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徐瑋澤忙說:“我不是那個意思!”


    他的確不是那個意思。然而解釋也沒用了,在女孩子們耳朵裏聽來,他就是這個意思。


    才第二次麵對麵談話,他就得罪她了。


    不過幸好舒浣不是小心眼的個性。雖然傷了她的自尊,但他請她吃了好吃的,她還是很真誠地高興起來,一高興就吃了很多很多。


    吃過飯以後,他還另外打包了一份她最喜歡的香辣雞脆骨,給她帶迴去。


    雞脆骨顯然很討她的喜歡,趁熱吃也比涼了更美味,路上舒浣就忍不住打開紙包,開始一點點在小心翼翼地偷吃。


    徐瑋澤邊開車,邊看她認真地在捧著袋子咀嚼,專心致誌地進食跟小動物一般,雖然他喜歡那種高挑纖細,曲線玲瓏的女性,但還是覺得這樣圓眼睛圓臉的小可愛也很有趣。


    於是他脫口而出:“都吃點吧。”


    “嗯。”


    “其實女孩子肉多一點比較健康。”


    “……”


    舒浣抬頭看他,停止了咀嚼。


    完蛋,他又說錯話了。


    無論怎麽樣都不能說女性“肉多”,他怎麽會忘記這麽重要的法則,還“健康”咧!


    但舒浣很快就垂下眼睛:“嗯,健康挺好的。”


    而後下了車,道了謝,告了辭,她就捧著打包的夜宵,一個人走進宿舍樓裏去了。


    他在舒浣麵前的表現,實在是大失水準。但好在她並不在他的狩獵範圍之內,所以也隻能自我安慰說,不算技術操作失誤。


    不過吃過一次飯,舒浣又幫他做了一張社團海報,多少也算有了交情。路上再碰到的時候,徐瑋澤也就會主動跟她打招唿了,她也會禮貌地有迴應。


    兩人有很多共同愛好,相遇的機率實在很高,哪怕每次隻是打個最沒營養的招唿,也不免會慢慢熟起來。


    徐瑋澤便問她:“你明明認識我,那碰到過我那麽多次,為什麽從來都沒有主動向我打過招唿呢?”


    “……因為你不一定記得我是誰啊。全校幾乎都認識你,如果路上每個人都跟你打招唿,你不會覺得很奇怪嗎?”


    “……”說的也是。


    不過他在她心中,就是生性這麽薄涼的一個人嗎?


    徐瑋澤咳了一聲,試圖挽迴自己形象:“我主動跟你打過一次招唿,那至少說明我們彼此認識,我也記住你了嘛。”


    舒浣毫不猶豫地搖搖頭:“才不是。”


    “……”


    “你第一次跟我打招唿,是什麽時候,你記得嗎?”


    舒浣見他還苦苦思索,就好心提醒他:“是在迎新晚會的時候,當時你主動問了我的名字,還跟我說,我掛在包上的浣熊很可愛,自己做的很了不起,以後有機會一定要跟我買一個。”


    “……”


    “後來我幫漫畫社看攤子,你也有來買東西,不過我做的浣熊你看都沒看,隻給你女朋友買了個兔子。”


    “……”完全,沒有任何印象。


    “後來我們還有碰到過很多次,但我跟你打招唿的時候,你都沒看到我。”


    “……”


    對著他那滿臉愁雲的雲山霧罩,舒浣下了結論:“所以說嘛。你根本就不會記得啊。”


    徐瑋澤平生第一次為自己的貴人多忘事而覺得有些尷尬:“抱歉啊,我不是有意的……”


    “沒有啦,不記得是正常的,因為你需要麵對的人、處理的事,都很多啊。”


    “但聽你這樣講,我覺得自己很像爛人耶。”


    舒浣安慰他:“你不用在意啦。真的。”


    “可你一直記得我,我那樣不是很無情嗎?”


    舒浣搖搖頭:”不會啦,因為這就像,我會記得賣炒麵的大叔,但大叔根本分不清我們這些學生一樣,很合理的。”


    “……”雖然把他跟炒麵大叔放在相同的高度,稍微有點在戳到他的自尊心,但他也知道她是真心認為被他忘記是可以接受的。


    他很少有能跟女性如此輕鬆相處的時候,女孩子的心思大多是細膩敏感的,他雖然擅長於虜獲芳心,但很不擅長於保護她們的玻璃心。


    舒浣這樣的就好很多,不必隨時隨地擔心說錯話傷到她,隨便開她玩笑,她也不會生氣。


    她長得白白軟軟的,輕輕一掐,皮膚上的印子就紅很多天都不會退。而內心卻像鋼鐵鑄成的一般,好像什麽打擊都不會留下痕跡。


    在他身邊女友走馬燈一樣一個接一個換過的時候,唯有舒浣這個普通朋友堅強地留了下來。


    而在他身邊女友走馬燈一樣一個接一個換過的同時,舒浣的桃花卻好像從來都沒開過。


    徐瑋澤就免不了要八卦:“我好像都沒見過你叫男朋友啊。”


    舒浣在吃包子,吃到臉頰都塞得鼓鼓的:“因為你們男生,都喜歡漂亮的嘛。”


    徐瑋澤其實很喜歡看她的吃相:“你也挺可愛啊。”


    “……可愛是安慰獎啦。”


    徐瑋澤伸手捏了她的臉頰:“也對,可愛的當好朋友,漂亮的當女朋友。”


    “……”


    “那你有喜歡上誰嗎?”


    舒浣又停止了咀嚼。


    徐瑋澤立刻豎起耳朵:“怎麽,你真的有暗戀對象?”


    “……也沒有啦。”


    “說來聽聽嘛。說不定我可以幫到你。”


    “……算不上啦……”


    “喂,我的戀愛史你可都是一清二楚,你反過來瞞著我,不太夠義氣吧。”


    舒浣有些苦惱:“……我也隻是覺得他不錯,而且他肯定不會喜歡我這種類型的。”


    “別對自己這麽沒自信,你挺好的啊。對方是什麽樣的人?”


    舒浣吃下最後一點包子,想了想:“他在學校是名人,長得又高又帥,頭腦又好,運動也好,喜歡他的女生很多,而且他很花心的。”


    “……”


    “他的女朋友都很漂亮,我這樣的,他肯定看不上啦。”


    徐瑋澤莫名的就開始猛烈心跳起來。


    他倒是沒想過舒浣可能喜歡著他。兩人是朋友,彼此太熟了,似乎就沒有了那一份曖昧的餘地。


    但是,如果她在暗戀他的話,那……


    舒浣接著說:“我知道你跟楊凱很熟,但你千萬不要告訴他啊。”


    徐瑋澤嗆了一口茶。


    咳了半天,他才總算能掙紮著開口:“喂,你什麽眼光,楊凱好在哪裏啊?”


    舒浣不由得看他:“他跟你也算朋友吧?還講這種話。”


    “……話是這麽說,可他一來沒我帥,二來功課也沒我好……”


    舒浣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他幹嗎要跟你比啊。”


    徐瑋澤不由得又咳了一聲,才說:“我的意思是,你如果喜歡哪種類型的,那與其暗戀他,不如來暗戀我,還顯得比較高端一點嘛。”


    舒浣堅定地搖搖頭:“不會的,我不會喜歡上你。”


    徐瑋澤突然覺得有點不高興:“做人不要太鐵齒嘛,話別說得太滿。”


    “我們根本不可能的啦。我不會去喜歡你,就像你不會來喜歡我一樣。”


    “……”


    她說的,聽起來倒也沒什麽錯。他突然之間,就有了種,輕微的,難以言述的不舒服。


    舒浣好像真的對他是徹頭徹尾的絕緣,她和他離得那麽近,比大多數人都更近,但接受不到來自他的任何一點荷爾蒙。


    如果是他不符合她的審美觀,那也就罷了,青菜蘿蔔的問題。而她暗戀的楊凱,跟他明明又是一個類型。這種暗戀誰都不暗戀他的狀況,到底合理在哪裏啊。


    他不相信世上會有這樣隻對他免疫的奇妙絕緣體。


    這天舒浣到了約好見麵的地方,背著書包等了兩分鍾,一轉身,大捧得粉色香檳玫瑰就送到她麵前,弄得她猝不及防地後退了一步。


    等她迴過神來,就看見徐瑋澤那張迷人至極的臉在那花束之上朝她微笑道:“這些花漂亮嗎?”


    舒浣隻能張大眼睛:“嗯,很、很好看啊。”


    “你喜歡嗎?”


    舒浣不由得看看他,又看看花,猶豫了一下,才小聲說:“……喜歡。”


    徐瑋澤笑道:“那太好了。”


    “嗯……”


    “小茹一定也會喜歡。”


    小茹是他新近的女朋友,至於是第幾個,連他自己都數不清楚了。


    他看著舒浣那粉嘟嘟的、禁不起蹂躪的臉頰:“你覺得呢?”


    他在仔細端詳她的表情,然而看不出什麽來,她還是平心靜氣的,臉上沒什麽變化,並沒有被傷到心的痕跡,隻依舊用那小動物一樣溫潤的眼睛呆呆看著那些花。


    過了一會兒小貓嘆氣似的說:“是啊,很好看的。她一定會喜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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