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仍對非凡路上的一些事情感到困惑。”柯林如此說道。他知道對麵人是一位天使,自然不可能不知道非凡,但他要選擇一個切入點,來聊這個話題。


    “你在非凡路上有什麽困惑?”林逸吃著紅棗,嘴角微翹,“我幫不了你什麽,我和你的非凡途徑不一樣。而且你也不一定非要那一把劍,不是嗎?強者的力量應該源於自身,而非外物。”


    這隻是打發的話。事實上林逸也不知道非凡是什麽樣的,畢竟非凡也隻是在他世界當中剛演化出來。


    但作為一位‘天使’,頂著這個馬甲,實在不好做有些掉身份的事情。


    “作為舊日遺民,阿斯加德人的傳承本就不缺,這對於你來說是一場很大的挑戰。”林逸轉開了話題,他抽空抬頭看了一眼天上的烈陽,幸好他隔絕了熱,不然這種天氣肯定是要出大汗的。


    “舊日遺民?”柯林困惑的詢問。


    林逸的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詭譎,他輕聲道:“對,終有一日,你與我也會成為舊日,不是嗎?屆時你我便也都是舊日的遺民了。”


    隨口編了個故事,他得讓這群不安分的第四天災玩家們意識到——這個世界很古老,有很多未知,你們最好都老實點,要心懷敬畏。


    冒牌造物主的自我修養第一課。


    合格的造物主會讓其世界中的任何一個生靈,察覺不到造物主的存在。就像最高明的君主,往往讓臣民們察覺不到自己的統治一樣。即,無為而治。


    所以林逸準備到處開馬甲,至於沙盒世界內部玩家成神的這個事情,他覺得也不是不能忍受,成神也不過是變成高級打工仔罷了。


    至於你們,永遠甭想接觸到造物主。


    造物主什麽的,必須得是神話中才行。


    柯林陷入了沉默,這是個嚴肅的問題,在這個萬事皆有可能的世界裏說不準真有哪一天能成為舊日,可在現實世界中,他甚至活不過一百歲。


    玩家們這麽執著於這個遊戲,無非就是想在現實世界當中獲得非凡的偉力,這和林逸的想法是一樣的。


    他沉默了很久,過了一會兒才又問答:“意林冕下的蘇醒應該不是一個例外吧,其他的天使或更偉大的存在也在逐漸複蘇嗎?”


    “是。”林逸果斷迴答,以後他開的馬甲自然都是古神或者舊日天使之類的,這對於其他玩家來說,或者是世界中的本土生靈而言,這不就是偉大存在在逐漸複蘇嗎?


    柯林注視著對麵那模樣不似凡間之人的生靈,那是他向往的偉力,雖然經曆了一些事情,讓他對力量沒有過於執著,可心中仍然有著期許。


    他並不迷失於力量,隻是想去更高點去看不一樣的風景。他琢磨不透這位行走在塵世間的天使在謀劃什麽。


    他深深知曉一個嚴肅的道理——命運的饋贈早已在冥冥之中標好價碼。


    天使之上是什麽?


    一個不可思議的猜測湧現在柯林心頭,按照一些神話典籍當中記載,天使屬於從神。


    柯林笑了,他端起肉湯的碗一飲而盡。不論是不是利用,但對方畢竟幫助了自己,而且弱者也沒有選擇的權利。


    你利用我,我何嚐不是在利用你?


    “感謝您的饋贈,意林冕下。“


    “你一直以來的尊稱讓人覺得有趣,我隻是一位天使。”林逸笑了起來,璀璨的琥珀色眼瞳閃著光,“還有,不必懼怕,偉大存在並不那麽容易碰到,永夜過後,祂們的狀態現在並不穩定,不會那麽快降臨塵世。”


    林逸指了指自己,“你能碰到我,屬實是一個例外,如同一粒沙丟到了海中,你卻又在幾年後幸運地遇見了這粒沙塵。”


    柯林深深地將永夜這個詞匯記入了腦海。聽起來像是什麽某種大災難,畢竟換誰聽了永夜這個詞,都不會聯想起好的東西了。


    柯林沒有詢問永夜是什麽,弱小者知道太多將招致災禍。洛基曾經對伊諾登說的話是正確的,有時候知道得太多,你的幸福就會被毀掉。


    柯林他還是問了最後一個問題:“埃達王朝與塔尼亞王朝一戰,埃達王朝有幾分勝算?”


    “你們身上都有時代的氣運,我不知曉。”說到這裏,林逸笑了,“那些技術可都是你傳播的,所以才讓獸人族發展的如此快。”


    柯林閉了嘴,但他心頭仍在盤算著。


    他在想氣運這個東西是不是能用天平稱量,要是可以這樣做的話,那就多找幾個氣運者壓死對麵。團結一切力量。


    畢竟北大陸也不僅隻有獸人族,再說獸人族也分多少個分支,相互之間也是攻伐不斷。大不了到時候想點方法,內部分裂他。


    這麽想想,對付這些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家夥好像還算簡單?


    比如在巴爾甘地區的更北方,在七百多年前建立的巨人王庭,他們應當也屬於阿斯加德遺民了。


    在阿斯加德王庭毀滅之後勢力分成了三股,海族不知去往的何處,巨人來到了南方建立王庭,地精躲藏於地下洞穴。


    說實話,比起巨人王庭來說,塔尼亞王朝不值一提,畢竟隻是一個才出生幾十年的王朝。而巨人王庭可以說是繼承了阿斯加德大部分遺產,但現在究竟是什麽情況,由於地處偏遠柯林也不知曉。


    哪怕是這些信息,也還是柯林從一些來自北大陸的流亡者口中聽說的。


    吃飯的整個過程,柯林都是憂心忡忡的,就連晉升非凡的喜悅也沒有了。他眼底透露出憂鬱,頭發淩亂的隨風飄著,他睡醒之後就出了宮廷,完全沒有打理。


    智人想要立足,需要的是土地,而且必須是肥沃的土地,種族戰爭是肯定要打的。


    柯林並不愚蠢,他也不想研究人類簡史當中記載的尼安德特人怎麽消失的。他寧願把整個事情往最壞的方向想。


    巴爾甘地區…塔尼亞王朝…通往北大陸的最好途徑…


    真是如鯁在喉啊!


    新生的埃達爾王朝對於塔尼亞王朝來說不值一提,智人的文明和獸人族起碼要差上幾百年。


    忽然間頭頂一片陰影投了下來,柯林抬起了頭,天上的日頭不知何時被一朵大烏雲遮住了,似乎一場暴雨就要來臨。


    “希望以後能與您再次相見。”柯林吃飽之後向林逸告了別。


    他此刻的心頭也正如那天空般,蒙著一大片陰霾,而這霧霾不止蒙在他心頭,也蒙在整個南大陸沿海地區上空。


    消息靈通的並不發達,讓那些小的智人部落並不知曉,戰爭的陰雲已經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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