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沒什麽反應,隻是拿過桌上的瓜子慢慢剝著吃。話說出去了,我懸著一下午的心也踏實下來,打定注意絕對不多嘴。該如何一切就看王爺的意思。


    “明天初二,我要陪王妃迴門去看望她的父母。你找個空帶幾個人過去看看,如果還能移動就把人接迴來吧。讓人把畫竹軒收拾出來給她住,孩子們也過去陪著。”


    咦……王爺這麽好說話?!突然菩薩附體了嗎?


    “眼睛瞪那麽大幹什麽?原來你一下午就為了這個魂不守舍的?”王爺不以為然的笑著靠了過來,摸摸我的額頭:“好點沒有?聽茯苓說你昨天晚上出了好多汗。”


    “已經好利索了。”還是想不通為什麽他會突然轉性了。


    好像看透了我在想什麽一樣,王爺很大方的把他的想法分享:“她當初做了對不起我的事,我不計前嫌,在最後給她一個好下場。你說,別人聽了會怎麽看我?我在朝中治下手段向來強硬,有幾個一直想籠絡的重臣頗有微詞。這個節骨眼兒有個能帶給我仁義名聲的好機會,幹嘛要放過?那些迂腐的老不死最看中這些點滴小事。隻要是在朝堂一天就要演一天的戲,下了朝我也不在乎多演一點兒。也許演久了,就真變成大慈大悲的菩薩也不一定。”


    幻滅了……我就知道丫絕對不會是什麽好人。


    “哈哈哈,”王爺暢快的笑了起來,一把抱住我:“最喜歡看你這種被我弄得很無奈的表情,可愛極了。”狠狠的嘬下來,輾轉不放。


    “小甘草,”待到終於放開時,貼在我耳邊低聲呢喃:“我越來越喜歡你了。非常,喜歡。”


    第三十章


    在那頓王爺所謂“早晚得挨一次,否則不會長記性”的打之後,日子似乎一下太平了起來。


    除了去王妃和敏夫人那按時交公糧之外,王爺並不太經常留宿在我的小院,這是個好現象。而不好的現象是我從提心弔膽變成逐漸有些習慣隔三差五的身邊多一個人。沒有什麽切實可行的杜絕方法,隻能努力讓自己淡定點,從容點。


    與王爺睡前的聊天很有種讓我迴到高中寄宿學校的感覺。那時候,小小一間宿舍八個人,熄燈了不肯馬上睡,總要砍上一會大山。哪個班的女生最好看,皇馬的球如何精彩,《九陰真經》到底是黃裳寫的還是達摩祖師寫的等等。


    非常親切的一種感覺。無論是在以前還是現在,我都是以聽為主,很少參與討論。


    銀翹被我多次以上夜的理由叫來圍觀之後,一直很糾結“為什麽甘草還沒被ooxx”這個問題,甚至我猜測他會整晚的盯著床帳子不放過任何蛛絲馬跡,恨不得用目光燒出兩個洞來監視。這個也不是憑空瞎猜,有他早上的黑眼圈為證。


    我現在的飯量在王爺“真誠”的關懷下激增了一倍,還迷上了一種小湯包,一頓早點能吃好幾個。不同於一般灌湯包的油膩,這種小包子的汁水不太多,但很鮮。偶然聽幹爹“隨口”一說才知道,包子的餡料是用蝦肉和蟹肉替代了豬肉。用腳後跟想都能猜到是誰安排的,但我依然能安之若素,盡情的吃,暗自佩服自己的臉皮終於越來越厚鳥……


    今天早上一出屋就看到山藥在院子裏的棗樹下徘徊,嘴裏還念念有詞。悄悄湊過去偷聽,原來是惦記上了這一樹的棗子。抬頭去看,殘存的樹葉中間到處都掛著紅得誘人的棗兒。王府裏不缺水果,我的桌上總是擺著各色果品,不過,自己摘來的總是比較有趣些。


    “真的嗎?甘草哥,我可以隨便摘?”


    “棗子靠摘的話你得摘到明年去,要用打的!”茯苓摸著下巴一副高手的樣子,我看到他小心掩飾著咽了口口水。


    “我去找個竹竿來。”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蒼朮很嚴肅的說。


    “你先別急,我找幾塊布兜在樹底下,免得摔破了。”銀翹拉著曲蓮就要走。


    “等一下等一下!”發生什麽了?這些人……怎麽冒出來的?“蒼朮,你來這兒幹嘛?”


    “啊!忘了正事。王妃今天入宮去給皇後娘娘請安,叫你過去伺候。”


    “你怎麽不早說?!”茯苓幾乎要跳起來,一把拽住我就往屋裏拖,“沒正事兒的笨蛋,遇見他算是到了八輩子黴了!”


    銀翹等人也匆匆跟進來,嚴陣以待。薰香,梳頭,換衣衫。這一套在上次進宮的時候就經歷過了,白色的中衣被扒下去,換上玉色鑲漳絨邊的,軟靴被脫掉換成硬幫高筒,當銀翹試圖在我重新梳理過的頭髮上塗抹香噴噴的髮油時,我用暴走中的五官移位嚇跑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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