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月是在第二天早上的時候給顧叔華打來的電話。


    “找到了。”齊月的聲音在電話裏一如既往的冷靜。


    藍灣別墅裏。


    一夜未眠的顧叔華斜靠在沙發上,手裏握著那個叮當貓的掛件,臉上寫滿了鬱鬱和疲憊。


    沙發上的煙灰缸裏密密麻麻都是長長短短的煙頭。


    旁邊還有一堆空了的酒瓶子。


    東倒西歪的橫在地上,茶幾上。


    客廳的這個區域一眼看去,滿目狼藉。


    沙發上的人也是渾身彌漫著頹唐和無力。


    接到齊月電話之後,他蹙起眉峰,渾身籠罩著陰翳和冷厲。


    “在哪?”


    “東郊倉庫。”


    “看好人,我現在過去。”


    “齊年已經去接你了。”


    顧叔華頓了一下。要不是齊月說這一句話,他就準備酒後開車直接殺過去。


    到衛生間胡亂整理了一下,換了件衣服。


    院子外麵響起了汽車鳴笛聲。


    顧叔華拿起電話,撈起一件外套,猩紅著眼出了門。


    齊年坐在駕駛座,看見顧叔華出門,他下車利索的打開後座車門。


    對於顧叔華一眼可見的滄桑,齊年心中有數卻保持視而不見。


    關上後座車門,齊年坐進駕駛位。


    車子發動,駛出了別墅區。


    “是梁小姐。”齊年開口。


    顧叔華目視窗外,沒有絲毫波瀾不驚。


    意外嗎?


    其實並不意外。


    隻不過是沒想到一個梁若琳竟然能有這麽大的膽子。


    顧叔華冷笑一聲。


    他還真是給她梁家臉了!


    可是他們呢?


    給臉不要臉!


    真以為他們家有個老太太就自帶百年護身符的!


    “都在嗎?”


    齊年從後視鏡裏看了一眼顧叔華繃緊的臉色,斟酌了一下語氣道:“都在。動手的有三個人,已經修理過了。梁小姐連帶著她那個保鏢,叫梁隱的,也一起綁了。”


    齊年頓了一下,又瞄了一眼後座男人淩厲的臉,繼續開口道:“還沒有通知梁先生。”


    顧叔華淡漠的說:“先不用說,這次梁老太太來也不頂用了。上一次我把話已經說到了,這次可就不能怪我不給他麵子了。”


    齊年聽了默不作聲。


    他知道這一次這人是發了大怒了,而那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梁若琳要倒黴了。梁家老人來也是保不了她的。


    誰讓她記吃不記打,動誰不好,偏偏要動人家的心肝兒。


    齊年不是個多事的人,向來也不摻和顧叔華這些私事,可是這一次當他查出來是梁若琳在背地裏動手設局要毀了白青楓,他也暗地裏罵梁若琳心思歹毒又蠢出生天。


    被一廂情願的愛情迷昏了頭的女人簡直太可怕了!


    同時齊年也暗戳戳的慶幸,幸虧他不喜歡女人。


    ......


    東郊倉庫裏。


    一間裝修簡單的辦公室裏,齊月坐在辦公桌後麵的椅子上,黃彪站在她身旁。大小可也站在旁邊,一臉憤恨和鄙視的盯著地上。


    地上已經跪了三個瑟縮著的男人。


    三個人看起來畏首畏尾,一看就是已經被料理過了的。


    顧叔華走了進去。


    齊月起身。


    “事情就是他們幾個做的。”


    顧叔華冷冷的睨了地上的三人一眼,隨即拉過一張椅子坐到了他們的麵前。


    “抬起頭。”顧叔華的聲音波瀾不驚。


    但是,地上的三個人像是聽到判官索命的聲音一般,頓時嚇的抖如篩糠,誰也不敢抬頭看說話的男人。


    隻是垂著眼睛看著男人兩條熨燙的筆直的西裝褲腿。


    黃彪直接上前,伸出手鉗住跪在旁邊的一個男人的下巴,男人立刻疼的如殺豬一般的嚎叫。隨即被迫抬起腦袋看向眼前的男人。


    隻一眼,他就嚇的魂不附體。


    男人身上那種淩厲肅殺的氣息頓時撲麵而來。


    “老板饒命!老板饒命!我錯了!我錯了!”


    另外跪著的那兩個人也嚇的立刻抬起頭看著顧叔華哆哆嗦嗦的告饒。


    “老板饒命啊!我們也隻是拿錢辦事,根本就不知道對方是誰,真的!”


    “我們真的隻是收錢辦事,要嚇唬嚇唬那個小姐。”


    顧叔華開口,聲音還是如往常的那樣,冷靜淡漠。


    “你們受誰指使?”


    第一個開口的男人哭哭啼啼的說:“老板,我們沒有見過那人啊,隻是收了錢和要綁的人的信息,先拿一半的錢,還沒有拿到另一半錢就被......”男人看了一眼黃彪,黃彪不動神色的看了他一眼,男人當即嚇的快要屁滾尿流。


    “還沒有拿到剩下的錢,就被抓到了。老板饒命啊!”


    顧叔華有些不耐煩的用手指抵了抵眉心,說:“你有被綁人的照片?”


    男人立刻點頭,“有,有。”


    齊月隨即遞給顧叔華一張照片。


    顧叔華接過,白青楓那張臉出現在他的視線裏,還是那麽溫婉美麗。是一張偷拍照,不過照片裏能看到白青楓的全貌。


    顧叔華一手夾著煙,一隻手拿著照片,一動不動的盯著看了有兩分鍾的時間。


    這兩分鍾的時間裏,這間辦公室裏安靜如雞。


    顧叔華認真的盯著照片看,其他人都一聲不吭,隻有地上的那三個人度秒如年。


    比起黃彪大小可那種明目張膽的兇,眼前這個看著說話冷靜的男人才真的讓他們心生懼意。


    他們對顧叔華的怕,是從骨頭縫兒裏滲出的。


    地上的那三個人嚇的快要靈魂出竅,也不敢看顧叔華的臉,隻是渾身抖的像是篩糠一般,括約肌簡直快要失靈。


    半晌,隻聽見男人的聲音低沉。


    “你們碰了她哪裏?”


    三個人縱使碰了白青楓的胳膊,此刻也是不敢說的。還特別心有靈犀異口同聲的說:“沒有,沒有!”


    其中一個壯著膽子說:“我們哪裏敢碰她,收的錢隻是讓我們把這位小姐送到指定的地方,其他的我們什麽都沒有做。”


    顧叔華斜睨了說話的這人一眼,把煙灰磕在這個男人的嘴裏。


    男人的舌頭被猛然一灼,疼的一聲大叫。


    顧叔華眉頭一蹙,男人立刻閉嘴,滿眼恐懼的低頭,眼淚都出來一大把。


    顧叔華嫌惡的看了他一眼,隨即把煙頭直接塞進旁邊跪著的另一個人的嘴裏,那個人強忍著疼痛一聲不敢吭,生生的把煙頭用舌頭和口水浸滅。


    顧叔華隨即開口說:“那我是不是還要誇你們講究職業道德?”


    地上的男人都一個個閉緊嘴巴,瑟縮著搖搖頭。


    “說話。”顧叔華聲音不大,卻威懾力十足。


    地上的人小聲的囁喏著說:“不敢不敢,我們錯了,老板饒命。”


    顧叔華的眼神又落在了手中的照片上。


    半晌,他開口道:“搬兩筐啤酒進來。”


    大小可聞言直接走出去利利索索的搬了兩筐啤酒放到了地上。


    顧叔華看了齊月一眼,說:“讓那邊的看好了。”


    齊月點了下頭,隨即出了門。


    顧叔華從腳邊的啤酒筐裏掂出來一瓶啤酒遞給腳邊的男人。


    “砸吧,誰堅持到最後沒倒下,誰就能出去。”


    地上的三人麵麵相覷,誰也不肯動手。


    顧叔華不耐煩的起身。


    “他們自己下不了手,你們是沒受過義務教育?都不知道助人為樂?”


    齊年快要笑出來。


    最近他的笑點兒確實有點低,他決定要反思一下。


    大小可早都急死了,他們被這幾個人渣連累的被齊月罵,恨不得直接上手嘎了他們。


    此刻一聽老板發了話,巴不得立刻上手證明一下自己受過教育,很有助人為樂的美德。


    他們倆人走過去一人提起兩瓶啤酒,不等地上的三人反應過來,一手一個便砸到了他們的頭頂上。


    中間跪著的那個最倒黴,一下子挨了兩瓶子,差點兒被一秒送走去見他太奶。


    “好漢饒命啊!好漢饒命啊!”


    “我再也不敢了!”


    “老板饒命!我錯了!再也不敢了!”


    “我們也是受人指使,我們沒有對那位小姐怎麽樣啊!”


    ......


    一時間,不大的這間辦公室裏,鬼哭狼嚎聲跌宕起伏。


    不到五分鍾,筐裏的啤酒已經所剩無幾,地上的三個人也已經差不多有進氣沒出氣。


    顧叔華眼皮都不抬一下,開口淡淡的說:“處理幹淨,先關著。”


    齊年麵不改色的應了一聲。


    黃彪抬眼看了一眼顧叔華,眼裏帶著一抹詫異,但是什麽也沒有說,他和大小可一起上前把地上的三個人拖了出去。


    “帶進來吧。”


    顧叔華看了一眼門口,把手裏的的照片收起來放進了自己的西裝內側的口袋裏。


    齊月帶著梁若琳還有梁隱走了進來。


    梁若琳一臉的惶恐,麵色蒼白,戰戰兢兢。


    梁隱麵色一如往常的淡漠平靜。


    “叔華哥,發生了什麽事?齊月他們帶我來這裏幹什麽?”梁若琳看到座位上的顧叔華,強顏歡笑的開口發問。


    “坐下吧。”顧叔華波瀾不驚的看了一眼梁若琳的臉,平靜的說。


    梁若琳挪動腳步坐到了椅子上。


    她垂著眼眸,漂亮精致的一張臉蛋兒上滿是驚慌失措。


    “是你做的吧?”顧叔華開口,眼神緊盯著梁若琳一雙漂亮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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