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進胡同之後,倆車一前一後的停下。二人下了車,樊春鬆說:“那個小車是你家的?”


    “什麽小車?”顧叔華不明所以。


    樊春鬆拉著他往門口走了幾步,隻見牆根下停著一輛湖綠色的小電動車。


    顧叔華一時想不起來家裏誰騎的是電動車,突然,腦子一激靈,他想起來昨晚上好像收到了一條短信。


    他掏出手機看了一眼,短信那裏有一條備注“白”發來的信息,他自然知道不是白天發來的,因為他給白天的備注是“白狗”。


    短信時間是昨晚上的十點半。


    他點開,隻見裏麵是簡單的一句話:顧總,我明天早上正常上班。


    顧叔華心下立刻了然,這小電動車是白青楓的。


    她的肚子不疼了嗎?那天看著那麽難受,這麽快就好了?


    例假不是好像得一星期嗎?


    腳還瘸著急著來湊什麽熱鬧?是怕我開除她嗎?


    顧叔華腦袋裏不受控製的出現這一個挨一個的疑問,他都對自己大寫的無語,難不成自己真的是白天說的“浪裏白條”?


    腦袋想著,腳下不停,加快腳步往院子裏走去,嘴上跟樊春鬆說:“應該是爺爺助理的。”


    樊春鬆聞言笑說:“跑慢點,別崴了腳,人又不會長著翅膀飛了,瞧你心急的樣子。”


    顧叔華一聽當即止住了腳步,斜睨了樊春鬆一眼。


    倆人拐進垂花門,剛走到柿子樹那,就聽見堂屋書房傳來顧雲庭爽朗的笑聲。


    樊春鬆說:“爺爺狀態不錯啊,你的白小姐功勞不小。”


    顧叔華噎了一下,扭頭看向樊春鬆,心道,這人真的是不能同日而語了,以前是溫潤如玉,現在怎麽看怎麽有點斯文敗類的感覺。


    忘了昨晚上是誰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傾訴衷腸了。


    樊春鬆看到盯著他的顧叔華,拍拍他肩膀自己先進了堂屋。


    書房門是開著的,樊春鬆看到一個女人纖細的背影,長發束起在腦後,背對著門口坐在靠窗的小沙發上,微微垂著頭在念著書。


    他輕輕靠近門口,敲了敲門。


    白青楓停下,扭過頭,映入樊春鬆眼簾的是一張好似無瑕美玉的臉。


    沒有妝容但是天生白皙嫵媚,兩隻明眸好似秋水般明澈,雙頰粉若桃花,她沒有笑但是眉目含笑。


    就那樣安安靜靜的坐在沙發上,外麵的風從窗棱裏麵吹進來,吹動她的發絲,甚是美好。


    叔華眼光著實不錯,樊春鬆心道。


    白青楓扭頭看到門口站著一個沒見過的儒雅的男人,臉上掛著溫和的笑,她禮貌的站起對樊春鬆微笑點頭。


    樊春鬆也迴以點頭致意。


    顧叔華進來了,看了一眼站著的白青楓,順勢看了下她的腳,一眼就瞥見白青楓一隻腿是靠著沙發虛站著的。


    他攬著樊春鬆的肩膀說:“爺爺,鬆哥來了。”


    白青楓看見這一幕心裏突然一道靈光閃過,這個不會就是老板的那個他吧?


    雖然但是,花如意說他是妒夫,看著實在不像啊,實際上看起來還很登對。


    白青楓別開視線看向自己的腳尖,為自己的腐眼看人基暗自羞愧。


    顧雲庭笑道:“快進來坐,春鬆,你可好久沒來了,有一個多月了吧?”


    樊春鬆走進去站到書桌前,笑著對顧雲庭說:“爺爺,您記性可真好,最近忙,我是有段日子沒來了。這不是想著您呢,今兒拉著叔華來看您了。”


    顧叔華一本正經的說:“明明是你想蹭我們家飯才來的,好吧?”


    顧雲庭笑說:“飯管飽吃。”


    樊春鬆說:“爺爺,叔華可說了,大米飯管飽,您看他摳兒的。”


    顧雲庭哈哈大笑著說:“點菜,隨便點,倆師傅不會做的讓劉兒出去買,再不濟把外麵的大師傅請迴來,現場給你做,可勁兒吃。”


    樊春鬆笑說:“爺爺都這麽說了,我可就不客氣了。”


    顧叔華的眼神一直往白青楓的腳上瞄,老爺子和樊春鬆都是人中龍鳳的精,自然看在眼裏。


    顧雲庭對白青楓說:“小白啊,今兒上午就到這吧,你別站著了,腳不舒服就多休息,出去歇著吧。”


    白青楓說:“顧老先生,我今天中午就不在這吃飯了,下午兩點半我再來。”


    顧雲庭還沒開口,顧叔華看向白青楓說:“就在家吃飯吧,不用出去了。”


    老爺子看了顧叔華一眼,開口道:“小白,沒事你不用不好意思,春鬆不是外人,也是我孫子,你腳不舒服就別跑了。”


    顧老先生真開明。白青楓暗道。


    她臉頰染上了兩團緋紅,樊春鬆看在眼裏,溫和的對白青楓笑說:“白小姐別介意,我真的不是外人,你要是走了,我這頓飯也吃的不踏實了。”


    顧雲庭哈哈大笑,顧叔華眼帶擔憂的又看了一眼白青楓的腳,顧雲庭瞥見說:“行了,就這麽說好了,小白去休息吧,想吃什麽菜直接去給廚房報。春鬆你坐下也想想要吃什麽。”


    白青楓見狀隻得點頭應下說:“我隨意就行,謝謝顧老先生,謝謝顧總。”她放下書對著樊春鬆微笑一下轉身往門外小心的走去。


    顧叔華看向樊春鬆問:“吃什麽?”


    樊春鬆說:“我可不客氣了啊。我要吃豉油皇燜大蝦,菠蘿咕嘮肉,燜鵝,釀豆腐,蔥薑炒雞。好了,就這幾個吧,快出去報菜名,再晚怕師傅做不出來。”


    顧叔華翻了他一眼,起身邁著大長腿出了書房,到餐廳那加快了腳步。沒注意到身後跟著探出頭來看自己的樊春鬆。


    顧叔華走到堂屋廊下看到白青楓瘸著腳走向葡萄架下,他佯裝無意的從她身邊走過,站在廚房窗口喊了一聲,裏麵小王師傅探出頭來:“少爺,怎麽了?”


    顧叔華報了一遍樊春鬆點的菜,問:“能做嗎?”


    大王師傅的聲音從裏麵傳來:“能。”


    顧叔華退了過來想問一下白青楓怎麽樣了,幹嘛不在家裏多休息幾天。還沒開口,張姨從廚房出來,看著顧叔華笑著說:“春鬆來了吧?剛才在廚房看見一個影子像他,他最喜歡吃粵菜。”


    顧叔華嗯了一聲。


    張姨端著一盆綠豆,坐到白青楓身邊,白青楓問她做什麽,張姨邊挑邊說:“昨晚上的綠豆湯,老肥喝出來一個小石子,我怕再有,揀一遍。”


    白青楓說:“張姨,咱倆一塊兒。”


    張姨笑說:“行。”


    顧叔華看著她們倆其樂融融的揀綠豆,突然覺得這活兒真好,當個綠豆也不錯。


    心底一陣醋意,他也想坐那揀綠豆。


    奈何不好意思,正發愁自己去哪,是還站這,還是去書房。


    這時老肥和大劉帶著國慶進來了。


    顧叔華找到了台階,他吹了一聲口哨,國慶顛兒顛兒的跑向他。


    顧叔華彎下腰坐在椅子上逗弄著國慶,老肥和大劉也都坐石凳上一塊兒幫張姨揀綠豆。


    樊春鬆站在窗子邊看到這幾人一狗這一副國泰民安萬事祥和的樣子,臉上一陣笑意。


    他坐迴沙發笑著對顧雲庭說:“爺爺,這次叔華給您找的小白助理滿意吧?”


    顧雲庭嗬嗬笑了,他說:“挺滿意,這孩子是個實在人,腳上受傷了還來上班。你看叔華那個樣子,天天一睜眼不是十點都是十一點,說迴來給我當助理,其實是迴來當大爺來了。”


    樊春鬆笑說:“叔華從小就愛睡懶覺。您可別指望他給您當助理,不過他這次還是不錯的,還能主動替白小姐的班。”


    顧雲庭多聰明的人,一聽就聽出來樊春鬆意有所指。


    老爺子笑說:“他得感謝小白助理,要不是小白助理在家裏我這個老頭子恐怕還得三天兩頭麻煩他換人。”


    顧雲庭說完還神神秘秘的壓低聲音說:“小白助理還請我吃冰淇淋了呢,我們偷偷溜出去吃的,還說下次再一塊出去吃別的。春鬆你可不能告訴叔華,這是秘密。”


    樊春鬆看著一本正經分享小秘密的顧雲庭,很難把眼前這個俏皮的老頭子跟記憶中那個殺伐決斷的老江湖聯係到一起。


    他開口問:“看來爺爺對白小姐的工作很是滿意,得讓叔華給人家漲工資,還得發獎金。其實,爺爺,您還不如想個辦法把人家留下來,要不然合同一到期,萬一人家有別的打算了怎麽辦?”


    顧雲庭略一思索,開口問:“你說的倒是個事兒,那春鬆你說怎麽辦?”


    樊春鬆笑說:“爺爺,叔華還單著呢,您看要不然把白小姐落到您家戶口本上算了,那她以後就算跑的再遠,那不就是跟風箏一樣,線還在您孫子手裏攥著呢。”


    顧雲庭聞言哈哈大笑,用手指點著樊春鬆的方向,眼淚都快笑出來了:“你這孩子,才幾天不見,心眼兒多了,是不是跟許家小二還有白家那小子學壞了?”


    樊春鬆笑說:“爺爺我可不敢學壞,他們倆那是天生的,我隻是偶爾一次。況且是您讓我幫著出主意的,怎麽還能怨我心眼兒多呢?”


    顧雲庭起身站到窗前,隔著窗棱看向外麵,隻見顧叔華在椅子上逗國慶,偶爾往白青楓那邊瞄一眼,老爺子迴頭對樊春鬆笑說:“春鬆是不是看出來點兒什麽了?”


    樊春鬆看著老爺子把皮球又踢到他這裏,想從他嘴裏套顧叔華的底,不禁暗道薑還是老的辣。


    看著老爺子像退休賦閑的司馬懿一樣,現在兩耳不聞窗外事,實則心裏明鏡兒似的,叔華還自以為裝的好,沒成想老爺子什麽都看在眼裏。


    樊春鬆也諸葛亮上身,和老爺子打太極。笑道:“爺爺,這咱們說了不算,得當事人說了才算。”


    爺孫倆人有來有往,你一塊我一塊的,津津有味的吃著外麵逗狗那個小子的瓜,說話間全是嚴絲合縫,滴水不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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