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月有些擔憂的望向陸星河。


    “相公,我夢到咱老屋塌了。”雖然不知道是真是假,但突然做這種夢,她心裏還是挺慌的,“你說千羽和左一還在不在咱老屋?他們不會有事吧?”


    陸星河眉頭微蹙,眸底閃過沉思,“如今又沒風又沒雨也沒下雪的,老屋應該不會突然塌吧?”


    但心裏卻也明白,老屋那牆都薄成那樣,就算在這個天兒塌了,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隻是如果屋裏的人死在坍塌的房子下,他們一家人恐怕得惹上禍患了。


    “雖然隻是一個夢,但我這心裏總覺得不安。”她抓著陸星河的胳膊,“相公,要不咱去老屋那邊瞧瞧可好?”


    “你再睡會,我看看去。”


    陸星河說完,掀開被子便穿衣服下了床。


    楚月這會也沒了睡意,穿了棉衣和陸星河一起出了屋,山裏早晚的氣溫極低,雖然裹著棉襖,從屋裏出來的時候,楚月還是忍不住一個哆嗦。


    雲翠荷睡眠淺,兩人從屋裏開門出來她便聽到了動靜。


    “月月,星河,是你們起來了嗎?”


    楚月趕忙迴道,“娘,是我們。”


    “今兒怎的起這般早?早晨的天涼著哩,莫要著涼了。”


    “沒事的娘,我們都穿上襖子了。”楚月說著,朝著空氣哈了一口氣,麵前霧氣繚繞,“相公,如今的天這般涼了,再過些日子會不會下雪?”


    “也許吧。”


    陸星河說著,將楚月的小手包裹在自己的大掌中,便拉著她往老屋的方向去了。


    待到了老屋,屋子倒是沒倒,隻是屋前的籬笆卻不知道被什麽被撞破了,地裏原本種的好好的菜也被破壞了三分之一。


    望著自己辛辛苦苦種下的菜被毀壞,楚月有些氣惱的蹙起了眉頭。


    陸星河往身旁默不作聲的小丫頭望去,一路行來的寒風將她的鼻頭吹的通紅,麵上更帶著不甘和委屈。


    他淡笑著將她攬到懷裏低聲哄著。


    “沒事的,前些日子你不是又讓我買了些菜種子嗎?大不了咱再種就是了。”


    楚月沒有說話,隻蹲下身去將那些還有機會搶救的菜秧子重新種迴地裏,斷裂的半大的菜秧子則被她整理到了一旁,到時候拿迴家洗洗還是能吃的。


    “昨兒個來的時候還是好好的呢,也不知道是誰這般缺德。”


    陸星河蹲下身細細觀察著地上的印記,“月月,弄壞咱家菜地的,恐怕不是人。”


    “我當然知道他不是人……”楚月欲言又止,轉頭望向陸星河,“相公,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麽?”


    陸星河嗯了一聲,起身順著直通老屋的腳印望去。


    楚月見狀,也站起身來,麵上帶著一絲緊張。


    “相公,你的意思是,搞破壞的賊還在屋裏?”


    “地裏斷掉的菜梗子還很新鮮,它可能還沒來得及離開,隻是察覺到有人來便躲了起來。”


    但菜地會被破壞,也就說明左一和千羽已經離開。


    否則有左一那等高手在,自家菜地被這般破壞,他不會坐視不管。


    陸星河話音剛落,屋裏便傳來了“呦呦”的叫聲,這聲音楚月不熟悉,以為是什麽猛獸,便往陸星河的身後躲了躲。


    陸星河往身後望了眼,壓低聲音說道,“你就在這裏,保護好自己,我去廚房瞅瞅。”


    他說完,便從屋簷下操起一根木棍往廚房走去。


    楚月四處一望,忙將院子旁邊一根斷成兩截的棍子拿在手中,雙目一眨不眨的望著廚房的方向。


    眼見著陸星河進了廚房,裏頭立馬傳來了木棍敲擊的聲音,緊接著,一隻不知道是什麽的猛獸從廚房的窗子撞了出來,原本脆弱的土牆霎時間出現了一個大洞。


    待看清那隻野獸,楚月雙目瞪的老大。


    竟是一隻鹿!


    隻是因為剛才從廚房破牆而出,頭上的鹿角被撞斷,腦袋上出現了一個血洞,正往外冒著鮮血,楚月趁那隻鹿還沒反應過來,趕忙拎著手裏的棍子就朝著鹿的腦袋一頓砸。


    陸星河從屋裏出來的時候,鹿的腦袋已經被楚月砸的血肉模糊,四肢也因為眩暈而歪歪倒倒,最終栽倒在地,沒了氣息。


    他有些難以置信的望向楚月,明明是個瘦瘦小小的姑娘家,怎的膽子會如此之大?


    往常女孩見到這一幕,怕是隻會嚇的尖叫逃跑。


    “怎的不躲著些?要是這鹿反應再快些,你可就危險了。”


    楚月有些虛脫的扔掉了手裏的棍子,揉著被震的生疼的手腕,“我也就是看它有些發懵才衝上去打的,要是它反應再快些,我肯定就跑了。”


    她說著,便往窗子方向的那兩隻鹿角跑去。


    作為一個大夫,她深知這鹿角是個好東西,能賣上好價錢呢。


    隻是剛到近前,便被陸星河攬住了腰,隨後背朝著廚房將她給整個護在懷中。


    下一刻,隻聽“轟”的一聲響,靠窗子這半邊廚房整個坍塌下來。


    兩人被一股力道推著往前撲去,頭頂傳來的悶哼聲,讓楚月一顆心都懸了起來。


    她顫抖著聲音,“相公,你沒事吧?”


    顧不上坍塌的老屋,楚月趕忙將陸星河從身上推開,隨後扶著他坐在地上察看背部的情況。


    陸星河的背部被一根木頭砸中,出現了大麵積的青紫,甚至有些地方都砸出了血。


    望著他背上恐怖的傷勢,楚月既心疼又內疚。


    明明昨晚做夢夢到屋子會倒塌,她剛才怎的就將這麽重要的事情給忘記了?


    鹿角再值錢,哪裏有命重要?白白害的相公為她擋了一災。


    楚月紅著眼眶,顫抖著聲音說道,“相公,對不起,都怪我,方才是我莽撞了,我沒想到屋子會在這個時候坍塌。”


    陸星河齜著牙,忍住背上傳來的劇痛,故作輕鬆的抬手揉了揉小丫頭的腦袋。


    “沒事的,我不疼,你沒事就好。”


    楚月吸了吸鼻子,“我先扶你迴去上藥吧?”


    卻見陸星河搖了搖頭,“你去叫陸大貴將家裏的騾車趕來,咱們將這鹿一道帶迴去。”


    陸大貴從前雖然混,但旁的事也沒少學,至少趕騾車,他還是在行的。


    楚月有些不放心的望向陸星河。


    “你真的可以嗎?”


    她是大夫,自然清楚陸星河這會是在強撐,隻是還得迴家去,才能對他進行進一步的檢查確定傷勢。


    陸星河點頭說道,“我沒事的,去吧。”


    想著有騾車,陸星河迴家會輕鬆一些,楚月立馬起身,一步三迴頭的往陸大貴家跑去了。


    她的身影一消失,陸星河便又重新趴迴了地麵,劇烈的痛感,讓他緊握的雙拳指節泛白,連唿吸都帶著腥鹹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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