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你管。”


    “好好好,不管不管,我們走吧?別呆在這旮旯角裏了。”


    邱正夏奄奄一息,啞聲罵:“孽畜!有沒有人性啊?我被你幹死了,手指頭都不能動一動!”


    韓貝也遭過這種罪,難受歸難受,但也沒他那樣要死要活。不過韓大少爺正沉浸在繞指柔的濃情蜜意中,遷就地拍拍他的背,“行行行,不動不動,你盡管休息,睡一覺,我抱著你。對了,頭還疼嗎?”


    邱正夏用鼻尖蹭蹭韓貝的頸窩,找到一個舒服的姿勢,軟骨病狀癱軟不動,悶聲說:“當然疼!你是畜生!和你走散後我一分鍾也沒睡,很困很累,你還這樣對我!嗚嗚嗚嗚……”


    韓貝鼻尖一酸,既感動又內疚,忙摟著他哄小孩般輕輕拍打:“我錯了我錯了,快睡覺休息一下。”


    “畜生!還我貞操……”邱正夏閉緊眼,眨出一顆淚珠子。


    韓貝揉揉他頭上那個腫包,害疼地長籲短嘆,忽而眼睛一亮:對了,香九如的藥箱裏有藥!二層六排第十一個……有了!他抽出藥瓶,拔開木塞,倒出一粒黑色藥丸,托在掌心聞了聞,輕舔一下——沒錯,就是這個味道。


    “來,我的乖球球,吃點藥。”韓大少爺最噁心別人說肉麻的話,現在自己卻說得很溜。


    “不吃不吃!”邱正夏還在賭氣,“不還我貞操,我死給你看!”


    “嗤,你這狗玩意!”韓貝隻好含著藥,吻住邱正夏的嘴,舌尖一杵,把藥捅進他嘴裏。


    邱正夏沒防備,咕嚕吞了進去,睜開一邊眼睛,“嗯?什麽?”


    “消淤活血的藥。”


    “哪來的?”


    “香九如藥箱裏找的啊。”


    邱正夏一驚,困意全無:“那麽多藥,你怎麽知道哪個是哪個?”


    韓貝刮刮他的鼻子:“我就隻認得那個。別擔心,沒毒的!記不記得有一迴你把我掐得像二郎神,香九如給了我一顆藥,我吃過淤紅就退了,神效。”


    “可不可靠啊?香九如那麽可惡!”


    “誤會啦,他是個很好的好人,一點也不可惡。實話和你說吧!他也承認什麽男變女的藥是騙人的。”


    邱正夏抿嘴看著他,歪了歪頭,似乎在思考什麽。


    韓貝取笑道:“怎麽?高興傻了?”


    “沒,其實我早猜到那是騙人的。”邱正夏放棄繼續思考,搖頭道:“我好像遺漏了什麽很重要的東西,可是集中不了精神去想。”


    韓貝一啄他的眼皮,“別想了,快休息吧。”


    相擁依賴令人心安,警覺的野豹子切換成懶惰安逸的家貓模式,邱正夏很快陷入沉睡,他的頭型圓滾滾,剃光頭有點孩子氣,幾天下來,頭皮上長出一層短髮,更顯得幼稚淘氣。韓貝摸著他毛茸茸的鬢角,手指滑到他的眉毛、鼻樑、嘴唇,愛不釋手。


    邱正夏有序地打起小唿嚕,嘴唇微微張開一道縫,原本就飽滿誘人的唇形被蹂躪後,微微泛腫,唇色水潤潤地帶著桃紅,韓貝目不轉睛地看著他的睡相,手指小心撥開他的唇,用舌尖探進去舔他搭在下齒上的舌尖尖。不願再和他分開,一顆心七上八下,可將來會發生什麽,誰能料到?正如韓大少爺從未料到自己會愛上一個乞丐小痞子,如獲至寶,愛得不知所措。


    溫熱的體溫麻痹了心神,昏沉沉的睡意襲來,韓貝不知不覺打了個盹,睡得不踏實,感覺到邱正夏從他懷裏爬出來。他迷迷瞪瞪地撐開眼皮看了一眼,看到邱正夏扶著石壁走出兩、三米遠。他以為邱正夏要去撒尿,沒多想,他的腿被枕麻了,伸直活動活動,頭也往下滑,靠在了地上,閉起眼接著打盹。


    在輕淺朦朧的夢中,他聽到有人低低地哭,分不清是夢境還是現實,睜開眼,邱正夏背著光,跪在他的身邊。


    “正夏?”應該是夢。


    邱正夏單手橫捂著眼,咬緊嘴唇壓抑著哭聲,淚水從指縫滑出,掉落在了他的臉上。


    “正夏,你怎麽了?”


    沒有迴答,迴應他的僅僅是淚水,邱正夏挪開遮擋淚眼的手掌,摸上他的臉——沒有觸及,而是離了一寸懸空著,仿佛想摸又不敢、不忍,顫抖地撫過他的眼。


    嘆息過後,更多的淚水落下來,他聽到邱正夏難以克製地慟哭出聲,像是乞求上天,低沉淒哀地囁嚅:“不……別這樣……”


    韓貝混混沌沌地清醒不了,搞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會做這麽奇怪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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