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點點頭:“好,勞煩你了。”


    翠翠一愣,這人怎麽還客氣上了?眼珠兒一轉,“你好好躺著,我去去就來。”


    濕熱的海風被樹林濾過,吹到十五臉上時已經帶著絲絲樹葉和果實的清香。


    十五仔細聆聽,四周除了風聲就隻有遠處花匠鋤地的悶響。翻身坐起,穩當了一會兒才站起來,愣愣的看了看眼巴前一棵丈餘高的木瓜樹。


    樹上的青木瓜已經被摘下去許多做小菜了,隻留下一些果實長得飽滿的等著熟了當水果。


    十五調息數次,猛然躍出,借力樹幹一躥,左手堪堪摸到一顆木瓜就墜了下來。粗喘了幾口氣,退後,再來!這次還不如第一次,連瓜果都沒摸到,落下時還險些崴了腳。


    十五單手撐著樹幹喘著,仰頭看了看這一丈多高的樹。傘狀的枝葉間有陽光絲絲縷縷的打下來,一閃一閃的晃眼。


    翠翠躲在一顆三人抱的大榕樹後,嘴裏緊緊的咬著手絹兒。


    看到十五倚著樹幹垂下頭,肩膀顫抖著。姑娘的心也跟著顫了,可憐的……那些夕醉樓的人最可恨!


    咬著小銀牙,姑娘抹了抹濕漉漉的眼角。先給十五煎蛤蜊去才是正經!


    十五輕輕的坐迴躺椅裏,隨手拿了塊西瓜繼續啃著,一直吃完了一整塊,丟掉瓜皮。


    他,確實不如從前了。


    以前這丈餘高的樹隻一躥足以登頂,現在竟提不起氣來。跳到半空人就軟了,掉下來也像個秤砣,咣當咣當的。


    撿起一粒小石子隨手甩出……唔,這力度也就能打個麻雀,還得是飛得低低的老弱病殘麻雀。


    舉起右手,慢慢的拆了包紮的布帶,掌心一塊黑褐色的血痂,翻過來,手背上也是。難得這府裏的大夫綑紮得當,彎一彎手指,筋骨沒太大損傷。


    隻是,右手的無名指和尾指,彎不得也伸不直,有氣無力的蜷著。氣悶,莫不是以後要夾一筷子菜,拿一碗水都要變成蘭花指或者雞爪子?好惡……


    又檢查了一番手臂上的劃傷和右肩上最深的劍傷。嘆氣,仰進躺椅,雙手疊在腹部,望天。


    突然又咯咯笑了。看來,他是該退下來了吧?雖然他是以用左手為主,身上的皮肉傷不足以讓他退役,但氣力不足……可就沒法子調養了喲~


    桀桀桀,原以為存在紅姐和四哥那兒的三十兩黃金沒機會使了,沒想到啊沒想到,夕醉樓還幫了他一把。


    忽然,十五覺得那賀雲天真是好人。沒捅死他,給他留了條命,弄得半死不活……呃,別人也許會恨死賀雲天,但十五真是愛死他了。


    摸過來一顆葡萄嚼著,十五保持微笑:老子可以退役啦~~~


    翠翠做的煎蛤蜊味道又濃又鮮。


    那蛤蜊的火候把持的極好,嫩而不腥。配著油煎得金黃噴香的蒜片,紅紅的辣椒絲,吃一口迴味無窮啊~


    “這個配粥就腥氣了。我隻放一點點鹽,權當鹹味小吃就是。等晚上,再給你做好吃的。”翠翠忍不住伸手捋了捋十五毛草草的頭髮,“你吃著,我給你梳梳頭。”


    拿出自用的小木梳站去他身後,慢慢梳理那一頭亂髮。看著他的發心,姑娘傷了迴春悲了個秋,眼眶紅了又紅,到底忍住了。


    十五捏著竹籤子紮起一顆蛤蜊肉,忽見慶南王由不遠處走來。咦?他的聽力也不行了麽?人到這麽近才聽到?


    嘿嘿嘿,果然可以退役了。


    十五放下碟子要起來行禮,被榮敏按住。慶南王擺了擺手示意翠翠退下,自己一撩長衫挨著他坐在躺椅上,“我今日來有些事想與你商量。”


    “王爺請說。”


    “你這次傷得很重,怕是璿璣營日後也不會再用你,可想過出路麽?”


    十五假作黯然:“我們這些沒用了的,都要迴去京城。營裏會給一小筆銀錢置辦房產,每月還有俸祿。”


    “給多少?”


    “夠吃夠喝罷。”


    榮敏一笑,“那你願不願意留在我府裏?不當侍衛給我當個小廝如何?”


    十五心說,老子有金子,吃飽了撐的來伺候你?


    臉上卻掛起難色,“王爺,這……恐怕不行。營裏規矩,退下來的隻能留在京城,非但不能出去,等閑外邊的朋友也不能來探望。”


    榮敏皺起眉毛:“為什麽?”


    十五遠目觀山,滿臉淒涼,更有一分悲壯:“我們,知道的太多了。”


    突然耳朵被榮敏扭住,南域的王爺哈哈大笑:“這次騙不了我了!你這話半真半假以為我聽不出呢?璿璣營的人得留在京城是真,不能出京是真,什麽朋友不能探望卻是假的!你們這些刺客和探子,還能有外邊的朋友?李贊允許你們交朋友?笑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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