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人迴到楓林花園,莫小貝暫住剩下的那個房間,她在花如意這裏隻是暫時借住幾天,等醫院那邊辦好了手續就可以去住到醫院提供的員工宿舍了。


    嘉瑞醫院是一家私立醫院,老板實力雄厚,員工待遇比較好,給正式的和實習的員工都提供住宿。


    仨人坐到沙發上,都不開口,還在緩解剛才的突發事件造成的精神緊張。白青楓起身給仨人一人倒了一杯果汁,莫小貝咕咚咕咚喝光,花如意拿著杯子眼神呆滯。


    “莫小貝你有剪頭發的工具嗎?”白青楓問。


    莫小貝說:“要什麽工具,一把剪刀,加上如意的剃須刀就夠了。”


    白青楓去衛生間拿了花如意的電動剃須刀,來沙發邊搖搖花如意的肩膀問:“如意你的剪刀在哪?”


    花如意一臉呆滯的看了看白青楓,指了指電視機下麵的櫃子。白青楓走過去在電視櫃的抽屜裏麵找到了剪刀,又找了條床單,把花如意拉起來坐到餐桌椅子上,給他圍好床單。


    莫小貝拿起剪刀說了句:“如意,我可動手了啊,你可不準哭。”


    她話音剛落,隻聽見花如意哇的一聲又嚎了出來。嚇的白青楓一激靈,她恨鐵不成鋼的剜了一眼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莫小貝,莫小貝自知理虧,縮了縮脖子吐了吐舌頭。


    白青楓說:“行了,沒完沒了了還!大老爺們兒,至於不至於!是要你命的事兒嗎?一個勁兒的哭哭哭,哭什麽哭!跟你說了剪了頭發就沒事了,你嚎什麽嚎!”


    白青楓罵完,給花如意遞上了紙巾,“把你鼻涕擤了,都快拉到嘴裏了,惡心死了,埋汰人!再讓我聽見你嚎一聲你試試!”


    花如意接過紙巾擤了擤鼻涕,打著嗝說:“好了,我不哭了,嗝...剪頭發吧,嗝...我沒事了,嗝......”


    白青楓說:“莫小貝,動手吧。”


    莫小貝說:“喳。”


    十分鍾過後,一個全新的花如意出現了。白青楓前後左右看了看,除了因為花如意打嗝導致莫小貝手抖了一下剪出來了一個小豁口,其餘很完美.


    白青楓說:“不錯,是個大帥哥。莫托尼手藝可以。”


    花如意破罐子破摔,也不去照鏡子了,莫小貝催促道:“如意,你去照照,看看怎麽樣。”


    花如意明顯興致不高,他磨蹭著不想去,其實是害怕太醜。白青楓說:“去照照,莫小貝的手藝可以去集市上趕會擺攤剃頭了。”


    花如意三分懷疑七分忐忑的去了衛生間,一分鍾後出來了,滿臉喜眯眯的看著白青楓和莫小貝,他興奮的說:“我很喜歡,看來隻要人長得帥氣,什麽發型都能駕馭的了。莫托尼工作做的不賴。”


    看著花如意死灰複燃了,白青楓和莫小貝也放心了。莫小貝跑迴屋裏拿出來一件白底大波點的裙子,還帶著標牌,在白青楓身上比劃著,眼露喜色,嘖嘖嘖的咂著舌頭說:“好看,我一看見它就覺得是給你做的,我眼光真不賴。”


    白青楓看了看翻著白眼說:“你別送我衣服了,我有的穿。”


    莫小貝柳眉倒豎,說:“我要是有你的身材比例,我還送你啊!明天必須穿這個,不然我不樂意了。”


    花如意說:“明天穿著吧,光一比劃就知道你穿上好看的很。”


    白青楓看著倆人一唱一和的,她急著睡覺,隻好無奈的說:“行了,明天穿。”


    說著收起了裙子,開口道:“各自洗漱睡覺吧,明天正常上班,別想那些有的沒的自己嚇自己。反正你明天早上總歸是要去上班,你又不打算辭職,那就是天上下刀子也要去上班的,那就不要想太多了。”


    “而且我剛才又想了一下,你老板能經營這麽大的娛樂公司,生意做的這麽大,也一定不是個睚眥必報的人,他也不至於格局那麽小。退一萬步講,明天你上班他把你認出來了,那你就實話實話,說我們是在玩大冒險遊戲,不是真心要冒犯他。我賭他不會因為一個無聊的遊戲開除你這麽個優秀的員工,那傳出去他就是公報私仇小肚雞腸不能容人,他臉上也不好看。所以,放心睡吧。還有,莫小貝,你明天要不要去醫院報道?”


    莫小貝翻翻眼皮說:“你倆努力上班吧,像我這種天才,才不需要上班。”


    白青楓鄙夷的說:“你這樣的天才也是需要後天努力的。”


    莫小貝瞪著無辜的腫眼皮說:“言之太有理了,所以,我這樣的天才今天和明天都歇著。後天再開始努力。”


    白青楓鼻子裏哼出一聲,表示嗤之以鼻。莫小貝立馬從沙發上坐起來,舉著右手的三個手指頭對著頭頂的吊燈說:“真的,我就是後天去報道,騙你我是蠢驢。”


    白青楓說:“那好,蠢驢,你明天自由安排,我下班給你打電話。”


    莫小貝噔的一下站起來,敬了個禮說:“yes,麥德姆(madame)。”


    白青楓看向花如意,下巴一揚,花如意也調整過來了,有樣學樣的敬了個禮說:“喳。”


    白青楓像是擁有神奇的魔法一樣,瞬間安撫了一顆躁動的心。安排好之後,擺擺手說了晚安,仨人各自迴屋睡覺。


    顧叔華給白青楓發了短信之後,拉著白天許嘉由和樊春鬆一塊兒組起了牌局,四個人打了有半個小時,今晚上顧叔華有點背,連許嘉由都看出來了,他打趣道:“哥,你今晚上是怎麽迴事?來給我們仨做慈善了是吧?牌局是你拉的,神兒是你跑的,你這麽給我喂牌,我都有點受寵若驚受之有愧了。”


    白天笑說:“小二今晚上長進,能出口成章了,許叔聽見要高興壞了。”


    樊春鬆也笑,他可是知道內幕的人,顧叔華一晚上的反常,十有八九離不了306裏麵的那個珊瑚粉柚,這可真是千年鐵樹長新芽啊。


    顧叔華眼眸低垂,也不看許嘉由和白天,隻餘光瞥了一眼樊春鬆,剛好和樊春鬆視線對上,隻見樊春鬆溫潤的笑裏帶著一絲雞賊,顧叔華別過頭,心道:真是成了精了。


    他薄薄的嘴唇上下輕動,幽幽的道:“小二,公司在非洲剛開了個項目,缺個監工,我看你挺合適的,要不你今晚上迴去收拾收拾,明天就出發吧。”


    許嘉由一聽,立馬把手邊的一堆錢全推到顧叔華手邊。


    他們打牌專門換的現金,白天說打牌用現金看著舒坦,所以四個人手邊都是幾遝錢。許嘉由推了錢之後說:“那,哥,這是我贏你的錢,都給你,我不要去非洲,那有虱子。”許嘉由怕癢,最怕這些蚊蟲。


    白天落井下石說:“那裏不僅有小虱子,還有大獅子,還有黑珍珠一樣的大美女。”


    許嘉由扭頭對白天說:“這麽好的福利,我讓給你,你去吧。”


    顧叔華開口道:“我欠你那點錢。”


    “那哥你喜歡什麽,我都給你,要不我還裝你男朋友吧?”許嘉由異想天開的說。


    “我喜歡你離我遠一點。”顧叔華道。


    白天幸災樂禍的哈哈大笑,樊春鬆拍了拍許嘉由的頭說:“小二,別惹你華哥,今晚上他心不靜。”


    樊春鬆此話一出,顧叔華劍眉挑起,倨傲的看了他一眼,樊春鬆依然溫潤的笑著,白天和許嘉由一聽也不出牌了,牌桌上方的空氣中頓時彌漫起一片八卦的酸臭味道。


    還不待那倆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問出口,顧叔華把牌往桌子上一扣,說:“我困了,撤了。”說完,也不理樊春鬆一臉促狹的笑,也不理那倆抱怨他不地道的貨,徑自出了門下樓上了車。


    顧叔華一走,另外倆人一左一右架著樊春鬆的胳膊,非要問個究竟,樊春鬆說自己是詐顧叔華的,他一個萬年鐵樹不開花的,能有什麽情況。眼見在樊春鬆這裏磨不出個經來,倆人也都各自散了,各迴各家各找各媽。


    白青楓洗漱完躺在床上,不知怎麽的就想到了剛才給他們通風報信的那個短信。


    她當時沒來由的就是很篤定,發信息的就是晚上被她非禮的那個男人,她的老板顧叔華,那個斷袖。然後她想到了她慌亂中對他說“我喜歡你”的時候他漆黑如墨的深深眼眸。


    花如意說他是生人勿近的,警告她離他遠點,千萬別惹著他身邊那個妒夫。但是不管怎麽說,這個人情算是欠下了。


    白青楓和古江波談戀愛的兩年,她從來沒有主動說過喜歡,每次都是古江波說:“青楓,你知道嗎?我有多喜歡你,你呢?你喜歡我嗎?”


    一開始,白青楓不迴答,不隻是出於羞澀還是內心的不確定,後來被古江波表白的多了,當他再一次問起“你喜歡我嗎?”的時候,白青楓微笑點頭說:“我喜歡你。我願意跟你在一起。”


    白青楓始終記得,古江波聽到她肯定迴答的時候,眼裏閃著像星星一樣的光。當時她確實是這樣想的:就這樣吧,他很好,是個好男人,他會是一個好的伴侶,以後的日子相濡以沫,守著妹妹和奶奶,挺好的。


    可是當他親口說出那件事的時候,白青楓是真的無所適從了。他在她穿上了漂亮的小裙子向他求婚之後,給了她迎頭一擊,一下子把她打迴了原形。


    那一刻,白青楓承認自己確實是慌了,她慌不擇路,隻能選擇逃離。


    可是她內心始終是不願意相信的,一個口口聲聲說愛她,每天都想娶她的男人會在酒後亂性,劈腿自己女朋友的妹妹,或許有什麽事情是她不知道的。


    可是就算有什麽隱情又能怎麽樣呢?


    事情已經這樣了,再也迴不到從前了。


    白青楓像一隻小心翼翼的小鹿,因為獵人的溫柔,終於卸下一身的防備,把自己的脖頸靠在了獵人的肩頭,突然獵人卻莫名的拿起手裏的匕首刺進了小鹿的脖子,小鹿能做的隻能是帶著匕首逃的遠遠的,重新把自己藏匿起來獨自舔舐傷痛,而不是留在原地去細究為什麽獵人突然會放棄溫柔襲擊她。


    白青楓就是那隻釋放信任,卻突然被襲擊受傷的鹿。獵人終於讓小鹿又迴到了惶恐不安的起初,信任已經失去,再獲得就更難了。


    白青楓躺在黑暗裏,眼前閃過古江波,又閃過顧叔華,好可笑,一個才被戴了綠帽子的人,對著一個喜歡男人的陌生男人說著“我喜歡你”。


    白青楓真的覺得是自己智商離家出走了,流年不利,需要拜佛。


    惱火的捶了自己一下,閉緊眼睛,強迫自己醞釀睡意。


    同一個世界,同一種失眠。


    顧叔華從七號公館出來後,開車直接迴了自己在藍灣的別墅。


    藍灣別墅區不在市區裏,快到五環了,是北城的高檔別墅區,顧家自己的樓盤,當時建好之後,顧叔華留了一個獨棟的三層自己住。


    他進門之後直接進浴室脫了衣服洗澡,站在花灑下,任由細細密密的水珠落在頭上臉上還有令人血脈噴張的身體上。顧叔華有一副男人看了嫉妒女人看了尖叫的好身材。他甚至還有兩個腰窩。


    洗完之後披著一條大大的浴巾坐在臥室的床上,點燃了一根煙。他沒有開燈,一點星火忽明忽暗,隨著繚繞的煙霧忽閃,那是他手指間夾著的香煙被間或吸一口的光亮。


    “對不起,我喜歡你。”


    顧叔華腦海裏蹦出這樣一句話。緋紅的臉龐,驚慌羞赧的雙眼,像小鹿一眼失措的眸子,因為緊張而抖動的睫毛,還有那個軟軟的觸感,一閃而逝的輕吻。


    珊瑚粉柚,是這個吧?許嘉由說是這個。


    一個人在高鐵上失魂落魄的哭,在車站裏鬼鬼祟祟的跑,在榮記眼睛彎彎的溫柔的笑,還有爺爺說她很不錯,齊年說是他中意她。還有今天晚上,她就那樣跌跌撞撞的撲向他的懷裏,說“對不起,我喜歡你。”


    這不是顧叔華第一次被人表白,但是這確實是他第一次不排斥這種表白。


    白青楓,為什麽總是感覺有點似曾相識?她到底是一個什麽樣的人?


    按滅了煙,抽掉浴巾扔在一旁,穿上一條黑色的四角底褲,顧叔華側身躺下,抱著懷裏的一隻巨大的鱷魚玩偶,兩腿騎著,它是他的床伴。


    管她幹什麽呢?不就是個大冒險的遊戲嗎?跟你有什麽關係!


    神經病!睡覺!挺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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