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月嗯了一聲。


    “我自從嫁給相公,就感覺日子都是甜的,至於我親娘……”她的唇角彌漫著一絲苦澀,“不說也罷,總歸我如今和他們沒有任何關係了。”


    莊慧雲抿了抿唇。


    “其實,我與你情況也差不多。”


    楚月微微挑眉,“怎麽說?”


    莊慧雲的娘家,她確實沒有聽說過,索性走迴家還得有一會,兩人路上聊聊天,熟悉熟悉也挺好。


    莊慧雲歎了口氣。


    “我娘死的早,爹娶了續弦,我那後娘待我苛刻,看你們一家發達了,原本我和長廉的婚事,他們是想換我二妹嫁的,但長廉被抓去征兵,他們便也歇了心思,轉身便給我尋了一戶彩禮豐厚的老員外,正巧說親的時候,娘提著禮去了我家,我二話沒說就跟著她走了。”


    聽到這裏,楚月心裏的八卦心思被勾起來了。


    “你爹當時是不是鼻子都氣歪了?”


    莊慧雲捂嘴一笑,“歪倒沒歪,不過也差不多了,他當時就與我說,如果我跟著娘踏出那個家門,以後就不再是他的女兒。”


    她哼了一聲,麵上帶著一絲倔強。


    “我才不要當他的女兒。”


    “口口聲聲說為了我好,做的事卻沒一件是真正為我著想的。”


    楚月點頭。


    “我覺得你做的對,那些真正為你好的,不會總掛在嘴上,讓你嫁老員外,他們指不定就是圖那筆彩禮。”


    “可不就是?”莊慧雲拉著楚月的手,顯得一臉輕鬆,“索性我現在脫離那個家了,往後的日子肯定會越來越好的。”


    楚月望著她,將心底的疑惑說了出來。


    “堂嫂與長廉堂兄是如何認識的?”


    她不信無緣無故的愛,兩人之間如果沒有情感基礎,莊慧雲是不可能抱著幻想空等的。


    說到陸長廉,莊慧雲的麵上帶著一絲嬌羞。


    “我其實認識他很久了,我八歲便認識了他,就是不知道他還記不記得我。”


    楚月有些驚訝。


    “八歲?”


    莊慧雲嗯了一聲。


    “幼年貪玩,失足跌落池塘,是他將我救起來的。”


    楚月了然,“原來堂嫂在年幼的時候便芳心暗許,難怪,難怪。”


    莊慧雲抿唇一笑,搖頭說道,“其實一開始沒有太多想法的,家道中落來了這裏,再次見到他,才想要嫁給他。”


    兩人說著說著,就到了家。


    因著莊慧雲是第一迴來,與家裏人也是第一次見,楚月便給家中人介紹了一番。


    晚上便安排她和小竹睡在一個屋裏。


    安排好莊慧雲之後,楚月來到院中,在張政對麵坐下,手執棋子往前推過了河。


    “師父,明兒我要去省城一段時間,鎮上的醫館,您幫我看著點可好?”


    張政往她的方向望了眼。


    “你這丫頭,有個醫館還不知足?怎的還成天想著往外跑?”


    楚月噘著嘴,“我可不想跟師兄一般,守著看診台過一輩子,多無趣啊。”


    張政笑著點頭。


    “也對,想當年,老夫也是單槍匹馬跑遍了南淵國,你倒是頗有為師當年的覺悟。”


    楚月抬眸望向張政。


    “師父如今是不打算跑了?”


    張政搖著頭歎了口氣,“為師年紀大了,跑不動了。”


    楚月眉頭微挑。


    “師父這是服老了?”


    她說完,直接將己方的車推到了河對岸的將相對應的位置。


    張政指著棋局說道,“你看,你陪師父下了一段時間的棋,倒是比師父還厲害了。”


    楚月卻並不這樣認為。


    她搖頭說道,“這本就是殘局,且師父又不占優勢,贏了師父也隻是僥幸。”


    張政哈哈一笑。


    “不枉老夫疼你一場啊。”他說著,從褡褳裏拿出了一枚比拇指稍大的令牌放在桌上,“這個東西你拿著,出門在外若遇到難處,興許能派上用場。”


    不用問也知道,這是個好東西。


    “師父,這麽貴重的東西,您還是自個兒收著吧,我怕我弄丟了。”


    張政往她的方向瞟了眼。


    “叫你拿著就拿著,你不是還得給為師養老送終嗎?反正到最後也是你的。”


    聽到這裏,楚月心裏有些酸澀。


    “師父一定會長命百歲……不,千歲!”


    張政撫須一笑,“千歲,老夫又不是老王八,活那麽長的時間做什麽?”


    楚月小聲嘀咕。


    “我倒希望師父是隻老王八。”


    “嗯?你說什麽?”張政挑眉望著她。


    楚月反應過來,嘿嘿笑著說道,“沒什麽,沒什麽,多謝師父的禮物,我先迴屋裏了。”


    她說完,拿起桌上的令牌,便跑迴屋去了。


    張政望著落荒而逃的楚月,無奈的搖了搖頭。


    “老夫如今還沒到耳聾眼瞎的地步呢,這丫頭,越發的膽大包天了。”


    楚月迴到屋裏,將手中的古銅色令牌前前後後翻了個遍,也沒瞧出來什麽名堂。


    她將令牌拿到陸星河麵前。


    “相公,你可知這是何物?”


    陸星河拿在手中看了看,“張大夫給你的?”


    楚月點頭,“是,師父得知我要去越州,便將這個給了我。”


    陸星河將令牌遞還給了楚月,“好生收著吧,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東西應該是某樣象征著身份的信物。”


    楚月抬眸。


    “那師父給了我,對他會不會有影響?”


    “以他如今的身份,誰人能冒充的了他?”陸星河望向楚月,“仔細收著吧,那老頭既然將這麽重要的東西給了你,必定是從心底認可你了。”


    聽著這話,楚月沒有一絲愉悅,反而覺得心底增添了一分沉重。


    “希望我不會讓師父失望。”


    ……


    第二天,一行人將東西裝備好便出發了。


    同行的馬車有兩輛,陸大貴趕著家裏的馬車,馬車上除了陸星河和楚月二人的行禮,還放了小部分的貨物,江徊趕的那輛馬車上,堆的貨物比較多,單單留了個位置給莊慧雲坐下了。


    路上,陸星河望向楚月,“月月,你答應大伯母將堂嫂帶去省城,就不怕二伯母也找來嗎?”


    “我之所以帶上堂嫂是因為我覺得她合適,正巧我身邊也缺信得過的人,二伯母想推薦人,也得合適才行,否則我也不是誰都收。”楚月說著,滿臉不舍的望向陸星河,“倒是相公,此次去京城,下次再見便不知道要哪年哪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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