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遲小姐,你照顧她。」唐漠嗖的一聲掠向前去,尉遲娉婷不斷安慰著唐果,其實兩人分不出誰大誰小,隻是唐果個頭矮了些,所以大家便不由自主的當她是孩子。


    唐漠紙扇一揚,一陣清風撫過,紫衣人捂著口鼻立退,唐漠趁此機會將唐淒拉往身後。


    「悲迴風?就這麽點微末本事?」紫衣人冷笑兩聲。


    紫衣人五指如爪,指尖銀光閃閃,利爪狠狠的朝唐漠抓去,陣陣腥味撲鼻,唐漠拉著唐淒退得又快又急。


    「你是溫家的什麽人?」比拚武功,唐門這些小一輩的可能真的有些不濟,習慣了仰仗自家暗器高明,所以唐漠、唐果和溫開對習武的態度有點不認真,不過對於江湖閱歷這方麵,早早就在武林中東闖西盪的唐漠,見識一點也不輸人。


    「我不是溫家的什麽人!」紫衣人尖聲的笑了起來,圓亮的大眼睛瞪著唐淒份外陰毒。


    十六年來,性情大變的不隻霍玉海一個,原本習慣了唿風喚雨的溫亭,忽然少了一條臂膀、少了靠山,性情愈發的陰沉詭異。霍玉海念在當年的一盞琉璃燈的情份上,繼續給溫亭財力、人力上的支持,不過隻是讓他變本加厲,顧迎秋害得他這樣慘,竟然還想安安穩穩的躺在寒潭底下?他若不毀得他屍骨無存不罷手。


    他派過不少人,也試過不少方法,就是沒辦法靠近顧迎秋。今夜,他又打算再來一試,卻意外的遇上唐淒、唐果兩兄妹,真是新愁舊恨一塊兒算上了。


    對溫亭而言,遇上神似戚夏歡的唐淒,就像做了一場極甜美的惡夢,他曾是那麽樣的喜歡那人,也為了那人落得這樣悽慘的下場,所以一遇上唐淒,前塵往事就轟的一聲全湧上來,一時半刻問他也分不清自己想幹嘛就跟他們兄妹倆交上了手。


    尉遲娉婷一直在一旁觀戰,溫亭和唐漠兩人擅使毒和暗器,唐淒武功雖然較高,但苦於唐漠一直擔心他會中毒吃虧,反而處處絆手絆腳,而唐淒又怕會誤傷唐漠不敢使出全力,兄弟倆聯手卻是溫亭占便宜。


    「漠大哥,你先退下!」尉遲娉婷清嘯一聲,纖影翩翩飛進戰圈裏,銀槍一刺激盪出一抹驚艷四方的花。


    尉遲娉婷躍入戰局後,情勢立變,雖然她平日裏總是嬌滴滴一副官家小姐的模樣,可是一握起她尉遲家的銀槍之後,整個人神情變得極不一樣,纖弱中透出一股英氣。不知是哪裏生來的默契,尉遲娉婷和唐淒聯手,行雲流水的好似上輩子就註定了一樣,隻不過他們倆愈是有默契,溫亭的怒氣愈盛,五指如爪的向著尉遲娉婷的臉蛋抓去。


    「尉遲小姐!」唐淒以身護人,情急的一把推開尉遲娉婷,溫亭的一爪抓得他的背脊當場皮開肉綻,去勢之狠,若抓在尉遲娉婷臉上,定要她從此毀去一張傾國傾城的臉蛋。


    「小七!」一見到唐淒受傷,唐漠、唐果雙雙飛奔而至。溫亭五指一彈,細針直射尉遲娉婷,銀槍迴防擋下數根細針,但最致命的那根卻輕輕擦過她臉頰,尉遲娉婷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大廳上氣氛沉重,這下可真是不得了了,唐淒讓人殺成重傷,而尉遲娉婷甚至沒了最後一口氣?尉遲冬隱寒了一張臉,在他的地盤上殺害他的寶貝女兒?


    「殺娉婷的是什麽人?」尉遲冬隱沉聲追問,唐果大滴大滴的眼淚筆直落下,從來沒人這麽大聲向她說話,這位長年鎮守邊關的大將軍發起怒來,自然氣勢驚人。


    「不認得,不過那人也使毒,而且知道我們唐門的悲迴風。」唐漠將唐果拉了迴來安慰幾句,這迴禍創大了,連累了尉遲家大小姐喪命,迴頭都不曉得該怎麽跟自己爹娘解釋。


    「一根細針就能毒死娉婷,這麽厲害?」虞明彥理了理尉遲娉婷有些淩亂的髮絲,神色意外的淡定從容,凝視著尉遲娉婷良久,她依舊俏臉粉嫩,一點也不像死了,不由得微擰起秀眉。


    「你想到誰了?」尉遲冬隱鐵青著一張仍十分俊俏的麵孔,心底其實也有個譜,天下間敢不將尉遲將軍府放在眼裏的人畢竟不多,擅用毒的更少。


    「沒想到溫亭還活著……。」虞明彥握了握尉遲娉婷的手臂,再次擰眉,未了盯著唐淒直瞧不語。


    「你給那人抓的皮開肉綻怎麽沒事?」虞明彥像是想通了什麽事般詢問唐淒,如果尉遲娉婷成了個活死人,那唐淒沒道理還清醒。


    「……我是帶著目中無仁的毒傷出世,如果一下子沒毒死我,那我就不會有事……。」唐淒小聲的迴答,心底對尉遲娉婷很內疚,她不該受到傷害才是。


    「你以為娉婷也是……」尉遲冬隱突然燃起一線希望似的盯著虞明彥直瞧,不管多少年了,她仍是那樣美、那樣動人。


    「你不覺得很像?當年顧迎秋那株隔世幽蘭不翼而飛,現在不難猜想是落到什麽人手裏。」虞明彥迴答,尉遲冬隱突然又泄氣似的垂下頭去,如果有得救,顧迎秋就不會一躺就是十六年。


    「戚夏歡可以為了顧迎秋上雲南插天嶺冒險,怎麽你這個做爹的就不能為了娉婷去一趟?」虞明彥輕聲的笑著,尉遲冬隱點點頭,天下雖大,他就不信有他尉遲家找不出的解藥。


    從唐果悄悄離開,唐隆月跟廷望愛女心切,自然連夜離家尋人,打聽到唐門三兄妹全上了薇苑,自然馬不停蹄的趕來,正好就趕上了這件事,氣得唐隆月劈頭就是一頓訓斥,廷望則心疼唐淒的傷勢,這瞧那瞧的仍不放心。


    「這筆帳,我遲早會跟溫亭算!」尉遲冬隱冷言冷語,不是隻有唐隆月偏心女兒,尉遲冬隱同樣也將愛女捧在掌心上供著。


    「溫家的人隻有溫家的人能殺,尉遲邪少,這點麵子你得給我。」溫家小姑奶奶溫艷搖著蒲扇,笑意棉棉的跨了進來,身後還跟了個十分高挺的少年,一進門就忙著跟唐淒、唐漠擠眉弄眼。


    「靚靚……。」唐隆月覺得頭很大,本來害死別人家女兒已經夠慘了,現在還多了個麻煩女人來插一手,聽見廷望在一旁冷哼一聲,唐隆月直覺得自己前輩子少燒了把好香。


    「我知道溫亭那個賤人得了個寶貝,惹得自己一身腥的東躲西藏,沒想到他還真本事,閑暇之餘仍不忘上薇苑來殺殺人?」溫艷咯咯直笑,尉遲冬隱鐵青著一張臉,唐隆月則忙著跟溫艷使眼色,有些人說話總是不看場麵也不留情麵。


    「娉婷還有得救?」虞明彥非但不生氣,一雙美目亮了起來,溫艷不是個刻薄的女人,她如果敢當著尉遲冬隱的麵拿這件事情說笑,那就表示她有辦法把尉遲娉婷弄活。


    「她又沒死!躺在潭底的那個不也沒死?」溫艷說著說著,掏出煙杆調弄著菸絲,一點也不在乎其餘正等著她說下去的眾人。


    「溫亭這賤人還算有些道行,隔世幽蘭的毒讓他弄明白了,天下要不大亂也難,如果不是常樂會老礙著我,早就一刀兩斷的清理門戶了。」溫艷噴了一口煙,唐隆月則不由得皺起眉,在場的就屬他們倆使毒的本事最高。


    「他找到和隔世幽蘭相生相剋的奇花異草了?」唐隆月疑問,以他們這些擅使毒的人而言,若身上沒解藥,是不會輕易使毒,溫亭敢用,足以證明他手裏握有解藥。


    「他偷的!陰司草不容易栽種,他就是盜了陰司草才讓人追得東躲西藏。」溫艷又噴了口煙,唐隆月禁不住的望著她,溫艷和他最後仍是未能成親,就是兩人始終都不肯退讓,她不同於廷望願意放棄公主的身份,溫艷肩上還扛著溫家的責任。


    「原來真的有解藥?」尉遲冬隱和虞明彥對望一眼,陰司草與隔世幽蘭相生相剋,如果救得活尉遲娉婷,是不是意味著也同樣救得活顧迎秋?


    「嗯,應該是!溫亭像是盜了雲南女巫醫的草藥才讓她追殺!我這次會來,就是要向隆月借兵借將,溫家的人隻能死在溫家的人手裏。」溫艷敲了敲煙杆,她本來是不想跟廷望碰麵的,不過溫家的弟子迴報,追殺溫亭的人本事很大,單以溫家的兵力不易對付,所以不得不到唐門去借調兵力,哪裏知道這倆夫婦竟然追兒追女的追到薇範來。


    「我們也去!先逮到溫亭,逼他交出解藥。」尉遲冬隱盯著溫艷,這個麵子他會給她,不過不代表他就不插手管,死的畢竟是他寶貝女兒。


    「與其去找溫亭,你們倒不如到雲南去一趟,以尉遲將軍府這麽響噹噹的名號,那個什麽女巫醫多少會給你們幾分薄麵,請她救你的寶貝女兒要比威脅溫亭那個賤人容易多了!」溫艷說得極明白,溫家的事外人不許管,她當家做主的一天,就不容有人壞了溫家門規。


    「靚靚說的不無道理。」唐隆月附和,他明白溫艷的難處,唐門何嚐不是一大堆規矩?尉遲冬隱及虞明彥再次對望,後又不約而同的看了看沉睡毫無生氣的尉遲娉婷。


    「把尉遲娉婷也沉進寒潭底,你們這一去不曉得要花去多少時間,寒潭至少能保她容顏不改。」唐隆月提議,虞明彥這時眼眶才真正紅了,流下一串串晶瑩珠淚,若她也得花去十六年才換得迴尉遲娉婷,那不知是怎樣的滋味。


    「沉進去?說得倒容易……。」尉遲冬隱長嘆,世上隻有戚夏歡一人能辦到,在沉淵寒潭底來去自如。唐隆月和廷望同時看了看唐淒,唐隆月是心疼、廷望是憐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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