隻不過是一時酒後失德睡了一個不起眼的女人,你竟然不顧我為你鞍前馬後立下汗馬功勞,翻臉不認人把我投進監獄,在裏麵我過的是生不如死的日子,都他媽是你!裏麵欺負我的人都是你安排的吧?啊?顧家手眼通天,你把手伸進了裏麵,讓我這幾年過得豬狗不如。顧叔華!你不是問我要什麽嗎?我告訴你......”


    顧叔華深眸猩紅,聽著電話那頭武天雄如地獄鬼魅般的聲音。


    “顧叔華,我要你死......用你的命換你女人的命吧!”


    齊年驀地扭頭看向顧叔華的臉。他的側顏在閃瞬即逝的光影裏忽明忽暗,像是廣場上硬朗的浮雕。


    接著齊年聽到顧叔華沒有絲毫猶豫的說:“可以。”


    那邊的武天雄似乎沒有料到顧叔華竟然沒有任何猶豫的答應了他,一時間沒有吭聲。


    顧叔華說:“你說個地點,我去找你,你放她走,我留下任你處置。這是你和我之間的恩怨,和女人無關。”


    頓了兩秒,電話裏傳來武天雄陰暗惡毒的聲音:“顧叔華,你想的未免太輕鬆了吧?畢竟逮到你心頭肉的機會可不多,你把她保護的可真是太好了,我等了快半個月才找到機會,哪能這麽容易就讓你得償所願?比起我在裏麵所受的罪業,讓你受這幾個小時的折磨簡直就是九牛一毛,我若是還被你牽著鼻子走,豈不是太便宜你了?別忘了,現在誰是魚肉,誰是刀俎?”


    顧叔華冷冷道:“條件你開,隻一條,她要是少一根頭發絲兒,我會把你一片一片割下來喂狗。我是說著玩嚇唬你還是來真的,你自己掂量。”


    顧叔華這句話說完,電話那邊的武天雄已經氣急敗壞,他無法忍受過了這麽多年,他仍然對顧叔華有那種滲透到骨頭縫裏的恐懼。


    顧叔華剛才說要把他一片一片割下來喂狗,如果這話從別人的嘴裏說出來,那隻是表達一種極其憤怒的心情,而從顧叔華嘴裏說出來,那就是隨時隨地分分秒秒就可以提上日程的可行性規劃。


    而這種被顧叔華輕輕鬆鬆拿捏的感覺讓武天雄更加狂躁。


    他在裏麵的這些年,確實受了不少苦頭。因為他是以弓雖女幹的罪名進去的,這種罪名在裏麵的那個小世界裏,是處於食物鏈最底層的,人人都可以欺負他。所以這些年他被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甚至患上了躁狂症。


    所以他把他所遭受的這一切都歸結到顧叔華身上,都是顧叔華造成他如今的慘狀,所以他這幾年沒有一刻不在想著複仇。


    此刻他聽著顧叔華聲線平穩的說著要割了他的肉喂狗,忍不住牙關打顫,他忍著五髒六腑翻騰的恐懼和憤怒,對著電話發出陰鷙的聲音:“兩個小時後,城郊西坡的那個破廟。準備一輛加滿油的車,車上裝五千萬,現金,不連號的舊鈔,再準備一張五千萬的卡,你帶著東西自己來,不許帶人。你換白青楓。如果讓我發現你耍花招,白青楓就死定了。而且,她會死的很難看。畢竟顧總您也知道我是因為什麽進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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