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用你來管!”


    十五不理他,繼續低頭專心致誌的挖果肉來吃。過了一會兒又說:“嘴裏發苦麽?是不是很想吃幾個香甜的水果潤一潤?”


    沈聿楓“哼”了一聲,“想我堂堂禦風劍竟然被困於此,斷我手筋任人欺淩,這種日子不活也罷!”


    又來了。


    十五慢慢扭過頭看他,“你,真的,不想,活?”黑幽幽的眼睛一閃一閃的,嘴角彎彎:“要不要我幫你一把送你上路?”


    沈聿楓頓時覺得那刺客甲周身冒起一團黑煙,宛如烏雲,下意識的倒退了好幾步。


    十五輕蔑一笑:“你這是作妖給誰看啊?”掂了掂手裏已經吃空的果殼,閃電般甩手一揮。沈聿楓一時不防中了招,腳在門檻上絆了個趔趄,再抬頭時腦門子上一個圓溜溜的大紅印子。


    “安大牛!”俊朗的劍客氣得全身發抖。


    又被叫錯了名字的刺客神色嚴肅:“更正!我,叫十五。”


    20、第二十章


    採茶非采菉,遠遠上層崖。布葉春風暖,盈筐白日斜。


    舊知山寺路,時宿野人家。借問王孫草,何時泛宛花。


    ——引自皇甫冉(唐),《送陸鴻漸棲霞寺採茶》


    茶,是南域的主要特產之一,也是南域重要經濟命脈之一。茶,是達官顯貴文人墨客的最愛。茶鄉,更是他們熱衷遊玩的地方。


    十五跟著侍衛們一同隨慶南王出行,卻是故地重遊感慨良多。


    也許是有過上次一遇刺的經驗,此番榮敏一改華服貴人的裝扮,普普通通的棉布長衫,連個玉佩香包都不帶,做足功夫,唯獨他最愛的一枚犀角扳指還帶在右手食指上。


    但十五仍舊在心底偷笑。改的了衣衫改不了本姓,一個王爺就算換了布衣但神色間的倨傲清高如何改的了?


    一個穿著布衫趾高氣昂的青年,旁邊一群狀似好友卻又恭恭敬敬的侍衛,這種不入流的偽裝等於就是告訴別人:喂,有大人物便衣尋訪啦,有冤的伸冤,有仇的報仇啊~


    果然,慶南王一行人在茶鄉遊覽之後到得山腳下小鎮酒肆,剛坐下要了點心小菜就有老闆過來刺探,東聊西扯的就把話題帶到稅賦上。


    榮敏聽著還在裝相,隻建議老闆將實情告知地方官府即可。


    那老闆眼珠兒一轉,掛上副苦相:“做同行的哪家不是互相幫襯拉扯著?就像我們開店做買賣的,東邊那家一壺米酒賣二十個錢,我們就想賣十八個錢也是不能,總不好自己人拆自己人的台吧?”


    十五心想,這老闆是個精明人,死活沒說出“官官相護”這四個字。


    一同出遊的蔡廷微笑道:“據我所知酒稅並不甚高,看你這店裏雖地方不大但生意很不錯,老闆還有什麽不滿的麽?”


    老闆苦笑:“客官有所不知,我這小酒館歷來出售一種我們茶鄉特產的茶酒,滋味香甜又清淡,遠近的客人都很喜歡,更有遊商年年收購販賣到北方去。可壞就壞在這酒要用茶和稻米來釀,往年還好,今年也不知怎的,酒稅繳過了還要繳茶稅。如此算來,一壇茶酒如果還賣原價竟是要搭上十幾個錢才夠本。我們小本買賣如何禁得起?”


    說著便指著牆上一塊翻過去的竹牌說:“這牌子就是茶酒的酒牌,自今年加征茶稅之後再不敢掛出來賣。可惜我家自釀了許多,如今隻能埋在地下不敢出售。”


    榮敏微微一笑:“你就漲點錢又如何?天下嗜酒之人隻要來了癮,多收幾文也無妨。”


    老闆嘆氣:“客官啊,咱南域是不愁吃喝的好地方。可光是肚子飽了兜裏沒有銅錢這日子也是沒法過啊!您且看這街市上的人,兜裏有百文錢的隻怕十人中隻一人。要不人家北方的客商說,南邊看著富實則窮的叮噹響呢?”


    榮敏怎會不知南域這些民情?


    他的地盤上物產富饒,可恨之處在於空有東西運不出去。南域不比地處西南的雲城,那邊雖然也是交通不便,但出產玉石玉器為主,一件佳品就值千百兩銀子。


    同是民眾,南域茶農辛苦一年才賺幾兩,雲城的礦工一年卻能落得幾十兩。以農為主的地界,如果沒有可供外運的路橋,最終結果就是如今南域的下場。


    所以,他才會不惜重金買通奉州運河段水利知事,隻要奉州和南域接壤的雨樹縣運河開通,南域這邊他寧可地方出資開鑿能連接上阿福江的運河段。


    如此一來,南域的稻米,茶葉,蔬果,香料,水產都能運到北方去賣個好價錢。自己地界上的子民也都能過上兜裏有錢,家裏有糧的好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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