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星帝國,右相公爵府邸。


    “大人,這是您要的東西。”


    來人的鬢角有些發白,眼角也帶著深深的細紋,看起來年齡不小,全靠著昂貴的補品保養著,不至於頭發花白,身形臃腫。


    聞言,倚靠在木椅上季雲澤慵懶的睜開一隻眼,在粗略掃視來人後,他點了點頭。


    “知道了,放下吧。”


    “呃……”


    隻見來人卻是躊躇片刻,並未離開,反而恭謹的低垂著頭,似是有話要講。


    “還有什麽事情嗎?”


    季雲澤略有些不耐地捏了捏發酸的脖頸。


    “不不……隻是在下想問……您要這些做什麽?”


    來人掃了一眼被他放置於桌上的木盒,而後又迅速低下頭去,在季雲澤麵前低眉順眼與他一身昂貴的華服極為不符。


    “我要做什麽不是顯而易見嗎?”


    “呃……”


    來人卻是被季雲澤這一句話問傻了,一時間不知道該迴什麽。


    末了,不堪於季雲澤冷冽的眼光,他咽了咽口水,勉強開口道:


    “右相大人最近可是得了什麽年幼的天才?所以才會……”


    “你的話倒是挺多,我的事情輪的到你一個小小的伯爵過問嗎?!”


    季雲澤打斷他的話,語氣中已帶著強烈的不滿,他一抬手,那木盒應聲而開,繼而有一丹丸現於他手中。


    那丹丸漆黑似鐵,遠非尋常之物,似乎大有來頭。


    “要我說,這東西如此禁忌,若是公之於眾,擁有此物的於大人免不了會受到懲罰吧?說不定還會貶為奴隸……”


    “不不不……是在下失言,大人,您……您您……我也是為您做事,您不能這樣對我啊!!!”


    伯爵哀嚎一聲,卻是當即跪倒在地,就差給季雲澤磕頭賠罪了。


    “知道如此還這麽多話……這種東西,你有不少吧?為何不一起拿來?”


    季雲澤話鋒一轉,別有一番用意的打量著來人。


    “這這……您這是說的什麽話……這種東西昂貴無比,我也沒有幾顆,這還是當年……”


    伯爵卻是頓住了,因為他突然發現對方似乎在套他的話。


    “當年什麽?”


    “呃……呃……當年剩下的……”


    “哈哈……原來如此,這些年於大人身為一個伯爵竟落魄於此,看來單單是運氣好的來的地位,還不能給您帶來富貴啊。”


    季雲澤假意哀歎道。


    “在……在下愚昧,不知您所說之意……”


    “唉……”


    季雲澤搖頭歎息,越發對眼前這等愚笨又無良的人感到厭煩。


    “迴去吧,好好待於子,說不定你的伯爵之路還能走的再長遠些呢?”


    “這這……您……”


    “很難理解嗎?你們做的這些事皇帝陛下也應當是默認的,如此我還能說什麽呢?”


    “您……你都知道了……”


    “你是覺得我很愚蠢嗎,連這都不知道?”


    “不不不不!”


    伯爵慌忙擺手,他是覺得這公爵府一刻也不能待了。也不知右相是怎麽想的,那麽多伯爵,怎麽就偏偏傳喚他呢?


    “行了,你走吧,以後少說話,多做事,不然還真覺得自己是江念銀齊硫城啊,到時候他們這些皇室親衛好好的,你這種怎麽死的可都不知道。”


    “是是是是是……在下這就告退。”


    伯爵連忙點頭,恨不得現在就衝出府邸。


    ‘這位新右相,簡直比以前那個還難纏!’


    迴去的途中,於伯爵隻覺一股無名之火直冒。


    他發現對於這位新右相,在用應付老右相齊哲修的那套方法已經不管用了!對方既不要錢財也不要女人,如此一來,他的示好之道便是徹底行不通了!


    不僅如此這位新右相還天天挑刺,不處理他自己堆積如山的政務不說,天天有事沒事就召見他們這些伯爵,給他們一頓陰陽怪氣,一頓貶低,再在他們麵前逮著皇室親衛使勁的誇。


    於伯爵實在不明白右相逮著皇室親衛一陣狂舔意義究竟是什麽?人家皇室親衛是效忠皇帝的,他再怎麽舔也不可能效忠他啊!


    再說明麵上對皇室親衛頻頻示好,也不見私下裏給過於子什麽好東西……


    而這次還從他這拿走了如此昂貴的東西……


    “啊呸!光說不做,淨給我臉色看!有什麽可囂張的!還拿了我一顆藥……自己要培養小孩自己不能去花錢買嗎?!”


    於伯爵憤恨的朝著地上吐口水。


    另一邊,身處右相府邸的季雲澤走向門邊。


    門外的暖光肆意而明亮,他舉起右手,對準陽光細細打量著那枚丹丸。


    “嗯……”


    許久,他輕蔑一笑。


    “於子、齊硫城……天賦不差,實力卻是一般,怕不是小時候吃這東西吃的少了。如此,又怎麽能比的過其他皇室親衛呢?”


    許久,那丹丸在陽光的照射下發出晶瑩的光澤,直到季雲澤將其握在手中。


    “羅坎言,這種事情你一定知道,但還是默許了……所以單單是下毒還不夠……不過這一招的確狠而無心,不得不讓人佩服……”


    季雲澤自言自語的沉吟道,直至此刻,他越發能感覺到這個世界的黑暗與瘋狂之處,在這裏,他甚至找不出一個完全意義上的好人,甚至包括那個曾經的他自己。


    每個人或多或少,都有自己的盤算……


    更不提在原書中本就是反派定位的拜星皇室的勢力。


    也就是他腦子愚鈍,還真信了這幫貴族那套漂亮的說辭……


    尤其是溫格。


    ‘看來又要和他聊聊了。’


    季雲澤眸光幽暗。


    “隻是不知你究竟被腐化的有多厲害。”


    次日,季雲澤隻身來到溫格的府邸,沒有提前的通知,他向來如此,溫格卻也是沒有太多驚訝。


    “雲澤,好久不見。”


    “嗯。”


    季雲澤漫無目的在溫格的房間巡視了一圈,一時兩人並無言語。


    溫格的房間還是那般簡潔、溫馨,房內的裝飾大多是淺色的,陽光打在其上,醞釀著一種閑適的氛圍,與房間外幾近奢靡的裝潢幾乎是兩個極致。


    “隨便坐吧。”


    溫格看季雲澤在房內來迴轉悠,似是沒有停歇的樣子,不禁出聲提醒道。


    “溫格。”


    “嗯。”


    “你年薪多少?”


    “嗯?”


    溫格被季雲澤這沒來由的一句話問的遲疑片刻。


    “是指……每年發放的薪酬嗎?那自是和雲澤你一樣。”


    “這樣啊……那也不比伯爵爵位的薪資高多少啊……我還以為是羅坎言那個家夥故意針對我呢~”


    季雲澤看著溫格有意揶揄道。


    “……那應該不會。”


    溫格沉吟道。


    “溫格啊……你難道不覺得不太公平嗎?”


    話聊開了,季雲澤自然而然的開始引入另一個他想引入的話題 。


    聞言,溫格抬頭看了他一眼,明明是毫無波瀾的眼眸卻盡帶著暖意,仿佛在他眼裏,對方說什麽話都不會讓他感到意外。


    他留給季雲澤的情緒永遠是溫和而內斂的,即便是負麵的情緒也並不會傷害到對方。


    繼而他歎了口氣,有些無奈的苦笑道


    “果然,每次和雲澤你聊天都讓我感受到壓力頗多,你總是能問出那種對我來說極其難以迴答的問題。”


    “是嗎?很難迴答嗎?原來我讓溫格你造成了這樣大的困擾啊。不過我也隻是實話實說罷了,溫格,我對拜星帝國的現狀很不滿意。”


    “那你更應該勤於政務,而不是等待著斥責你的文件在我這逐漸堆積如山。”


    溫格勸慰著,他眸中透露出的真切讓季雲澤不免懷疑,再這麽與其對視下去說不定他真的會感到於心不安呢?


    真是相當好笑啊……


    “說什麽處理政務,批閱文件……皇帝都不在了,他們自是愈發肆無忌憚,而那些文件中的字句也多是真假參半,我是無法沉下心來一本正經的批閱這些胡謅八扯的文件的。”


    “嗯……”


    聽聞此言,溫格隻是點了點頭,一切盡在不言中,他十分清楚季雲澤所說的話。


    “那也應該做做樣子,不然的話雲澤你的日子不會太好過的,有太多雙眼睛盯著你,假使你沒有將陛下……說不定……”


    “但我也在同樣盯著他們。”


    季雲澤笑的好看,他言語中的自信與果決也在不同程度上感染著溫格,讓後者略微有些失神。


    季雲澤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溫格,指了指上方。


    “溫格,不管是你,羅坎言,還是神,我都不怕,你覺得我會怕他們?”


    “好吧,不得不承認,這樣的心態或許不是一件壞事,不過還是希望你萬事都能夠小心謹慎,這些拜星帝國的貴族們恐怕沒有你想像的那樣簡單。”


    末了,溫格的嘴角卻是揚起了一抹無奈而又帶著幾分縱容的笑。


    “其實此次前來,我的確是想向你詢問一些有關於貴族的事情。”


    “願聞其詳,我很樂意解答。”


    聞言,季雲澤卻是沒有立即出聲,旋即,他走至溫格的身前,直視著對方的眼眸。


    那雙黑色眼眸明淨清澈,卻蘊含著一種沒來由的壓迫感。


    “溫格啊……那現在,能告訴我皇室親衛究竟是怎樣培養出來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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