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明德悄聲道:“李爺啊!小的隻是求財而已,可沒得罪您。騙的也不是普通百姓,更是沒再去過銅山,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就放過小的吧!大不了最後的好處咱爺兩二一添作五,就當是我孝敬您的,隻求您別將小的底細說出去。”


    李衛裝著久別重逢的模樣,使勁拍打著張明德的後背,壓低聲音道:“爺不稀罕你的好處,爺是想救你一命,什麽人你都敢騙?真是不知天高地厚,配合一下,爺自有安排。”


    張明德聞言,隻好點了點頭。


    傅森此時是無論如何都不敢出來了,這要是讓人知道自己認識這個張大德,將來絕對是個大麻煩。


    田文鏡在刑部多年,更是經驗豐富,早就看出了事有端倪,更是不聲張,何況,他也不知道這個神仙道士的來曆。


    李衛朝著幾位阿哥施禮道:“福生無量天尊,貧道見過幾位阿哥,犬子自幼聰慧,修行得道,初悟天機,但奈何泄露天機必會遭來天譴。身為父親,不忍見子短命,特來攔阻,願以這衰老殘身,換的明德我兒平安。”


    八阿哥等人有些無語,先前那般的禮遇張明德,此時如果對張明德的父親不敬,等於是自己打自己的臉,雖不情願,但也隻得笑臉迴禮。


    李衛道:“兒啊!你先前是怎麽泄露天機的?說與為父聽聽。”


    張明德朗聲道:“兒子替八阿哥相麵,天意顯示,八阿哥豐神清逸、仁誼敦厚、福壽綿長、誠貴相也。”


    李衛點了點頭道:“福生無量天尊,貧道幹脆就與大家解釋清楚,將天譴引到我的身上,簡單的說,就是說八阿哥有天子之命,皇位將來一定是八阿哥的。”


    所有人都傻眼了,誰也沒想到,這個張大德竟然直接將這話挑明說了出來,毫不加掩飾。


    雖然都早已是心知肚明,但如此這般明目張膽,還是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


    八阿哥隻是笑笑,並沒有任何表情變化,似乎一切本就在他的預料之中。


    事實其實也的確如此,沒人知道他到底信不信所謂的神仙道士張明德,他的目的本就是想借助張明德的相麵,來彰顯自己,讓天下所有人都知道,自己才是真龍天子,從而讓皇上知道,自己在朝廷,在民間的威望有多高。


    甚至不惜借助或偽造天意,反正曆史上這樣做的人很多,不差自己一個。


    李衛冷冷的笑著。


    與八阿哥不同,李衛賭的是憑借後世社會對康熙的了解,康熙自幼失去父母,年幼登基,受鼇拜壓製,奮鬥中練就的皇帝,對權力和地位看的很重。


    結黨謀私就有可能會陰謀篡位,清朝的八阿哥越是這般表現自己,就越是會惹來康熙老頭的怒火。


    康熙何許人也,怎麽會看不出這等勾當,真以為人家老糊塗了嗎?


    而且十三爺也曾明確對自己說過,康熙雖然信仰佛道,但卻厭惡鬼神之說。


    李衛是無神論者,但對於佛道的學識還是很敬佩的,佛與道是曆史賦予我們的優秀的傳統文化,但也隻此而已。


    兩種不同的觀念認知,必會掀起一場風浪,就看誰活該倒黴。


    李衛告別現場所有人,帶著幾個小乞丐和張明德,大搖大擺了離開了八阿哥府邸,無人敢上前阻攔。


    八阿哥的目的已經達成,也隻是客氣了幾句,不會當真強行留下這對父子。


    由於張明德的形象更符合神仙道士的模樣,一時間,京城內外,四處開始流傳張明德為八阿哥相麵的傳聞故事。


    而相反的是,張大德這名字聽上去就沒有仙人氣息,漸漸被人選擇性的排除在外,畢竟泄露天機的也不是他,而是張明德。


    正所謂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康熙很快就得到了這個消息,康熙帝對八阿哥胤禩利用張明德相麵為自己立嗣的行為深惡痛絕,導致胤禩在他心裏的形象大損。


    此事雖然看上去與八阿哥無關,全都是大阿哥在背後所為,但大阿哥自作聰明的借用張明德的口來打壓其他皇子,鼓吹八阿哥仁義,這種雕蟲小技康熙怎麽可能不知道。


    受益人是八阿哥,怎麽可能排除的掉?


    康熙加大了對大阿哥的懲處,雖然沒有處理八阿哥,但也隻是時機還未到罷了。


    當隆科多將整個事件報告給康熙,康熙聽到李衛的事跡後是開懷大笑,這個李衛還真是膽子大的不要不要的,冒充神仙張明德父親不說,還把八阿哥等人給唬住了,真是難能可貴。


    而隆科多卻從康熙的笑容中,看出了主子爺對八阿哥的隱隱不滿。心中開始有了決定,絕不招惹李衛這個人,也絕不投靠八阿哥。


    事實發展也正如隆科多猜測的一樣,從這天開始,主子爺有意無意的將八阿哥在朝中的勢力一點點的剔除。


    不知不覺中,就讓八阿哥的私黨元氣大傷。


    從八阿哥府邸走出後,張明德就對李衛發毒誓保證,今生絕不欺騙普通老百姓,自己的目標將來隻針對貪官汙吏,和為富不仁的有錢人。


    之所以要這般,那是因為張明德知道李衛的能力,早就聽說了漕幫的幫主就是李衛,還與四爺和十三爺關係默契,這樣的人,能力太大了。


    還有就是當年的經曆,在張明德的心中留下了陰影,別說看見李衛,就是聽到李衛的名字,自己的臉就莫名其妙的疼,就好像又體會到了大鞋底子抽臉的場景。


    李衛當時笑了笑並不在意,隻是告訴他,如果遇到危險,可以去鑼鍋巷前的茶樓找自己。


    李衛將幾個小乞丐交於京城的漕幫弟子,讓他們幫助安排生計,或許是出於李衛教的說唱臉譜的關係,這幾個小乞丐都選擇了去學唱戲。


    李衛隻好隨他們心願,讓人將他們送到南方,並告訴他們,取長補短,好好學習天天向上。將來學有所成,再迴到京城,創立一種新的劇種,也不是不可能。


    這世界,怎麽可以沒有京劇?


    而倒黴的張明德此時卻成了通緝要犯。


    滿城的通緝告示,讓張明德惶惶不安,人家李衛將行頭還有胡子眼鏡什麽的隨便一扔,就啥事都不擔心了。沒人知道他是誰?更沒有證據指明李衛。


    可張明德不行,皇帝親自下的命令,這要是被抓住,隻有死路一條。


    八阿哥與大阿哥的賞賜很多,這要是連命都沒了,也太對不起這些財物。


    萬般無奈之下,張明德想到了李衛,或許隻有李衛可以救他一命。在張明德的眼裏,李衛才是有神靈相助的那個人。


    鑼鍋巷前的茶樓中,李衛一如既往的來到這裏聽評書,張明德沒敢穿道袍,而是化裝成一名腳夫悄然來到李衛桌前。


    李衛笑著對他道:“爺可以帶你出城,但整個天下都是大清的,你又能躲到哪裏去?”


    張明德道:“還請李爺想辦法救小的一命,小的願意終生追隨在李爺您的身邊,鞍前馬後的聽從李爺的吩咐。”


    李衛滿意的點了點頭,自己的東邪西毒南帝北丐隻差一個中神通,如今總算是齊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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