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幹!”韓貝覺得自己的手臂快被石蓋抻長了,隻得咬牙撐住,不讓石蓋繼續往下沉,如果狠心一甩手摔在地上非得山崩地裂,石蓋碎幾瓣不說,連地磚一起砸了,沒法修復。


    杜寅放低石蓋和韓貝保持平衡,滿麵漲紅,額上青筋暴起,咬牙屏息道:“慢慢放……”


    韓貝氣都喘不勻了,猜想自己的表情不會比隊長好到哪去,這樣的重體力活他韓大少爺真心吃不消!石蓋放至接近地麵,手背磨蹭著地磚,兩個人你看我我看你,誰也不敢先抽手,一人先抽,另一人若控製不好,不小心就會被壓斷指骨。


    “一起?”杜寅徵求韓貝的意見。


    韓貝分不出精力說話,搖搖頭,用眼神問他:摔壞了你打報告?


    周王言遠遠地踢了一枚彈殼過來,“狗子,接著。”


    杜寅心領神會,用腳尖撈過骨溜溜滾過來的彈殼,杵在石蓋下方,輕輕鬆鬆抽出手。韓貝隨之也安然抽手,捶著腰直喘粗氣,“周大哥,多虧你隨機應變!佩服!”


    周王言謙虛地微笑:“哪裏哪裏,是你們太蠢。”


    韓貝語塞,以前還覺得周大哥謙和有禮,怎麽和隊長在一起他就變刻薄了?


    杜寅顯然對周王言的冷嘲熱諷習以為常了,完全沒往耳朵裏去,他躍到棺槨邊緣往下看去,“這個陪葬棺比東側室的規格高。”


    二層槨的石蓋輕薄很多,香東潭一人推開了,斜斜地敞開一個角,大概能看出裏麵是一副精美的朱紅棺,不知是漆棺還是木棺,棺麵擺著一個繁複花紋的銅鏡和一組白玉飾,棺與槨的夾縫間鋪滿陪葬品,韓貝隨便掃一眼便看到了象牙飾品、金盒、玉璧玉環等物,價值連城,想必棺內藏了更多珍寶。


    盜墓者看到這些該是怎樣的欣喜若狂!而香東潭卻痛苦地合了合眼——沒有盛湯水的容器!


    韓貝暗叫不好:糟糕,香東潭這瘋子豈不是要搬開二層槨蓋去開棺再搜?


    果不其然,香東潭道:“你們倆把這石蓋搬開,我要往裏搜。”


    杜寅自顧自探手進去拿出一個歪歪地靠著棺壁的繭型玉壺,並沒有出言反對,韓貝隻好硬著頭皮笨拙地勸服香東潭:“藕片湯也隻是馬王堆有,說不定因為辛追喜歡喝,又沒規定每個西漢墓都要有藕片湯……”


    香東潭往後一靠,疲倦地說:“別廢話,快抬開石蓋!這裏沒有,我就去主棺室搜!”


    杜寅把玩著掏出來的玉壺,冷不丁道:“這裏麵有東西。”


    香東潭如同迴光返照,登時來了精神,猛虎撲食般一把奪過玉壺:“給我!”


    杜寅從眾多奇珍異寶中挑出這玉壺,隻因它器形奇巧,周身布滿陰刻浮雕,手電光一照,薄得幾近透明,隱約能見裏麵盛著東西。當年趙眜墓裏出土一個角形玉杯乃首批禁止出國展覽的一級文物,而這玉壺比之玉角杯有過之無不及,在韓貝眼中脆弱得堪比雞蛋殼,真怕香東潭毛手毛腳磕碰到哪兒,急忙心驚膽戰地用雙手懸空接著,“哎呦,你小心啊!”


    聽到壺內液體晃蕩的聲音,香東潭一雙稚氣未脫的眼睛神采奕奕地泛起淚光,“有水!”


    韓貝有點兒同情他了,“快打開看看!”


    玉壺開啟,裏麵盛了小半壺青碧色液體,純淨見底,香東潭不管三七二十一,立即抽了一管,然後看著真空管裏的不明液體越想越不對勁,“這是什麽水?”


    “應該是酒。”杜寅嗅了嗅,“酒精揮發了,聞不出味兒。”


    韓貝珍而重之地將玉壺放迴原處,不解地問:“酒精都揮發了,水怎麽沒蒸發?真奇妙。”


    香東潭愁眉不展,自言自語:“不知道這能不能用,唉,無論什麽液體都先存一份,總有可以用的。”


    韓貝心下一咯噔:聽他這口氣,是要翻了這座墓把所有液體都集齊啊?


    誰料,韓貝勸說的話還沒出口,香東潭轉身,抬槍指向了他,無緣無故地起了殺意:“你已經沒用了,可以去死了。”


    韓貝一驚,翻身躍出棺槨往後退,欲哭無淚:“喂喂?你能不能告訴我為什麽偏偏要殺我?我明明對你們師徒很照應啊!”


    香東潭將真空管貼身收好,碰到手臂上的槍傷,也隻是輕輕皺了皺眉,冷冷道:“我討厭你財大氣粗的王子病德性,憑什麽這麽不公平?你含著金鑰匙出生,全世界都圍著你轉,你可以為所欲為,而我隻想當個普通健康的人都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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