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兵蛋子笑著往他的方向遞去了一碗湯藥,滿臉殷勤的笑道,“老大,將軍,楚大夫說,還得再服三天藥才能完全去除體內的餘毒。”


    廖蒙斜了他一眼。


    “楚大夫楚大夫,瞧你們這一個個,都中了那小姑娘的毒了?”


    旁邊的兵蛋子嘿嘿一笑,摸了摸後腦勺。


    “這不是楚大夫醫術高明麽?”


    “屁!”廖蒙額角突突,伸手從他的手中接過藥碗,“臭小子,別以為老子不知道你們心裏想的什麽,實話實說就這麽難?虛偽!”


    隨後,就著碗口一飲而盡。


    那兵蛋子接過廖蒙手中的藥碗,“是是是,就老大活的實在。”


    廖蒙抬腿踹了他一腳。


    “滾去洗碗,迴頭讓那小姑娘親自來給老子換藥。”


    兵蛋子應了聲是,揉著屁股跑遠了。


    ……


    前方戰場,在得知後方已經有大夫將解藥配製出來,都跟打了雞血一般激動,至少往後再受傷,不用死了。


    吳勇領著一幫人坐在地上休息,聽聞眾人將楚月傳的神乎其神,麵上雖淡定,內心裏卻有些激動,更有自豪。


    如果可以,他好想大聲告訴周圍的人,那個解了此次危機的楚大夫,是他的妹子。


    隻是他麵上有些疑惑,陸星河對月月不是很緊張嗎?


    怎會舍得讓她來戰場?


    這種全是糙漢子的地方,環境又惡劣,也不怕委屈了她。


    摸了摸許久沒有修理過的胡茬子,吳勇的眼裏閃過一抹期待,也不知道在她離開之前,有沒有機會見她一麵。


    戰場上待了快一年,能活下來,確實多虧了楚月之前給的藥,還有那匹已經戰死的馬。


    說起來,他還欠著她天大的人情呢。


    一旁的兵蛋子望見他的神情,滿臉揶揄的問道,“小都統,我聽聞那楚大夫長的花容月貌,你是不是對她有興趣了?要不咱抽空去瞅瞅是不是真有這麽好看?”


    吳勇本就有著一身蠻力,再加上來之前陸星河教他的關於西域的常識和兵書,以及楚月給的資源,如今手底下倒是也管著五百號兵。


    吳勇瞥了他一眼。


    “戰事這般緊張,我哪有空去?”


    他的妹子,當然好看。


    在他的心裏,那就跟天仙兒似的。


    那兵蛋子聽了,當即來了興致。


    “這麽說,小都統是真的起心思了?隻是因為沒空才沒法去?”


    吳勇慢悠悠的往他的方向看了眼,隨後咬了咬後槽牙,舉起寬大的巴掌唿向他的後腦勺。


    “滾犢子!”


    那兵蛋子猛的被唿了一巴掌,摸著後腦勺與他拉開了一些距離,滿臉委屈,“小都統,你從前不這樣的……”


    吳勇望著他那模樣,隻覺得惡心的不行。


    “還不滾!一大老爺們,娘唧唧的!”


    望著吳勇滿臉嫌棄的模樣,兵蛋子閉上嘴,不敢再說話了。


    不得不說,吳勇在這些兵蛋子中,威懾力還是挺足的。


    ……


    因為之前中毒拖的時間長,重症病患尤其多。


    楚月從昨天來了這裏,隻晚上睡了兩個時辰就起來繼續忙活了,不僅睡的不好,吃的也一般,早晨就吃了小半碗粥,那糙米餅子硬都能砸核桃了,她雖不挑食,但餅子實在太硬,啃了兩口就覺得牙幫子軟,便沒再繼續吃了。


    凝冬望著楚月,有些心疼她。


    “小姐,要不再歇歇?”


    楚月搖頭,“不礙事,這些傷員裏,還有不少能救的,我少休息一刻鍾,便能多搶救一個人,那些毒素侵入肺腑,已經診斷無法搶救的,想辦法讓他們走的輕鬆一些吧。”


    說到這裏,她的心情有些沉重。


    畢竟她也不是萬能的。


    戰場無情,她也隻能盡自己的努力挽救這些將士們的性命。


    就在她忙活著的時候,剛洗碗藥碗的兵蛋子來了楚月身旁。


    “楚大夫,廖將軍說讓您去給他換藥。”


    楚月頭也不抬。


    “沒空!”


    “楚大夫……”


    他正要繼續說,卻被黑木麵無表情的推開,“她不是說了嗎?沒空。”


    兵蛋子見楚月忙的頭都沒抬,便也沒再堅持,轉身便去了廖蒙身旁迴話。


    廖蒙聽了兵蛋子的話,並未生氣,他抬頭往營地的方向望了眼,拍拍屁股站起身來。


    “成,她不來,老子就去找別人,這裏多的是大夫。”


    ……


    在確定楚月這邊治療起到效用的第三天,便有傳信的士兵加急將消息傳去了雍州城。


    張政被蘇長鑫擄到雍州城的時候,正好遇上了報信的士兵,在得知邊關那邊的情況得到緩解時,張政似笑非笑的望向蘇長鑫。


    “看看看看,老夫說什麽來著?你人還沒到雍州城,老夫那徒兒就能將事情給解決了,你還偏不信!”


    他說完,冷哼了一聲。


    蘇長鑫伸手摸了摸頭,麵上帶著一些為難。


    “我這也是奉命行事,還望張大夫見諒。”


    張政瞥了他一眼,唇角兩邊的胡子顫了顫,“張浦和讓你將老夫扛上馬車了?”


    蘇長鑫雙手抱拳,已經做好了被老頭辱罵發泄的準備。


    “那倒沒有,將張大夫扛上馬車乃是我個人行為,張大夫打也好罵也好,我絕不還手。”


    打量了一眼大塊頭的蘇長鑫,張政微微揚起了下巴。


    “打罵你,老夫還嫌手疼呢。”他背著手,便往刺史府的方向走去,“既是張浦和那小子讓你將老夫綁來的,冤有頭債有主,老夫找他算賬去。”


    蘇長鑫望著張政的背影,眉頭擰成了一團。


    這老頭,怎麽想一出是一出?


    轉而一想,反正他要算賬的對象不是自己,管他呢,先溜為上。


    ……


    楚月在傷員營區待的第五天,餘毒清理幹淨的第一批輕傷病人已經被轉移出去,離開了許多人,營地突然就寬鬆了許多。


    但三十多個營帳中,卻還是躺滿了重傷的傷員,現如今營帳內每日都會有人打掃清理,比起之前要幹淨通暢很多。


    營區的大夫們對楚月的醫術,都佩服得五體投地,原本以為自己毒術不行,好歹治療外傷能占據一些優勢,誰知楚月處理起外傷,卻並不比他們生疏,甚至還有些處理手法,他們見所未見,聞所未聞。


    但不得不說,經楚月處理之後,傷勢恢複,確實要快上許多,於是,眾多大夫便紛紛效仿她的方法,給將士們處理外傷。


    五天時間,一邊教,一邊給將士們治療,楚月睡覺的時間少之又少,以至於如今眼白部分都有些泛紅。


    這天,楚月正在忙活著的時候,營帳的門簾被人掀開,一道高大的身影鑽了進來,在望見楚月時,他麵露驚喜。


    “弟妹,真的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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