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縱白紗的白衣人突然開始改變步法,將已經穿過了幾層白紗的楚飛揚密不透風地圍在正中,又迅速向著楚飛揚所在的中央聚攏過去。


    這一次是真正的避無可避,四周都是帶著劇毒的曼妙輕紗,隻有幾個人影在紗的後麵若隱若現。


    楚飛揚抿緊了蒼白的雙唇。他原不想痛下殺手,隻因他現在全身被東龍閣的內力所充斥縈繞,一旦放開了出手,他並沒有把握控製得了。


    隻是當下,這些得寸進尺的人並不給他饒恕的機會。


    更不妙的是,不知是不是因為東龍閣的內力在體內作祟,楚飛揚明顯感覺到自己無法保持冷靜淡然,僅僅是這些白衣人的步步緊逼就挑起了他心底一絲壓抑不住的戾氣。


    但此刻顯然不是擔心這件事的時候。楚飛揚雙眼微微眯起。不需用肉眼去看,僅憑那些人外放的氣息,他便知曉正向他逼近的白衣人有多少,連同每一個人的方位也清晰可見。


    內力透過掌心緩緩灌住到劍身之上,充盈的內力逼得劍刃翁翁顫抖,似乎亟待爆發。


    如同從身軀上延伸出去的肢體,放收之間,操控自如,這種控製感已經超越了平日裏所習練所感知到的內力,那是更高一層的東西。


    楚飛揚感到心底升起一絲奇異的滿足感,自傲感。


    這種情緒似乎更能與東龍閣的內力互相激發。一切隻在電光石火的瞬間,楚飛揚顧不上多想,心念一動之間,數十道銳利的劍風早已迫不及待地從劍刃上飛了出去。


    隻有幾道短促的慘唿聲響起,砰砰砰地幾聲重響,身穿白衣的人帶著白色的輕紗和漫天紅色的鮮血,重重墜落。


    庭院上空瞬間開闊起來。白衣人墜落的地方,難免壓倒一些人。


    幾聲慘叫此起彼伏,不知是受到死亡的刺激,還是被染上了白紗上的毒物。隻是此時,誰也無暇分身顧及他們。


    楚飛揚從半空中落地,正落在君書影的身前。


    君書影將他救下來的那名長老也扔給青狼,抬腳跑到了楚飛揚身後。


    “飛揚!”君書影喚道。


    楚飛揚扭頭看向他。


    對上那道眼神時,君書影卻突然心頭一悸,原本一腔的擔憂和埋怨竟瞬間冷卻了下來,像被置身於冰天雪地。


    那是怎樣的一雙眼睛?!帶著冷漠,帶著陌生,帶著噬血和殘忍。


    那絕對不是平日裏的楚飛揚。


    “你!”君書影忍不住舉起劍柄,往楚飛揚肩上猛地一砸。


    這一下卻把楚飛揚砸清醒了,他眨了眨眼,眼睛裏的那些東西便如潮水般退去,一雙黑眸又恢復成平日裏的溫柔可親。


    “書影,你打我做什麽。”楚飛揚小聲道,抬手揉了揉生疼的肩膀。


    不過現在不是說小話的時候,楚飛揚和君書影一同退到青狼身邊。


    聖姑推開玉兒的攙扶。隻在剛才的片刻間,她也暗暗運起內息調養了片刻,身體裏的內傷暫時控製了下來。


    玉兒望著那些倒在石板上的白衣人,鮮血染紅了她們的衣衫,染紅了身下的石板。玉兒咬了咬薄薄的下唇,眼中似有悲痛,卻未發一聲。


    聖姑向前走了兩步,兩眼直直地望著楚飛揚。


    她不開口,楚飛揚隻能先出聲道:“聖姑,你已經拿迴一切,又何必再造殺孽。這幾個長老對你完全沒有任何威脅,你又何必趕盡殺絕。連山族天性善良,你於心何忍。”


    聖姑聞言卻突然笑了,那笑容當中竟然不含一絲諷刺,似乎是真的極開心的笑。


    “楚飛揚,你知道嗎?!我一直很奇怪你為什麽能把這些道貌岸然的話說得那麽真誠,好像你的心真有這麽幹淨,這麽悲天憫人似的。”聖姑望著楚飛揚,道:“可是聽多了,好像就真的相信了。”


    “悲天憫人,也是憐憫你自己。你若能夠明白,從現在開始迴頭也不晚。”楚飛揚不動聲色地道。


    聖姑卻突然仰頭大笑,狀若瘋狂。


    “殺孽?!迴頭?!我從記事起就在不斷殺人,就像吃飯睡覺一樣平常,我要喝血,我要飲毒,我折磨別人像折磨自己一樣稀鬆平常。那時候為什麽沒有人告訴我這原來是孽!我的來路去路隻有一片迷霧,楚大俠教教我要如何迴頭?!”


    君書影拉了拉楚飛揚的衣袖,貼上來道:“別理這聖姑了,我們隻是來救人的,早點脫身離開要緊。”


    最能夠阻擋三人去路的毒紗陣已經被楚飛揚破了,現在要從包圍圈中突圍便輕易許多。君書影最擔心的不是別的,正是楚飛揚身上的東龍閣內力。剛才的那道眼神還讓他心有餘悸,當初在麒麟島時楚飛揚發那一次瘋已經夠了,他絕對不想要再來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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