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璟赫掃了張政一眼。


    “朕看他沒有半點長輩的樣子。”


    張政將手中的糕點放在身前的盤子中,滿臉激動的望著顧璟赫說道,“老夫沒有長輩的樣子,你就有?瞧前段時間京城裏傳的,要不是老夫了解老夫那徒兒,我差點就信了那流言了,也不看看自己多大歲數,還不知道避嫌。”


    “所以,金鄭兩家的證據,是你叫千羽送進宮的?”顧璟赫淡聲問道。


    張政則大咧咧的說道,“老夫的手段你應該清楚,知道真相之後隻會撒把毒直接將人弄死,可沒閑工夫去搜集什麽證據。”


    顧璟赫滿臉同意的點了點頭。


    “這點朕倒是相信,蕭貴妃前陣子身子不好,養了近兩個月才恢複元氣,太醫院一直查不出具體原因。”


    “是嗎?”張政麵上一愣,一副與己無關的表情,“那真是太可惜了,她居然還活著。”


    顧璟赫扯了扯嘴角,端起麵前的茶水喝了一口。


    “你說實話,那證據,到底是何人搜集?”


    他隻是想知道,如今的楚月都有哪些倚仗,為何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將證據搜集的這樣全麵。


    畢竟金鄭兩家之前是對接皇宮裏的生意,這些案子,多少會涉及到皇宮的。


    此人能調查到宮裏去,他當真好奇。


    張政當然不會將陸星河給供出去。


    帝王的心思變幻莫測,他怎麽知道這老小子下一刻會做出怎樣驚世駭俗的決定?


    “你自己兒子送進宮的證據你不去問他,反而在這裏問老夫?老夫又不是百事通。”


    秦菲嵐見狀,伸手拉了拉顧璟赫垂在桌下的袖擺。


    “陛下,之前流言傳的那樣猛烈,那人也隻是想幫個忙壓製流言罷了,總歸是好心。”


    顧璟赫嗯了一聲,沒再說話。


    就在這時,楚月上了二樓,屋內燃著炭火的緣故,這裏異常暖和。


    她朝著幾人行禮。


    “見過陛下,見過皇後娘娘。”


    秦菲嵐笑望著她。


    “和玥郡主不必多禮。”


    “和玥來這裏主要是想問問,後廚那邊的菜都差不多好了,這會能開席了嗎?”


    “開吧,正好餓了。”


    張政一邊說著,一邊從位置上站起身來。


    楚月望著他,滿臉的不相信。


    “師父,就您這模樣,還能餓著不成?”


    張政臉不紅,心不跳,拉著楚月的胳膊便往樓下走。


    “你這丫頭又不是不知道師父胃口有多大,就那麽兩小塊糕點,你當喂小鳥呢?”


    楚月有些不好意思的往身後望了眼。


    “陛下,皇後娘娘,和玥和師父去樓下等兩位了。”


    秦菲嵐見師徒兩個離開,笑望著顧璟赫。


    “陛下,看叔叔那模樣,好似還挺滿意和玥郡主這個弟子呢。”


    顧璟赫哼了一聲。


    “這麽多年,朕也就看他在那丫頭麵前和顏悅色過。”


    說完,將杯中茶水飲盡,站起身來。


    “走吧,去嚐嚐那老頭吹的神乎其神的食物,究竟是何味道。”


    “是。”


    秦菲嵐站起身,和顧璟赫一前一後下了樓。


    一頓飯吃的賓客盡歡。


    顧璟赫望向楚月。


    “難怪張大夫說和玥郡主園子裏的廚子手藝不錯,初次吃,倒是別具風味。”


    楚月笑了笑。


    “陛下若是喜歡,往後可以常來。”


    顧璟赫哈哈一笑。


    “朕倒是想來,但恐怕沒這麽多功夫,不過偶爾來調劑一下也是不錯的。”


    吃完飯,皇帝和皇後便迴宮了。


    皇帝畢竟日理萬機,能偷得半日空閑已經很不錯了。


    楚月領著其餘人又在院子中玩了一陣才將人送走。


    今日來的人,在京城可都是叫得上號的人物,經過他們一番傳播,楚月的百花園原本景致就吸引人,再加上如今的遊玩項目和獨特的美食,更加爆火了。


    眼看著百花園的生意逐漸步入正軌,楚月便也安安心心的在家裏當起了甩手掌櫃。


    楚月一邊剝著瓜子,一邊望向不遠處正在看書的陸星河。


    “相公,明兒就過年了,你過完年還在莊子上住嗎?”


    陸星河微愣之後迴道,“過完年便不在這裏了,明年三月會試,老師說讓我暫且住到袁府。”


    “哦。”


    楚月心裏有些不是滋味,畢竟袁府那袁雪兒對相公可是虎視眈眈的。


    如果他們暗中做點什麽手腳,相公萬一中了他們的圈套怎麽辦?


    望著她這模樣,陸星河放下了手中的書。


    “怎麽了?舍不得?”


    楚月掃了他一眼。


    “我有什麽舍不得的?如今都在京城,想見隨時能見到。”她說著,望向陸星河,“相公,要不咱們去京城買一處院子吧?這樣你就不是一定要住在袁府了。”


    陸星河沒有直接迴答她,而是說道,“我聽說北疆那邊的戰事快要結束了。”


    楚月滿臉不解。


    “咱們不是在討論買院子的事情嗎?怎麽突然說起北疆的戰事了?”


    北疆的戰事,與相公之前神神秘秘要查的事情相關嗎?


    還是他在逃避嗎?


    他到底在查些什麽?


    為什麽就不能與她說清楚呢?


    陸星河望著楚月,神情嚴肅。


    “月月可還記得,我之前說過的,在真相水落石出之後,我會將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訴你。”


    楚月將剝好的瓜子放進嘴裏慢慢咀嚼著。


    突然覺得剛才吃著還香脆的瓜子,這會也不怎麽好吃了。


    她拍了拍手,神色認真的望著陸星河。


    “相公,你有沒有想過?其實比起你什麽都瞞著我,我更想跟你一起麵對?”


    “如果是別的事,我會依著你,但這件事,不行。”


    陸星河迴答的也很認真。


    他不敢。


    除非他有足夠的底氣,能保住家人。


    在此之前,他隻能在外和楚月保持距離,到時候就算事情暴露,楚月作為陛下親封的郡主,又有張大夫護著,別人也不敢輕易打她的主意。


    但如果楚月公然和他站在一條線上,絕對會受到牽連。


    而依著小丫頭的性子,她絕對不會袖手旁觀。


    聽著陸星河的話,楚月頓時便生出了無力感。


    “行吧,如果需要我做什麽,記得告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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