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將東西歸置歸置,就歇一歇吧,水等會我來打。”


    楚月說完,忙轉身推著板車往迴去了。


    待到她迴老宅的時候,雲翠荷已經在生火燒水了。


    楚月眉頭一簇,“娘,不是讓你別去挑水?你這身體還虛著哩,這要是突然又頭暈了可如何是好?尤其井邊兒上那等地方,不安全哩。”


    她覺得自己得將其中的厲害說在前頭,才能引起娘對這件事情的重視。


    雲翠荷笑著往灶膛裏塞了一根柴火,“放心吧,水是星河挑的哩,娘自己的身體,心裏有數。”


    這段時間食補藥補,再加上楚月教的一些奇怪的動作,身子利索了不少,人也有些氣力了。


    楚月鬆了口氣,待一鍋水開,她將水舀出來涼了涼,陸玉芳便和她抬著往新屋送去了。


    ……


    不到半日的功夫,陸星河家裏被偷了二兩銀子的事,以及陸姍姍是最大嫌疑人的消息不脛而走,幾乎整個半坡村的人都明裏暗裏的聽說了。


    昨兒陸姍姍哭著迴到家,就給陳淑芬心疼壞了,但因著這事是自家女兒犯糊塗在先,她也不好上人家裏去找麻煩。


    就是她想,家裏男人也定不會同意。


    今日從妯娌嘴裏聽到幾句冷嘲熱諷陸姍姍的話,她終於忍不住了,待人走後,徹底爆發,掐著腰就是一通罵。


    “雲氏那個天殺的,我家姍姍馬上就要成親了,她給老娘來這一出故意敗壞姍姍的名聲,當老娘好欺負呢?看我不去將她家攪個天翻地覆!”


    說完,擼起袖子就要往外走,卻聽得坐在一旁的陸建齊用力敲了敲手中的旱煙杆子,滿臉的不耐煩。


    “吵吵什麽吵吵?還不是你沒將女兒看好讓她跑出去丟人現眼?如果不是她跑去人家裏晃蕩,人家會懷疑到她頭上來?”


    陳淑芬本就在氣頭上,這會被陸建齊劈頭蓋臉一通嗬斥,心裏的火就更大了。


    “陸建齊你什麽意思?外人欺負到頭上來了,居然還偏幫著外人說話哩,咱家女兒如今都沒法見人了你不知道?虧你還是村裏的裏正哩,自己女兒被人誣陷,居然還有心思坐在那裏抽旱煙,抽死你去。”


    陸建齊猛的站起身來,陳淑芬見他臉色難看,以為他要招唿到自己身上來,忙往後一躲。


    下一刻卻聽得他開口說道,“你他娘的放屁,我自己的女兒我不心疼誰心疼?你以為跑去人家裏鬧能鬧出什麽名堂來?人指名道姓說咱家女兒偷東西了?未必我要跟著你一起去欺負人家孤兒寡母?我可丟不起那個臉。”


    聽到陸建齊這話,陳淑芬的態度一下子軟了下來。


    “那咱該怎麽辦?”


    陸建齊麵露愁容,“還能怎辦?當然是將那賊給揪出來還女兒清白,二兩銀子不是個小數目哩,總不能讓咱家女兒一輩子背著這麽個罪名。”


    陳淑芬滿臉氣不過的呸道,“人誣陷到頭上來了,咱還得幫著他們找賊,迴頭好處都被他們自個兒占了,咱勞心勞力半點好處都撈不到,這雲氏一家當真是晦氣!幸好咱家姍姍沒嫁給陸星河,指不定和他家相衝哩。”


    陸建齊不耐煩的擺了擺手。


    “成了成了,你也不消說這些難聽的話,我去找姍姍問問情況去。”


    說完,便轉身往自家女兒屋裏去了。


    ……


    楚月和陸玉芳將喝的水送去了新屋,便提著個籃子鑽進了林子裏,想去碰碰運氣,看能不能找到可以吃的野菜。


    總歸家裏有四嬸幫著忙活,她們能找點野菜迴去改善下夥食也好。


    “咦?月月,你來看這裏,這個能吃嗎?”


    楚月往陸玉芳蹲著的地方瞅上一眼,望著那一簇葉片呈小花骨朵狀,上麵還長著綠色小果子的草,有些不確定的搖了搖頭。


    “我不知道,還是不要亂采了吧。”


    長在這樣明顯的地方,還沒被別人挖走,要麽是不好吃,要麽就是不能吃,如果有毒的話,指不定得吃壞肚子了。


    陸玉芳笑望向她,“沒想到你還有不識得的草哩。”


    楚月無所謂的往四處望了望,“我也不是什麽都認識,不過既然我都不認識,咱們還是不要采摘了。”


    陸玉芳有些不死心的扯了一片葉子放在嘴裏嚐了嚐,隨後呸呸的往外吐。


    “真苦,難吃。”


    楚月捂著嘴一笑,“我就說了,莫要亂采。”


    陸玉芳邊皺著眉頭吐,邊起身說道,“咱們趕緊去別處瞧瞧吧。”


    楚月點頭,便領著她繼續往山裏走去。


    兩人轉悠了好一陣,一無所獲,如今已然入秋,山裏哪怕是之前能吃的嫩葉,如今都老的硌牙。


    陸玉芳垂喪著腦袋,“這段時間我們日日往山裏跑,已經好多日沒找到野菜了。”


    楚月抬頭望了望天。


    “不早了,既然找不到野菜,咱們就先迴去吧。”


    就在她們打算往迴走的時候,突然聽到不遠處的絲茅草叢中傳來了“咕咕”的聲音。


    陸玉芳膽子小,驚的直接跳到了楚月的身後。


    楚月將手裏的籃子往陸玉芳手中一放,小聲說道,“你在這裏等等我,我去看看。”


    陸玉芳一把拉住了楚月的手臂,“你瘋了!萬一有毒物怎麽辦?”


    秋日裏的蛇,可毒著哩。


    楚月將自己的手臂抽了出來。


    “放心吧,我就遠遠的看一眼,如果是毒物,我轉身就逃。”


    陸玉芳拗不過楚月,隻能提著籃子站在原地幹著急。


    月月看著嬌滴滴的,膽子怎就這樣大哩?


    楚月小心翼翼的往前走了幾步,在隱約瞥見前方半青半黃的絲茅草中露出來的棕褐色帶著黑斑的毛發時,心底鬆了口氣。


    她猜的沒錯,剛才那個聲音,果然是野雞。


    待距離那叢絲茅草隻有兩米距離的時候,楚月停下了腳步,緩緩蹲下身來,隨後猛的一個前衝,趁著野雞逃脫之際,伸手揪住了野雞翅膀上的毛發。


    “玉芳,快提著籃子來,這裏有好多野雞蛋!”


    話音剛落,便見草叢裏躥起來一條蛇,張著血盆大口朝著她咬來,嚇的楚月立即轉身,邊跑邊大喊,“玉芳別過來,快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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