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具屍體換五斤糧食確實不多,可是這些糧食卻都是從部隊裏拿出去的,現在這一群當兵的本來就已經很困難了,還要從手裏拿糧食出去,並不是沒有人不服。可是古誌鵬也有自己的支持者,大多都是在這一支部隊裏有一定威信的老兵,所以目前還沒有人敢跟他明著幹。


    我看著古誌鵬捂著胃部迴到房間,從桌子上的一個小碗裏拿出一個黑乎乎的饅頭咬了一口,然後又放迴去,用另一個碗蓋上。自己躺到床上慢慢嚼著嘴裏的那一口饅頭。


    我把一袋稻穀丟在他窗戶下邊,他翻了個跟鬥就爬了起來,從窗戶那裏伸出腦袋來一看,然後咧著嘴笑了笑。


    “老兄你又來了啊。嗬嗬。”他樂顛顛的跑出來把稻穀拖進屋子,然後又迴到窗戶邊站著。


    “兄弟啊,你以後還是別再來了,今年秋天收成怕是要不好,你還是給自己留點吧。雖然你也是個世外高人,可是這糧食還能不是從地裏種出來的嗎?”


    我沒搭腔,這糧食是從地裏種出來的沒錯,不過我有一個山穀,裏麵沒有幹旱也沒有洪澇,更沒有最近這種毒辣的日頭。


    “唉,就知道你肯定還是不肯說話,算了,我也不說謝謝了。”


    我好像忘記說了,古誌鵬之所以能在部隊裏站穩腳跟,除了他一直堅定地沿著蔣忠平的方向走之外,我時不時送過去的那些糧食,大概也是有些影響的。


    我希望古誌鵬他們可以一直堅持下去,就算不能,我也希望他們可以堅持得久一點。隻要這些人在鎮上待著,我們鎮就可以維持一天的平和,如果哪一天這些軍人都離開了,或者他們也不再願意堅持了,那麽鎮上,也就會從人間變成地獄。


    路過那個小道士家的時候,我忍不住停下來看了看,現在鎮上的人裏麵,像他這麽樂觀的已經很少了。這傢夥去年冬天的時候用日曆也沒換來多少糧食,但是母子兩個好歹也熬了下來。今年一開春,他就從家裏搗鼓出不少木片,後來還去山上砍了一些竹子木條,釘成一個個的低矮框子,裏麵裝上土,種上最好養活的土豆紅薯。


    他母親問他幹嘛不直接種在屋頂,反正屋頂也是空著的,他說怕人偷,晚上還是收迴屋裏心裏才安穩。從此以後他就真的每天都把這些木框搬進搬出,直到前一陣子,天氣暖和了,他也就在屋頂打起了地鋪,還以為不用再幹那種重活了呢,結果毒辣的太陽又來了,他還得接著搬。


    這會兒他正在房頂上侍弄那些莊稼呢,完了睡一覺,天一亮就得開始搬,等到日頭整個出來的時候,他也該搬完了。這傢夥也不知道出於什麽心思,明明是個半吊子道士,卻堅持每天穿道袍。


    我跟小龍在離他不遠的一個屋頂上站了一會兒,就往家裏去了。小龍現在翅膀發育得不錯,飛起來越來越快了,聲音也越來越小,我趴在他的背上,頭髮被掠過的風吹得一團亂,早已經記不清,自己到底有多久沒有理髮了。


    迴到家裏之後,我們也不走大門,小龍先把我送進窗口,然後伸出兩隻爪子搭窗台上,自己也變成人形,我就順勢把他抱了進來。葛明正百無聊賴地躺在床上打滾,小黑還是趴在地板上玩那團毛線,這孩子,估計再過一百年也解不開這一團亂糟糟的毛線。


    他倆一看到我們迴來了,都歡快地湊過來膩歪。


    葛明說:“好無聊,咱們來玩鬥地主吧。”


    小龍說:“好啊好啊,我這一次一定要贏。”


    小黑說:“嗚嗚……”


    我這個沒有主見的一家之主隻好奉陪。於是,在這個人吃人的春天裏的晚上,我們一家四口,兩個不是人的,還有兩個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人的,摸黑在樓上玩起了鬥地主。


    58


    58、缺水 …


    這個夏天熱得難以置信,火辣辣的太陽炙烤著大地,烤得所有的生命都奄奄一息。我們呆在家裏也覺得熱得難以忍受,在沒有電的情況下,自然是沒有空調也沒有風扇,我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更加勤快得搖著手裏那把蒲扇。


    很多次我都想著,直接躲到山穀裏算了,跟外麵蹲著真是活受罪,可是這一下如果進去了,我還處得來嗎?適應了裏麵冬暖夏涼的氣候,我哪裏還能再忍受外麵像火爐一樣的溫度。


    隨著夏季而來的,依舊是蚊子,高溫並沒能讓蚊子滅絕,當時今年的蚊子明顯的減少,這也是最近唯一一件讓人覺得欣慰的事。但是最大的問題在於,大部分人出現了飲水困難。雖然鎮上有水井,可是這些年來隨著自來水管道的鋪設,水井已經逐漸被廢棄了,不少水井被填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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