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和李衛的衣服都被撕成了一綹一綹的,棉花飛的到處都是,散落到四周,與邊角的積雪混在一起,讓李衛看的更心寒。


    張廷玉的臉色更加慘白,踉蹌著舉步上前,可還沒等他張口說話,老者就一擺手打斷了他,道:“賢侄啊!你去把屋裏的爐火點旺些,熬上一壺奶茶,放點糙米什麽的,今天有人給你送大禮,以後不用摳摳搜搜的如日子了。”


    邊說還邊指著李衛道:“這小兔崽子剛輸給我一個當鋪,我會讓人以內務府的名義送給你,並安排專門的朝奉替你打理,不用你操心,你就坐等著收錢就是。張英的兒子,過的這般清貧,讓我這長輩如何看的下去?”


    張廷玉何等精明,隻是驚愕的張了張嘴,便彎身行禮道謝後慢慢後退帶著陳小妹離開,去準備老者說的奶茶去了。


    張廷玉走後,老者看了看自己和李衛的身上,然後啞然失笑,隨意的朝空中拍了拍手。


    不知從何處走來一個成年壯漢,拿著件披風迎了上來,恭恭敬敬的給老者披上,然後立刻消失不見。


    李衛傻呆呆的看著,不由得暗吸一口涼氣。


    真是萬幸啊!沒想到這老頭的護衛們竟然都藏在附近,神出鬼沒的,幸虧剛才沒把這老頭給惹急了,不然後果嚴重啊!


    莫名其妙的,說不出來是因為什麽,但這個老者讓李衛感到一種可怕。


    自從來到清朝後,除了自己的媳婦,還沒有誰給過自己這種感覺,就連四爺胤禛都沒有過。


    李衛暗自決定,不管這老頭是誰?哪怕就是皇帝老子他二舅,爺今後也不招惹他了,萬一急了眼,光老頭身邊的這些護衛,爺就惹不起。


    這些個壯漢,光看身體就知道全是高手,除了飛鏢和槍法,恐怕隨便出來一個都不比黃天彪差。


    自己的身邊要是能有這麽一群人,我靠,今後闖蕩江湖,爺還不是想打誰就打誰?


    李衛先是驚呆的神色瞬間又變成一臉的貪婪,神態的變化自然逃不過老者的眼睛。


    老者微微笑了笑,道:“看啥看?小心看眼裏拔不出來,這些護衛可都是大內侍衛中的佼佼者,有萬夫之勇,你養得起嗎?”


    李衛一聽吐了吐舌,怪不得看上去就威風凜凜的,大內侍衛啊!自己還真是養不起,除非跟隨自己加入漕幫,可人家又不傻。


    老者拉著李衛道:“走,隨老夫去喝杯熱茶,與你交手雖然沒什麽活動量,但還是有些口渴了。”


    李衛氣得真想抽他大嘴巴,這般的打擊自己,真是缺德,可勝者為王敗者寇,誰讓自己輸了呢。


    迴到屋內,張廷玉準備奶茶的東西去了,而陳小妹則帶著幾個丫環將吃剩下的酒菜收拾幹淨,然後讓她們迴去了。


    奶茶是流行於蒙古族的一種熱飲,由磚茶煮成並帶有鹹味,喝此種奶茶是蒙古族的傳統飲食習俗。滿族皇室喝的奶茶,也是奉蒙古奶茶為正宗,久而久之,早已傳遍京城。


    李衛自然也沒少喝過,尤其是喜歡在奶茶中放些牛肉或羊肉,邊吃邊喝,爽的不要不要的。


    李衛向老者介紹了陳小妹,當得知陳小妹是陳元龍的女兒時,老者也是對陳元龍大加讚賞。


    當李衛詢問老者的身份時,老者微微沉思後笑道:“康熙有七個親兄弟,我這麽說你應該就明白了吧?”


    李衛一拍大腿道:“我就猜測老頭你可能是個王爺,怪不得有這麽大的麵子,還能給我買個員外郎的官職。又種地又摔跤的,活的瀟灑自在,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享盡榮華富貴。就憑老頭你這身體,平時身邊肯定是美女如雲,沒事再溜溜鳥鬥鬥蛐蛐的,神仙日子啊!羨慕死我了。”


    老者笑著拍了李衛一巴掌道:“胡說什麽?皇家之人尤其是皇上身邊的親人,誰都不得偷懶。從幼時起就必須兢兢業業的刻苦讀書,甚至遠比民間的讀書人更加辛苦,畢竟是要為朝廷分擔事務的,我又豈能例外?隻是現在歲數大了,有些力不從心而已。”


    陳小妹一旁聽得輕笑不止,可當看見李衛身上的衣服破損的厲害時,又皺起了眉頭。


    好在張廷玉家裏沒什麽家具,輕易就翻找出針線,陳小妹脫下李衛的大褂,坐在一旁靜靜的縫補起來。


    老者看著陳小妹安靜的樣子,似乎是想起了遙遠的事情,勾起了內心的記憶,臉上露出慈祥的神態。


    張廷玉熬了一大鍋的奶茶,從廚房直接端了過來,又取來幾個大碗喝茶用。


    奶茶的香味充滿了整個房間,聞起來就像是一種甜蜜的夢境,遠不是現代的什麽珍珠奶茶之類的飲料可相比。


    李衛喜歡這樣的味道,原汁原味的讓人陶醉其中,沒有紅酒的高貴,沒有咖啡的摩登,也沒有綠茶的精致,卻有溫潤香濃的芬芳。


    老者端起碗,喝了一口後問道:“小兔崽子,你上次與我說的那些話很有道理,但聽說你小子是四阿哥府上的人,難道你是在押寶四阿哥嗎?”


    李衛一口奶茶險些噴出,趕忙急道:“老頭你可別瞎說啊!這話若從你嘴裏傳出去,會出人命的知不知道?當時我還以為你就是個種地的農夫,所以才跟你閑聊了半天,可你想想我有一句說四阿哥了嗎?康熙老爺子怎麽想?輪得著我來指手畫腳的嗎?我隻是擺事實叫道理罷了,都是明擺著的事,別人不敢說的我說了而已,可沒犯任何忌諱。”


    看見李衛這幅急赤白咧的樣子,老者笑了,道:“你急什麽?我也就是隨口一問,你一個還沒上任的小小員外郎,就算是說了什麽,你還真以為有人在意嗎?”


    聽見老者這樣說,李衛長舒一口氣,道:“嚇死我了老頭,你挺大一個王爺,老是嚇唬我幹嘛?我還沒當封疆大吏呢,可不想就這麽早早的就完蛋大吉。”


    張廷玉坐在一旁,聽見這個鄔思道這般稱唿老者,臉上肌肉直抽抽,連話都不敢說了。


    老者望了一眼張廷玉,然後繼續對著李衛道:“你我再次相遇也算是緣分,那你就再給我擺事實講些道理吧!出的你口入得我耳,絕不會外傳,廷玉賢侄一向謹慎,更不必擔心。”


    李衛聽罷皺了皺眉頭,在如今大局還沒有確定的情況下,自己真的是不想多談論幾位皇子爭皇位的事,不想給自己惹上沒必要的麻煩。


    張廷玉自己才不擔心,他可是陪伴雍正一生的重要人物,與自己算是一個隊伍的,讓李衛擔心的反而還就是這位康熙的親兄弟,這老頭太神秘了,誰知道是福還是禍?


    老者猜測出了李衛的心思,立刻笑道:“小兔崽子,膽大妄為不說,小心眼還挺多,我就讓你如此害怕嗎?”


    李衛趕緊使勁的點頭。


    氣得老者伸手又在他頭上扇了一巴掌。


    張廷玉看的更是驚恐的無以複加,連端起的奶茶都不知該放下還是該喝下去了。


    他算是徹底服了這個鄔思道了,敢和老者打賭摔跤?還敢這麽明目張膽的叫老者為老頭,真是不要命了,全天下人估計也就這個鄔思道能做得出來。


    可更讓他無法理解的是,老者卻還顯得無所謂,沒有一點氣惱不說,而且還很是開懷放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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