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都以為李衛運氣好,但其中的艱辛卻很少有人知道,不管是現代還是清朝,李衛都沒有種過地,更別說還要主持農民種地的事項。


    莊稼已經長起來,除草追肥澆灌等一係列的進程都需要他過問。


    幾個月的時間,李衛麵朝黃土背朝天,儼然有了本地人一樣的特征,紅臉蛋幹燥欲裂的皮膚,土哄哄的像是剛從地裏被刨出來。


    最讓李衛擔心的是蟲害,這年代可沒有農藥,幸虧提前做了一些準備,在播種前,就先放了一把大火,有效的消除了很多蟲卵和病菌,而草灰也是很好的肥料。


    索幸也就是在清朝,沒有大氣汙染這一說,也不會有專家跳出來說這說那不對,偏偏就是不說任何提高種地效率的辦法。


    壩上接近蒙古草原,算是大草原的邊緣地帶,人口稀少,樹木幾乎沒有,每年入秋後枯草遍地,就是不去點燃,也常常發生野火的事情。


    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


    沒種過地的就要多聽農民的建議,多了解農民的難處,而不是想一出是一出。


    李衛更多的就是從中去協調。


    李衛還派人準備了大量的枯草,在所有的預選田地處留著備用。可就算如此,漫天的蝗蟲到來時,還是把李衛嚇了一跳,生平從未見過如此多的螞蚱。


    好在手下的大多數人都有些經驗,尤其是在溫差大的夜晚,處處點燃起篝火,蝗蟲蜂擁而至,被燒得劈裏啪啦的。


    似乎這次的蟲害對他們而言,還算是小意思了,談論起早些年的蝗災,那危害程度聽的李衛頭皮都發麻。


    那可不是幾個吃貨就能解決的問題,不然也不會成為災難。


    彭家屏也沒閑著,暗中防備並留意著有奸滑小人作祟。


    不管什麽時代,也不論是什麽地方,隻要是有人的地方,就會有搞破壞的垃圾分子。


    你都不知這些人的豬腦子到底是怎麽想的?反正就是見不得大家好似的,眼看著今年真有可能會出現有史以來最大的收成,他們那猥瑣的內心就難受的厲害。


    趁著所有人都在對付蝗災的時候,幾個鬼鬼祟祟的家夥,就開始亂串遊,偷東西之後竟然還放起了火,想要燒掉所有的糧草和牛羊等牲畜。


    幸虧被早有預感的彭家屏帶人給撲滅了,並且抓住了這幾個害群之馬。


    半年多的辛苦,險些毀在這幾人手裏,彭家屏也懶得問詢緣由,無外乎也就是有人惡意為之,然後就有人跟隨罷了。至於後麵的指使者,就憑這些傻了吧唧的出頭鳥愣頭貨,恐怕自己都不清楚。


    殺!


    彭家屏沒有一絲猶豫,直接將這幾人拉到沒人的地方就地正法,對這樣的人沒有半點憐憫之心。


    對敵人心慈手軟,那就是對開荒流民的殘忍,這是李衛常告誡他的話。


    李衛知道這一切後,一句話也沒說,換成是他或許也這麽做了,畢竟漕幫的規矩就是他製定的。


    半年多的相處,彭家屏對李衛漸漸的沒有了以往的成見,早先那些自己看不慣的作法,這半年來他也做了不少,慢慢的也體會到了李衛的不容易。


    “迴京城去看看媳婦和孩子吧!這裏有我,不會出事的。”彭家屏勸李衛道。


    李衛卻搖了搖頭道:“就是想迴去也沒那麽容易,那糟老頭子壞得很,必定早就留了後手,防著爺呢!還有那些想置我於死地的家夥,或許也在暗中盯著。四爺的來信中沒有提及迴去的事,以四爺的精明,他不會想不到的,沒有說恐怕也是為了安全著想。”


    彭家屏道:“你就不怕你媳婦收拾你啊!生孩子這麽大的事情,你都敢不迴去看看?聽說你是天下少有怕媳婦的男人。”


    李衛笑著道:“非要說爺怕媳婦也可以,爺怕她難過、怕她傷心、怕她受苦、怕她吃不好穿不暖,更怕她擔心恐懼失去我這麽好的丈夫。”


    彭家屏笑著搖了搖頭。


    李衛這哪裏是怕媳婦?表麵的怕其實來自更多的是那份真摯的感情!


    李衛接著道:“小佟從小乞討為生,受盡人間冷暖,身體也一直瘦弱,沒朋友沒親人,就一個同樣可憐的弟弟還被爺送到了外國。這年代女子的生存過於孤獨,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身份地位又多有限製,連交個朋友都是很難的事情。一個女人,沒幾個閨蜜的話,活的會很累的。小佟身邊隻有爺,爺再不關心她的話,萬一抑鬱了咋辦?那還不心疼死爺,爺之所以怕媳婦,那是因為爺疼她,爺心裏隻有她。”


    聽完李衛的話,彭家屏久久無語,打情罵俏的道理他不是不懂,隻是作為一個讀書人,從小耳濡目染的一切,總覺得這就是一個笑話,是不成體統的道德。


    李衛不在乎別人怎麽看他,而他的媳婦又何嚐不是在有意而為之呢?相親相愛說起來容易,但一如既往不會始亂終棄的又有幾人能做到?


    那個小佟是幸福的,因為這個李衛能做到。


    不知為什麽,此時的他想起了一個人,一個告訴他李衛怕媳婦是因為愛媳婦的人。


    沉默中,彭家屏對李衛的認知又加深了一層。


    李衛雖然不讀書,但此人重情重義。


    “不說這個了。”彭家屏道:“預計再有一個多月,你所說的這些土豆玉米什麽的就該成熟了,我先前查看了一下各地方的產量,估計最後的收成會很驚人,但這些東西真能當主食來吃嘛?能解決本地百姓的生存問題嗎?我感覺也就這些玉米杆子可以當做牛羊飼料用。”


    李衛笑了,道:“當然可以,要是換成別的地方爺還不敢這麽肯定,但這裏絕對沒問題。怎麽說,爺也是多年混跡於網絡的達人,這點自信還是有的。你也不要小瞧農民的創造力,正所謂眼見為實耳聽為虛,他們現在的麻木隻是暫時的,等這些農作物成熟的時候,他們親眼看見希望實現的時候,那一切就都會轉變的。他們會想出各種的辦法來製作美食,用不著我們操心。”


    彭家屏有些擔心的道:“但願吧!”


    “不對啊?你這真真假假的老騙人幹嘛?”彭家屏似乎突然想起什麽來著,問道。


    “什麽不對?爺又啥時候騙你了。”


    “你不是大字不識的嗎?那四王爺給你的信你是怎麽看懂的?想來四王爺的信你也不可能隨便給別人看?”彭家屏問道。


    李衛咧著大嘴,帶著嘲諷的語氣道:“爺看過得書,學過的知識就非得也是你看過學過的不成?紅樓夢你看過嗎?平凡的世界你看過嗎?大頭兒子小頭爸爸你看過嗎?熊大熊二還有喜羊羊暖羊羊的你看過嗎?數理化你學過嗎?計算機編程你學過嗎?聽傻了吧?你個沒見過大世麵的家夥。爺好歹也是高中沒畢業的大才子,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啊!”


    彭家屏聽的一頭霧水,搞不明白李衛說的這些都是什麽?但有一點他明白,那就是李衛在顯擺自己的同時,還順帶著貶低了他。


    “既然你如此有學問又是大才,那給四王爺和你媳婦的迴信,你就自己來寫吧?也好讓我見識一下你經天緯地的才學。”


    彭家屏道。


    “別呀!”李衛傻眼,趕緊上前摟住彭家屏的脖子討好道:“都是自家兄弟,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大俠,正所謂笛子一出就是江湖,嗩呐一出就蓋白布,江湖救急還得靠兄弟不是?你好意思一手嗩呐一手白布的嚇唬爺啊?你這樣很不地道的。”


    彭家屏看著李衛,冷冷的笑了。


    真心是搞不懂這個李衛,明明識字卻說自己不會寫字?也不知是真的假的?


    這個李衛真是天下第一大怪胎外加精神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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