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賠償?”


    郭宣眼珠子瞪得跟銅鈴似的,他著實沒想到宋紓餘會找上門算這筆帳,更沒想到算帳的方式是要錢,且不要臉的獅子大張口!


    宋紓餘語氣頗為不屑,“郭大人不必緊張,本官要的是白銀,並非黃金。以郭大人的家底,區區五千兩,不過是九牛一毛而已。”


    聞言,郭宣直接被氣笑了,“宋紓餘,你幹脆去搶好了!”


    “郭大人身為大理寺卿,遽然鼓動朝廷命官去搶劫?”


    宋紓餘仿若聽到了天方夜譚,他迴頭看向季越,“季大人,你要不要找幾位禦史大人喝喝茶?”


    “晚點兒正好有時間。”季越微微一笑。


    郭宣心口一滯,想他一把年紀,縱橫朝堂幾十年,近來竟被幾個年輕小子連番套路,他的老臉,簡直被按在了地上摩擦!


    但郭宣畢竟是老江湖了,不可能真給禦史彈劾他的機會,遂幹笑道:“本官不過是說笑而已,季大人不必聽信宋大人胡言。”


    “我宋紓餘從不開玩笑!”


    宋紓餘冷冷一嗤,逼近郭宣,語氣迫人道:“五千兩,少一個銅板都不行!”


    “你當本官蠢,還是瞎?”郭宣駁斥道:“兩家的人馬隻是互相推搡,並未開打,你竟敢漫天要價討賠償?”


    宋紓餘拿出一個明黃卷軸,在郭宣麵前晃了晃,“郭大人,你要不再想想?今日城門火拚一事,已經傳遍京城,老百姓都在說,大理寺出動百名捕快,還勾聯守城士兵,光天化日之下,欺辱京兆府的人,是打算造反吧?”


    “沒有!怎麽可能……”


    “嗬嗬,郭大人對聖上的忠心,本官心裏是明白的,可老百姓不明白呀,禦史台最重視民意,本官估摸著,明日早朝,郭大人少不得要同那幫頑固老禦史好好解釋了!”


    這“造反”的大帽子扣下來,誰能扛得住?何況宋紓餘善施仁政,廉潔為民,為底層百姓謀了不少福祉,頗得民心。郭宣羈押審訊陸詢,已是違規之舉,若是再因此事鬧至禦前,他便是長八張嘴也解釋不清了!


    如是這般想著,郭宣的目光掃過那卷聖旨,不好的預感便更加強烈了,索性心一橫,道:“行吧,不就是想要訛錢嗎?本官給你便是。”


    宋紓餘笑容陰鬱,徐徐而道:“郭大人此言差矣,本官是合理討要賠償,並非訛錢!今日,咱們在監察院季越大人的見證下進行私了,立字據為證。待本官拿到銀子,便令人張貼告示,聲明大理寺和京兆府因誤會而產生摩擦,大理寺卿郭宣已經當麵向京兆尹宋紓餘道歉,並進行了合理賠償,京兆尹寬宏大量,表示原諒,兩司衙門重修於好,將繼續攜手為社稷出力。”


    郭宣一口老血嘔在喉嚨裏,咽不下去,吐不出來,兩腮肥肉不停地抖動,“殺人誅心啊!宋紓餘,你夠狠!”


    “嗬嗬,郭大人難道不清楚嗎?我宋家的瘋子,可不止一個呢!”宋紓餘目光斜斜地望過去,似鬼火般的燭光,在他瞳孔中跳躍,為那張俊容更添幾分陰邪,“郭大人氣夠了,就立字據吧!”


    郭宣沒來由的打了個寒顫,宋太後的瘋勁兒,他是領教過的,如今看著,宋紓餘可能比宋太後更瘋!


    思及此,郭宣認了命,親筆寫下字據,按上手印,然後吩咐人迴家取銀票。


    待銀票全額拿到手,宋紓餘才打開聖旨,宣讀道:“奉天呈運,皇帝詔曰:朕聞京兆府懸案久攻不破,引發民心不穩,又聞大理寺少卿陸詢才幹過人,故令陸詢協助京兆府力破懸案,以安民心!欽此!”


    陸詢跪聽完畢,拱手參拜:“臣陸詢接旨,定不負皇上厚望!”


    宋紓餘將聖旨交到陸詢手裏,轉頭看向腦袋冒青筋的郭宣,麵色冷厲道:“皇上口諭:關於陸詢監守自盜一案,著大理寺卿查實清楚後呈報禦前聖裁!郭宣今日罔顧國法,違規處置陸詢,念其為初犯,罰俸一年,以儆效尤,如若再犯,革職查辦!”


    郭宣掙紮到現在,最後一絲力氣,也被抽幹了!


    看著這個老東西失了血色的狗臉,宋紓餘唇畔勾起慵懶一笑,“陸少卿是本官舉薦的,郭大人不打招唿便處置陸少卿,顯然是沒將我們宋家放在眼裏!日後,郭大人好自為之!”


    語罷,宋紓餘、陸詢和季越闊步離去。


    郭宣癱坐在椅子上,沉鬱著臉,好半晌說不出話來。


    如今,宋太後和宋家明麵上還是一體,但暗地裏已經分崩決裂,他該如何站隊呢?


    ……


    入了夜的京城,寒風陡峭。


    宋紓餘將季越送上馬車,抱拳道:“今日多謝季大人了!改日得了空,定要與季大人把酒言歡。”


    陸詢施禮,言笑晏晏,“年節休沐時,到我府上一敘吧。我釀的桃花醉,恭請季大人品嚐。”


    “既有好酒,此約必赴啊!”季越眼睛一亮,當下連謙讓都沒有,爽快的應允下來。不過,他話鋒一轉,適時的提醒宋紓餘,“五千兩銀子,不是小數目,宋大人打算如何使用?雖有郭宣的字據,可難保將來不會落人口舌,生出其它事端。”


    宋紓餘噙笑道:“來得路上,本官便想好了。既然現在還辦不了郭宣,那就先放他點兒血,反正這虧,本官是決計不吃的。至於這筆銀子,它的用處可大了。京中的福壽堂、慈幼堂,還有無家可歸的流民乞丐,哪個不需要救濟?馬上過年了,讓他們也過個溫暖的肥年吧。迴頭,本官再跟皇上報備一下,以防萬一。”


    “宋大人高義!”季越聽之動容,拱手道。


    送走季越,宋紓餘和陸詢站在街口,麵麵相覷。


    宋紓餘低聲問道:“你真偷拿了案卷?”


    “嗯。”陸詢點頭。


    宋紓餘訝然,“什麽案卷?”


    “穆詢死亡案卷。”


    “……”


    宋紓餘咽了咽唾沫,嗓音壓得更低,“你和青澄不是私下已經相認了嗎?何故還要偷案卷?”


    “答應她的事兒,必須辦到。”陸詢微微抿唇,神色有些悵然。


    宋紓餘濃眉緊蹙,無語道:“那穆詢的墳墓呢?你也要找出來,讓她去掘墳開棺嗎?”


    陸詢終是一歎:“掘不掘墳,開不開棺,是她的事兒,但把她帶到墳墓前,是我的承諾。”


    “那……那還有擒獲啞巴宵小呢?”宋紓餘的目光,上下打量陸詢,“要不,這事兒我替你完成。我把你五花大綁,押到青澄麵前,再給她一條沾上鹽水的鞭子,若是青澄下不了手,我也替她……”


    “宋紓餘!”


    陸詢氣白了俊臉,第一次直唿宋紓餘的大名,咬牙道:“借刀殺情敵,你計劃得挺溜啊!”


    宋紓餘“咳咳”兩聲,心虛地別開了臉,“陸世子誤會了,我這是為兄弟兩肋插刀,拯救兄弟於水火啊。”


    陸詢不置可否,笑得有些滲人,“嗬嗬,自從我們多了重情敵身份後,宋兄是時時想插兄弟兩刀啊!”


    “倒也不至於。”宋紓餘覷了覷眸子,迴敬道:“但是在我這兒,兄弟如衣服,女人如心髒。為了我活得久,活得開心,該舍的衣服,它就得舍啊。”


    陸詢深深覺得,遑論是郭宣,任何一個被宋紓餘視作敵對的人,都能被宋紓餘那張破嘴給氣死!


    所以,他懶得再跟宋紓餘鬥嘴,轉身大步邁出。


    宋紓餘一愣,隨即跟上去提醒道:“哎,你走錯了!這是去京兆府的路,這麽晚了,你該迴侯府了!”


    “不,我就要去京兆府找青兒。”陸詢好臉都沒給一個,“要不是昨夜被你攪了局,我早便把案卷交給青兒了。”


    宋紓餘氣結,“早一日,晚一日,有區別嗎?她又沒催你!”


    “當然有!”陸詢抿了抿唇,嗓音不覺低沉下來,“我已經欺騙了她三年,再多騙一日,我都原諒不了我自己。”


    宋紓餘摸了摸鼻子,想要繼續擠兌陸詢,可殘存的道德,又阻止了他在別人傷口上撒鹽。


    沉默了片刻,他才開口道:“但你


    “賠償?”


    郭宣眼珠子瞪得跟銅鈴似的,他著實沒想到宋紓餘會找上門算這筆帳,更沒想到算帳的方式是要錢,且不要臉的獅子大張口!


    宋紓餘語氣頗為不屑,“郭大人不必緊張,本官要的是白銀,並非黃金。以郭大人的家底,區區五千兩,不過是九牛一毛而已。”


    聞言,郭宣直接被氣笑了,“宋紓餘,你幹脆去搶好了!”


    “郭大人身為大理寺卿,遽然鼓動朝廷命官去搶劫?”


    宋紓餘仿若聽到了天方夜譚,他迴頭看向季越,“季大人,你要不要找幾位禦史大人喝喝茶?”


    “晚點兒正好有時間。”季越微微一笑。


    郭宣心口一滯,想他一把年紀,縱橫朝堂幾十年,近來竟被幾個年輕小子連番套路,他的老臉,簡直被按在了地上摩擦!


    但郭宣畢竟是老江湖了,不可能真給禦史彈劾他的機會,遂幹笑道:“本官不過是說笑而已,季大人不必聽信宋大人胡言。”


    “我宋紓餘從不開玩笑!”


    宋紓餘冷冷一嗤,逼近郭宣,語氣迫人道:“五千兩,少一個銅板都不行!”


    “你當本官蠢,還是瞎?”郭宣駁斥道:“兩家的人馬隻是互相推搡,並未開打,你竟敢漫天要價討賠償?”


    宋紓餘拿出一個明黃卷軸,在郭宣麵前晃了晃,“郭大人,你要不再想想?今日城門火拚一事,已經傳遍京城,老百姓都在說,大理寺出動百名捕快,還勾聯守城士兵,光天化日之下,欺辱京兆府的人,是打算造反吧?”


    “沒有!怎麽可能……”


    “嗬嗬,郭大人對聖上的忠心,本官心裏是明白的,可老百姓不明白呀,禦史台最重視民意,本官估摸著,明日早朝,郭大人少不得要同那幫頑固老禦史好好解釋了!”


    這“造反”的大帽子扣下來,誰能扛得住?何況宋紓餘善施仁政,廉潔為民,為底層百姓謀了不少福祉,頗得民心。郭宣羈押審訊陸詢,已是違規之舉,若是再因此事鬧至禦前,他便是長八張嘴也解釋不清了!


    如是這般想著,郭宣的目光掃過那卷聖旨,不好的預感便更加強烈了,索性心一橫,道:“行吧,不就是想要訛錢嗎?本官給你便是。”


    宋紓餘笑容陰鬱,徐徐而道:“郭大人此言差矣,本官是合理討要賠償,並非訛錢!今日,咱們在監察院季越大人的見證下進行私了,立字據為證。待本官拿到銀子,便令人張貼告示,聲明大理寺和京兆府因誤會而產生摩擦,大理寺卿郭宣已經當麵向京兆尹宋紓餘道歉,並進行了合理賠償,京兆尹寬宏大量,表示原諒,兩司衙門重修於好,將繼續攜手為社稷出力。”


    郭宣一口老血嘔在喉嚨裏,咽不下去,吐不出來,兩腮肥肉不停地抖動,“殺人誅心啊!宋紓餘,你夠狠!”


    “嗬嗬,郭大人難道不清楚嗎?我宋家的瘋子,可不止一個呢!”宋紓餘目光斜斜地望過去,似鬼火般的燭光,在他瞳孔中跳躍,為那張俊容更添幾分陰邪,“郭大人氣夠了,就立字據吧!”


    郭宣沒來由的打了個寒顫,宋太後的瘋勁兒,他是領教過的,如今看著,宋紓餘可能比宋太後更瘋!


    思及此,郭宣認了命,親筆寫下字據,按上手印,然後吩咐人迴家取銀票。


    待銀票全額拿到手,宋紓餘才打開聖旨,宣讀道:“奉天呈運,皇帝詔曰:朕聞京兆府懸案久攻不破,引發民心不穩,又聞大理寺少卿陸詢才幹過人,故令陸詢協助京兆府力破懸案,以安民心!欽此!”


    陸詢跪聽完畢,拱手參拜:“臣陸詢接旨,定不負皇上厚望!”


    宋紓餘將聖旨交到陸詢手裏,轉頭看向腦袋冒青筋的郭宣,麵色冷厲道:“皇上口諭:關於陸詢監守自盜一案,著大理寺卿查實清楚後呈報禦前聖裁!郭宣今日罔顧國法,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京兆府來了個女仵作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楚清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楚清並收藏京兆府來了個女仵作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