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明用疼痛下僅存的一點意識望著蹲在自己麵前的這個男人,每個汗毛孔裏滲透出的都是對這個男人的恐懼。


    這個男人太恐怖了。


    這是劉明此刻還沒有昏死的腦袋裏唯一的想法。


    他這才知道那些叫叫嚷嚷說弄死你的都是逞口舌之快,真正想要你命的就是眼前這個男人這樣的。沒有一句話,卻刀刀都在告訴你,他就是要你的命。


    一時間對死亡前所未有的恐懼在他流著血的身體裏蔓延。


    他甚至懊惱剛才那個話多嘴碎一邊揍他臉一邊一撮一撮拔他頭發的男人為什麽沒有把他給揍昏過去,那樣他這會兒也就不用清醒著受這份兒罪。


    他是色膽包天,是想占那個女人的便宜,可是他自覺罪不至死啊。


    劉明之前就在表妹那裏見到過白青楓的照片,表妹說這是她朋友的朋友,那時候他身邊跟著那個叫阿媚的女人,正是熱火朝天的時候,所以雖然也覺得白青楓很漂亮但是到底是沒多做在意,誰知道在和莫小貝談合作的時候,竟然見到了真人,於是便生了歹心。誰知道惹到了硬茬子,他哪裏知道這個莫小貝白青楓背後的人是這麽大的來頭,要是早知道,他們就是嫦娥王母,倒貼給他一個億,借給他一萬個膽子他也是不敢的。


    在劉明咬緊牙關懊悔的時候,顧叔華已經起身牆角拿了棒球棍走了過來。


    還是沒有任何言語,一棍子直接敲到了他的胳膊肘上,接著是兩個膝蓋。在棒球棍快接觸到劉明膝蓋的前一秒,他身體裏似乎爆發了求生的本能,匍匐著往門口逃離。


    他的身下劃出一條慘烈的血痕,像是恐怖電影裏麵惡鬼爬出的修羅場。


    顧叔華麵色淡淡,居高臨下的睨著地上血泊裏那個東西的掙紮,“爬迴去。”


    劉明怎麽敢爬迴去,他絲毫不懷疑這個男人會一棍子敲死他,雖然他此時已經成了一個血葫蘆了,但是他覺得要是能從這個男人的棍子下逃離,或許他還有搶救的可能。


    顧叔華的臉上出現一絲不耐煩的神色,“我說讓你爬迴去,你沒聽見嗎?”


    滿身是血的劉明渾身震顫,一動也不敢動了,他的腦袋微微抬起,隱約能看到男人鋒利的輪廓,還有那種從骨子裏滲出的不可侵犯的氣場。


    “你是誰啊?報上名號...”他牙關打顫,哆哆嗦嗦的問出這個困擾他的疑問。


    正常人誰會這麽不要命的收拾人啊!這一看就是往死收拾的架勢。他難道就不怕攤上人命官司!


    他到底什麽來頭?


    此刻,在顧叔華的眼裏,地上那個東西根本就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塊兒令人作嘔的爛肉。想到白青楓就是在這個雜碎的身邊受盡驚嚇和羞辱,顧叔華看似波瀾不驚的表情下翻騰的是快要壓不住的殺意。


    人性裏的惡意可以在沒有約束的時候無限放大,恃強淩弱,欺軟怕硬是動物的本能,可是,人區別於動物的一個最基本的素質就在於,大多數人有人性,而畜生沒有。


    不過,在顧叔華的眼裏,地上求饒的這個東西,連畜生都不如。


    什麽樣的人才是惡人?


    是白天衣冠楚楚道貌岸然,晚上醜態畢露禽獸不如?


    還是每年在全國各地匿名建設希望小學但是卻被人稱活閻王?


    善與惡,有時候還真的不是個單純的ab選擇題。


    “饒了我吧,饒了我吧,我錯了,我可以給錢,我家有好多錢,我舅舅是...”


    “啊!”


    劉明還沒有說出來他那個大怨種舅舅是誰,他的襠部已經挨了一腳。


    頓時,他的雙腿間湧出暗紅色的血液,身體又一次弓成煮熟的小龍蝦,半天一口氣拔不上來,隻是猙獰著誇張痛苦的臉縮在地上一抽一抽,好像魚檔老板砧板上那條已經被開膛破肚,但是神經卻沒有死透,依然在間歇性蹦跳的鯰魚。


    此刻,劉鯰魚腦袋裏隻有一個意識,完了,那倆寶貝鈴鐺廢了!


    “她們是不是也是這樣求你放過的?”


    顧叔華冰冷的聲音響起,對於隻剩下半條命的劉明來說,這個聲音就像是來自地獄催他上路的喪鍾。


    他斷斷續續的辯駁著,“沒有,我錯了...錯了...饒了我...”


    顧叔華身居上位太久,見過太多仗著家裏有些權勢有些錢財就為非作歹的人,劉明這樣的在他眼裏連螻蟻都算不上。


    “你信報應嗎?“顧叔華沒有一絲溫度的聲音又一次響起。


    劉明快要疼的喪失意識,但是還是不敢不迴答顧叔華的問題,張不開嘴,隻得勉強點點頭。他以前是不信的,因為仗著對他視如己出的當副市的舅舅的縱容,他做了不少上不了台麵的髒事兒,從來都沒有什麽報應,可是,今天他信了,信的五體投地,信的心服口服。


    顧叔華拿刀從劉明的臉上滑過,刀尖停留在他的眼皮上,冰冷的觸感讓他嚇的幾乎要就地暈厥。


    顧叔華看著抖如篩糠的劉明,移開了刀,本以為這就完了,誰知道還沒等劉明從失去鈴鐺的疼痛中緩過來,顧叔華的棒球棍已經到了他的兩個膝蓋上。


    這下劉明徹底昏死過去。


    在他徹底昏死的前一秒,他聽到男人低沉的聲音。


    “我是顧叔華,你欺負的人是我老婆。”


    本來沒有達到要昏迷的地步,聽了這話的劉明突然半個頭皮發麻,真的昏了過去。


    顧叔華從來不信正義從來不會遲到,他信奉的是,你惡,我比你更惡,惡到讓你膽寒,讓你懼怕,讓你不敢逼良為娼,不敢為非作歹,不敢巧取豪奪。老天不給你報應,沒關係,我讓你報應不爽,並且不會遲到。


    所以,自古以來,就有這樣一句話,惡人自有惡人磨。


    顧叔華沒有那麽大的善心去懲惡揚善,人的劣根性連上帝都除不掉,他也不會自詡比上帝還強大,可是他絕不允許他護在心尖尖上的人被一個雜碎這樣肆意淩辱。


    昏迷在血泊裏的劉明臉色灰白,他估計死都想不到他的報應會來的這麽快。而且還是由大名鼎鼎的活閻王親自送貨上門。


    顧叔華抿著削薄的唇瓣,把手裏的棒球棍隨手一扔,撂下一句“廢物”,打開門走了出去。


    齊年看了一眼他的身上,直接遞給他一個袋子。


    “換一下吧。”


    顧叔華接過,裏麵是一套衣服。


    他不再說話,提著東西抬腳往上麵走。


    齊年看了一眼顧叔華的背影,然後對著門口的人招了招手,幾人推開門進了那個煉獄似的房間。


    顧叔華剛走出樓梯口就看到一個穿著黑色衛衣黑色運動褲的身影,靠在門框邊,嘴裏斜斜的叼著一支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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