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仵作!」縣太爺迴神,傳喚縣內仵作。「你的驗屍結果如何,那沈大郎是因何而死,什麽時辰斃命?」


    這時原本一直在旁邊打嗬欠數手指的蘭罄竟然向前走了一步,跨步到公堂之上,朝他的縣太爺爹一揖身子,讓衙役呈上一張寫著詳細勘驗結果的屍單,說道:「據我看來,那個沈大郎胸口的傷口長一寸五分,寬兩分,兩邊有拖拉痕跡,傷口瘀痕也與帶環厚刀所留下的痕跡相符合。而我到的時候那個沈大郎已經差不多從軟要變僵了,所以應該是子時左右死的!」


    「什麽!」小七實在太過震驚了,竟就這麽瞪大眼吼了出來。


    「什麽什麽?」蘭罄見小七那模樣,以為小七質疑自己的能耐,氣得也瞪大眼朝小七吼了迴去。


    「你是仵作!?」小七喊。而且還對個做官的中年人打躬作揖!?


    奶奶個熊,他的小心肝啊,實在受不了這種刺激!


    「我不是仵作,難道你是仵作!?」蘭罄一下子怒髮衝冠,差點朝小七衝過去。「你會驗屍嗎?我可是懂人死時舌頭怎麽伸、眼怎麽閉、手怎麽握的!還有,我剖死屍很快,看過的死屍也很多,所以我當然是仵作!」


    「陳七、施小黑,公堂之上不許喧譁!」縣太爺怒拍驚堂木。


    那驚堂木一震,震得小七頭暈目眩,隻覺天旋地轉,簡直快昏倒了。


    方才無法在這兩人當中插嘴的小蘭花聞得一絲停頓,立即拚拚了命地喊道:「大人,民女是在醜正一刻進到客棧的!民女真的是冤枉的,求大人作主啊!」跟著便叩叩叩地磕了好幾個響頭。


    小七見縣太爺的手大大一揮,跟著神情嚴肅地低頭詳細看了屍單所注。


    待縣太爺再抬起頭來時,那對深邃而黑白分明的眼睛炯炯發亮,那張曬得黝黑的麵龐一臉浩然正氣。


    這氣勢轟轟然如山洪欲爆,令得小七頭一縮,眼眨眨,乖得連一句話都不敢再多說了。


    「桑蘭花!」縣太爺驚堂木一拍,喝道。


    「民女在!」小蘭花立即應聲。


    「既然?你是在沈大郎死後才至客棧,兇手又留下與死者傷痕相同的兇器,本縣相信?你的確為人所嫁禍,現就還?你清白。」


    小七看小蘭花高興得差點就要跳上前去抱住縣太爺,可縣太爺接下來卻又道:「然?你一家血案才使?你以飛賊小蘭花之名盜竊他人財物,這些事尚有疑點,且雖其情可憫但於律法不合。」


    小蘭花安分地又跪了下來,等待縣太爺繼續說下去。


    縣太爺道:「本縣現就判?你於於衙門中服徭役一年,一年內不得擅自離開歸義縣,也不得再以飛賊小蘭花之名行竊盜之實。」


    「民女謝青天大老爺開恩。」小蘭花本以為自己追這迴仗責免不了,更得流放三千裏了,沒想到縣太爺隻是判她服徭役一年,這般清官,直教她眼淚盈滿了眼眶。


    「至於你,陳七!」縣太爺將目光移到小七身上。


    小七愣了一下,有點呆地問:「我?」不是直接放了就成了嗎?更何況大爺我還救了小蘭花讓她免於冤獄耶!


    「陳七你可知罪!」驚堂木又是一拍,沒準備好的小七差點跳起來。


    「知什麽罪?」小七??地問。


    「你囚於牢房之中,未得本縣放人便私下越獄而逃,根據本朝律法,當仗打三十,流配邊疆!」縣太爺喝道。


    「什麽!?」小七大叫。「大爺我可是拚拚著一條命不要,才和小蘭花來告官的!你要打要流也得找小蘭花才是,怎麽打我還流放我了!」


    縣太爺眼中精光一閃,小七打了個寒顫,收起了咆哮音量,低聲地說:「青天大老爺……民男也冤枉啊……您怎麽就放了那個民女,連碰也沒碰一下,卻要打這為人正直、仗羲義相助的民男三十大板啊……民男的屁股從出生到現在可是連民男的死鬼老爹都沒碰過的啊……民男冤枉啊……」


    那一點底氣都沒的聲音讓一旁站著的蘭罄和一幹衙役都笑了起來。


    尤其蘭罄,笑得真叫一個花枝亂顫。


    小七側目看去,真是恨得牙癢癢的。這個大師兄,要非他把他抓了迴來,他哪用受這種罪,還雙膝著地跪在這裏。


    男兒膝下有黃金,跪天跪地跪父母,其他都不跪的!


    這個縣太爺讓他大爺跪這麽久,也不怕折壽了去!


    「大人……」簾後傳來動靜,一雙素手挽起簾縵,那被歸義縣人尊稱為衙門二爺的師爺南鄉從後頭髮出了聲音。


    縣太爺微微側首,仔細聽了師爺的建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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