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我的分析,九有學院、亞特拉斯學院、星空學院的下注仍舊集中在往年數據的控製範圍之內,並沒有什麽異常波動。”


    尼維爾合上他的筆記本,抬起頭,露出那雙藍綠色的眸子,定定的看向瑟普拉諾:


    “隻有阿爾法學院……數據異常增長,卻沒有任何有力的預期。”


    “沒有新拔尖的獵隊、沒有新入學的超級土豪、不是今年校獵會的主辦方、我們也並沒有為阿爾法量身打造相應的銷售策略……說句不好聽的話,在我的預期中,因為祥祺會的存在,阿爾法的增長率原本應該是最低的一個。”


    說著,小約翰·尼維爾不動聲色的瞥了一眼坐在沙發上的胖巫師。


    但胖巫師仍舊盯著窗外的‘漩渦之眼’,一動不動。


    頓了頓,藍綠眼兒的莊家繼續說道:


    “……根據我在事後爬取的數據分析,今年阿爾法學院異常增長的購買力主要來自一個名叫司馬易的大二學生……他貢獻了幾乎15%的增長率,約合六十一枚玉幣……這還僅僅是截至目前的投注資金。”


    “按照占卜部門的預期,整個校獵會期間,司馬易的投注資本應該會達到300枚玉幣上下。”


    三百枚玉幣!


    休息室裏響起一片倒抽冷氣的聲音。


    三百枚玉幣!


    幾乎可以支撐一名巫師收購全部注冊巫師進階的資源!


    也可以供三十名公費生在第一大學安逸的過一整年!


    甚至在許多不大的巫師家族,三百枚玉幣就是他們全部的流動資產!


    “司馬易?”瑟普拉諾終於收迴投向窗外的目光,咀嚼著這個名字,低下頭,若有所思。


    屋子裏有些不安的騷動。


    有些新人對這個名字一無所知,但也部分老人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


    作為弗裏德曼爵士新進招徠的幕僚,司馬易這個突然崛起的名字已經在祥祺會核心成員的心底掛上號了。


    甫一聽到他的名字,再聯係阿爾法學院異常的數據波動,很難讓人不聯想什麽。


    尼維爾似乎沒有察覺其他人的表情,仍舊用那死板的聲音說道:“……司馬易動用了許多來路不明的資金,在校內與校外的多個投注點,大批量買進了多場比賽的彩券。”


    “……雖然不想麵對,但我必須指出,這位巫師資金的流向,與我們按計劃安排的盤口幾乎一致……換句話說,他基本就是在跟著我們的計劃下注。”


    “任憑他繼續隨意下注,那麽可以預估,到校獵會結束的時候,我們將為此損失超過一千五百枚玉幣的利潤……這隻是粗略估算,如果加上他在契約中增加的某些杠杆,損失規模也許會進一步擴大。”


    休息室裏一片嘩然。


    剛剛預估的兩千枚玉幣收益還沒有落袋為安,似乎就要隨著某位巫師莫名其妙的大肆投注而煙消雲散。


    這簡直是一種令人瘋狂的折磨!


    沒有任何人能夠眼睜睜的看著兩千枚玉幣化為烏有——即便這些玉幣還沒落進他們的口袋裏。


    小約翰·尼維爾並沒有在意屋子裏其他人的竊竊私語,他提高聲音,補充道:


    “在這裏,我必須強調,即便十次裏麵隻有七次買對了,但這顯然也不是一個正常的比例……”


    “有沒有可能他在買賭券之前喝了福靈劑?”休息室的角落裏忽然傳出這樣的質疑聲。


    這個猜測立刻引起許多人的共鳴。


    大家紛紛點頭稱是。


    還有人補充道:“……即便不是福靈劑,有沒有可能是一些幸運類的魔法,或者預言性質的占卜術?這些傳統的作弊手段即便在四季坊的大賭坊內也很難完全禁絕。”


    “但是在第一大學,這些手段是可以被禁絕的。”一個突兀的聲音在休息室裏響起,打斷眾人的討論。


    藍綠眼兒的尼維爾迴過頭。


    掛在門後畫框裏的流浪巫師,搖著頭,正在非常嚴肅的否認:“他們沒可能作弊,沒可能的。”


    說著,他摘下頭上的尖頂巫師帽,重複著自己的態度:


    “這是絕對不可能的……以我流浪巫師的名義起誓,任何祝福類、幸運類、甚至是預言類的魔法藥劑、道具等,都無法對我的賭券有任何影響效果……即便某些人找到堤喀的襪子,或者福爾圖娜的內褲,亦或者大司命少司命的青睞,也沒有辦法在我……或者說,我們的麵前作弊。”


    流浪巫師的一番話,顯得鄭重其事。


    他話語中隱晦的意思也令所有人深思。


    流浪巫師背後有一個新進崛起的黑暗議會,這件事在阿爾法諸多世家子弟之間並不是一個大秘密。據說那個神秘的議會中不僅有狼人、吸血鬼、幽靈等月下議會生物,也有黑巫師、邪術師、血法師等巫師議會的成員,甚至成員中還包括一些高級妖魔!


    巫師聯盟組織了許多次圍剿,始終沒有抓住這個黑暗議會真正的尾巴。


    所以,當流浪巫師語氣中流露出‘他們’為賭券上的協議作公證之後,即便再心疑的人,也不得不收斂了自己的質疑。


    學會質疑是一個聰明人的舉動。


    但在不該質疑的事情上胡攪蠻纏,就顯得非常愚蠢了。


    很顯然,這間屋子裏,並沒有那樣的蠢蛋。


    “堤喀是誰?”安德魯戳了戳身邊的琥珀,小聲問道:“我怎麽聽這個名字有點耳熟……”


    “希臘的命運女神,”琥珀一臉無奈的解釋道:“福爾圖娜是羅馬的命運女神……至於大司命與少司命,還需要我解釋嗎?”


    “咳咳。”泰勒家的小狼崽子幹咳了一聲,轉過腦袋,咕噥著:“難怪聽起來耳熟……這須不怪我……我家幾百年前就搬到魁北克了,早就跟歐羅巴那邊的親戚沒什麽聯係了……”


    安德魯的話最終沒有說完。


    他的話被尼維爾後麵的一句話徹底打斷了。


    “……在‘司馬易事件’之後,我以及我的團隊,也做了相關的調查。確實可以排除預言類以及祝福類魔法的效果。”


    說著,藍綠眼兒的巫師抬起頭,重新掃視四周,語氣嚴肅的補充道:“……那麽隻剩下最後一種可能性——他有我們內部的消息。”


    休息室裏的年輕巫師們再次齊刷刷倒抽了一口冷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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