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頭的阿姨們笑逐顏開,紛紛誇獎老闆娘有心。嚴儼越過旁人往外看,魏遲大大地沖他比了個“v”字。


    於是被夥計們叫做“莉姐”的老闆娘就自然而然地留在了這邊店裏同阿姨們話起了家常,又聊一陣,莉姐也坐上了理髮椅,寬叔站在她背後,細緻地為她將盤起的髮髻一縷縷解開。


    “這不是前天寬叔才剛盤好的嗎?怎麽今天又要重盤了?”阿綠站在嚴儼邊上小聲說道。


    經他提醒,嚴儼才赫然想起,這位莉姐自從開店後,經常來串門,有時候是幫忙嚐菜,有時候是多買了幾杯奶茶,有時候則是因為自家店裏清閑。同女客們爭相排隊等嚴儼不同,莉姐每次來都是直接找寬叔……


    “有問題,對吧?”魏遲用手肘撐著嚴儼的肩頭,八卦地四處觀察。


    “你進來幹什麽?”


    嚴儼毫不客氣地側身讓開一步,重心不穩的魏遲卻又順勢抓住了他的臂膀:“洗頭啊。上次你答應我的,有空幫我洗。”


    “是嗎?我忘了。”嚴儼旋身往裏間走。


    死纏爛打的男人牛皮糖一樣貼上來:“嚴儼……”


    嚴儼埋頭找各種染髮用具。


    “嚴儼……”


    嚴儼隨手抓過一個人:“阿綠,替魏哥洗頭。”


    魏遲彎腰附在他耳邊輕聲細語:“嚴儼?”


    嚴儼開始咬嘴唇,肩膀漸漸塌下來,手裏的動作也停了:“去,坐在那邊等我。”


    一等就是整整一個下午,及至日落西山,店門前有背著書包的學生成群結隊走過,店堂裏才算是又重新恢復了清冷。秋後的太陽落得早,傍晚時分天就陰了,暗暗的光線照在黑白相間的地磚上,一團團糾結在一起的碎發被風吹得微微顫動。


    嚴儼踏著厚厚的髮絲悄無聲息地站在魏遲身後,往常總是立刻就笑著抬頭的男人卻低垂著腦袋一動不動。嚴儼站到他身側彎腰查看,原來魏遲已經等得睡著了,右手卻還把手機牢牢握著,手掌心恰好壓著熒幕,生怕被誰抽走了似的。


    想起他之前說的手機裏有不能讓他看的東西,嚴儼生出幾分好奇,轉念又一想,魏遲的手機裏除了遊戲和穿著清涼的美女還能有什麽?大概又是在網路遊戲裏拐到了哪個心思單純的未成年少女吧?


    活該到現在還沒有女朋友,但凡心智成熟要求上進的男人,到了他這個年齡哪個不是甜滋滋地摟著女朋友到處逛街吃飯看電影?哪像他,光曉得抱著碗泡麵貼在顯示器上打打殺殺。


    於是伸手推他:“喂,魏遲,起來了。”


    魏遲果然醒了,用手背揉著眼睛,滿臉都是茫然:“天亮了?”


    利落地甩開圍布,沿著他的脖子緊緊地繞一圈,嚴儼不客氣地用夾子順便在他脖頸後邊夾了一下:“是天黑了。”


    “哎喲……”吃痛的魏遲頓時清醒很多,用力睜了睜眼睛,長嘆一聲,滿滿都是遺憾,“難得做個當皇帝的夢,剛要和我的愛妃共度良宵,就被你推醒了。嘖……是個絕世的大美人啊,我夢見她好幾迴了,這次總算能牽到手……”


    嚴儼木著臉敷衍他:“是嗎?那你等下次吧。”


    魏遲就笑了,痞子似的笑容掛在一塵不染的鏡子上,明晃晃地紮眼:“嚴儼啊……”


    知道他不會有好話,嚴儼抿著嘴不搭話。


    魏遲笑著,斜著眼興致盎然地透過鏡子打量身後麵無表情的他:“如果你是個女的,我一定以為你在吃醋。”


    “啪——”地一聲,沾著洗髮液的手重重拍上他的頭頂,也拍掉了那些未出口的胡言亂語。


    魏遲笑不出來了,乖乖挺直腰杆坐正,低頭垂首,眼觀鼻,鼻觀心,氣沉丹田。嚴儼手中的力道便放柔了,細膩的泡沫漸漸從雙手的手指縫裏源源不絕地冒出來。


    安分了不到五分鍾的大男孩又開始轉著眼四處亂瞟,嘴角輕浮地勾著,歡樂地對著鏡子大拋媚眼。


    嚴儼伸手推一把他的頭:“別亂看!”


    魏遲哼哼唧唧地嘀咕:“我要跟寬叔告狀,你服務態度惡劣。”


    嚴儼慢條斯理地掀起眼皮:“不滿意你可以換人。你知道的,找我做頭的客人都是要排隊的。”


    魏遲不吱聲了。黑框眼鏡後的雙眼骨碌碌地轉,最後心不甘情不願地定格到鏡台上的洗髮液上。


    莉姐還沒有走,背對著魏遲坐在他側後方的理髮椅上。寬叔執著梳子,仔仔細細地為她將一頭黑瀑般的髮絲一縷一縷盤起。他們談得很投機,低聲說笑著隻有彼此才能聽得見的內容。她遲疑,新髮型是否真的貼合自己的臉型?他便彎腰俯到她耳邊,一手繞到另一側,教她將臉擺正。相近處,臉頰與臉頰隻隔了一把尖尾梳的厚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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