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人消停了,我也就省事了。


    吩咐人把桌上散亂的帳冊收拾起來,剛要出屋透透氣茯苓就來了。


    拖著我到個清靜拐角,小聲說:“今天紫蘇出府,你忘了?”


    紫蘇的衣服不知道是不是為了配合他的名字,各種深淺的紫。今天他穿了身藍紫色的褂子,這種顏色有個好聽的名字叫“青蓮”。我對這些東西不敏感,很多很有詩意的名字到了我這一律變成深紅淺紅,深藍淺藍。


    能記住青蓮色還是因為對偉大的一句詩詞“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的誤解造成的。可惜此清漣非彼青蓮,被我錯位記憶了。


    現在看著如此俊美的紫蘇再次穿上華服獨自站在王府後門的門口,無論是他臉上的淡定從容,還是那驕傲的身骨撐起的絢麗衣衫,我都覺得很配得起那兩句詩詞。


    幫紫蘇拎包提行李的小廝們看見我趕緊過來行禮,“甘副總管。”


    紫蘇迴頭沖我一笑:“你來啦。”


    “嗯,來送送你。”該說的想說的都說過了,無言。默默的站在他旁邊,看著。


    茯苓也沒說話。我們三個沉默的你看我我看你,真尷尬。


    說點什麽吧,哪怕場麵話也好,以後再見也許就難了。正在我努力醞釀情緒的時候,張小順嘰嘰喳喳的出現了……


    沒等馬車停穩他先跳了下來,猴子一樣利索。緊走兩步先向紫蘇假笑著作揖:“給譚公子請安,奴才來接您了。”


    譚公子?想起來了,紫蘇的本名是譚秀。


    茯苓幫著裝車,最後時刻,多年在一起的兄弟就要離去,滿心的話終於忍不住說出口,隻見他拉著紫蘇在一邊絮絮的嘀咕。


    我也正好有話想跟張小順說。一抬眼還沒張開嘴,他到先狡黠一笑:“噓~我知道你要說什麽。放心,哥哥我衝著你的麵子也不能難為他。”


    這話真好聽,好像我們倆的交情有多深似的。沖我的麵子?開玩笑,要衝也是衝著我現在副總管的身份。可是,麵上我得裝著信,人家明著示好,我也不能不識抬舉。


    “謝謝小順哥了。”拱拱手,九王爺是王爺一力籠絡的對象,這樣的身份叫我挺為難。塞銀子吧,張小順隨便掏一掏荷包興許都比我闊,給東西麽,兩家都是王府,規格差不多。


    “小順哥,紫蘇的脾氣大了些,人沒有什麽壞心眼兒。大家都是由低下爬上來的,唯獨他是個好出身,如果狂了些傲了些,您多擔待。”


    “他可是得狂著呢,”張小順曖昧的擠擠眼睛:“身份不一樣啊。你們家王爺特意脫了他的奴籍,還給改迴了原名,我們接過去得當菩薩一樣供起來呢。你可知他的新名頭嗎?客卿,我們祥親王府的客卿。”


    驚訝!王爺說過他身邊的人隻要聽話就會給一個好下場……我以為他是隨便一說給自己開脫當藉口的,沒想到……再看紫蘇,可不是眉梢眼角都帶著別樣的灑脫?


    如果我也聽話呢?這個想法閃了一下就過去了。天知道紫蘇為了這個所謂的“聽話”付出了多少代價。我不是他,沒有他堅強也沒有他的才華。


    把張小順拉近了一些,壓低聲音:“九王爺不喜歡男人自然也不會為了色去親近紫蘇,你們府上的奴才們可別看見點風吹草動就翻舊帳。人活一張臉樹活一張皮,什麽時候都是給別人留點麵兒才好。別跟我賊笑,你這個領頭的打心裏就不尊重他,還指望底下人能做得多好?”


    張小順咳嗽著掩飾了一下:“知道啦!剛當副總管才幾天,派頭到是大了不少。還跟哥哥耍威風呢。再說,你又如何看出我不尊重他了?”


    一爪子掐住他的胳膊內側:“少來勁!剛才你擠什麽眼睛?別告訴我進了沙子,要不現在咱們就掀開眼皮找找!”


    “行行!我怕了您了。”張小順咧著嘴跳開,“要我說你也是瞎操心,他不比以往了。奴才嘛~總要懂得看人身份的。現在人家也不在奴籍了,又是客卿,就算有人想給他臉色還得先掂量掂量自己的斤兩呢。”隨後又貼了迴來,神秘兮兮的說:“你們家王爺還囑咐我們爺隔個半年八個月的就給他補個太常寺贊禮郎。所以你就放心吧,剛才是我下作了,改天請你喝酒賠罪。”(贊禮郎通常負責宗教祭祀,為太常寺基層官員)


    送走了紫蘇,我和茯苓慢慢折迴內宅。一路上他低著頭不說話,我也想著自己的心事,兩個人不約而同的放慢腳步,直到分割內外宅的垂花門前,茯苓猛一抬頭:“他是熬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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