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是非來說,這不過是沒日沒夜的尋找而已。


    不過才過去了七日,可卻像是轉瞬彈指已千年。


    道閣之中有倖存的修士,已經完全不關心那個髒兮兮的和尚了,他們忙著重建自己的道閣。


    隻是虛道玄,還沒有辦法為自己重塑身體。他已經不關心道閣的死活了,此刻他求助於冬閑,隻求冬閑能幫助自己。此刻的道閣真算得上是群龍無首了,一團亂麻。


    蕭齊侯在之前的戰鬥之中受傷太嚴重,在劍閣閣主來此查看此一戰造成的巨大變化之時,順便將他帶走了,似乎是隱約之間忌諱著什麽。


    大荒道修八閣,妖修兩閣,都來人看過了,隻有陰閣獄閣毫無反應。


    興許魔修的人也來看過了,隻是對於他們來說,這是一件大好事。


    看著道修們自相殘殺,看著天尊布下的暗棋轉瞬之間起了這樣大的作用,真是好不得意。


    最後一個來的,是湯涯。


    他遠遠地從大漠那邊走過來,站在一片狼藉麵前,隻有滿地的鮮血,看不見之前那些嶙嶙的屍骨,風裏似乎殘留著當日一戰的瘋狂。


    以湯涯對唐時的了解,這個人到哪裏都是風起雲湧的。雖料到這大荒第十三閣建閣之戰定然會意外頻出,可湯涯沒想到唐時會將自己給玩兒死。


    他想想,忽然笑出了聲。


    遠方已經看不見是非了,湯涯來的時候,是非已經走了。


    到底去了哪裏?還沒人知道吧。


    按照規矩,若是是非在十五日之後不出現在音閣,便算是是非輸了。


    小自在天建閣,自然也沒了希望。


    隻是現在,是非還能不能出現,就是一個謎了。


    湯涯是故意來遲的,因為他發現自己似乎還不大能夠欣賞——綠辭之前說過的,更精彩的世界。


    唐時的世界的確是很精彩,隻是難免有些脫離精彩本身,而偏向於兇險了。


    整個大荒,已經被這一戰給震驚了。


    從劍閣與道閣交界的山口,一路打到道閣所在的地方,甚至萬千年道閣被唐時用他們自己的天閣印給拍沒了,整個道閣已經淪為了大荒的笑柄。經此一役,道閣再次元氣大傷,隻是這一次比上次明輪屠殺更加可怕,給道閣造成的傷害更大。上一次,他們還能在短期之內將十層樓的人給補全了,這一次卻完全不行了。


    一時之間,道閣變成了十二閣之中人數最好的。


    不少修士遭遇了橫禍,也有不少的修士似乎也看清道閣,或者說是被道閣給嚇住了,竟然紛紛退閣。


    於是,道閣遭遇了建閣歷史上第一次寒冬。


    湯涯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終於還是一皺眉,掐指在戰場上布下幾道光,而後衍算起來,可是最終卦象上不曾有任何的顯示。


    聽聞是非曾在這裏尋找唐時留下的痕跡,不管是屍骨還是血肉,或者是留下的衣物乃至於法寶,興許……還有救?


    迴想一下由旁人敘述的整件事情的經過,湯涯都覺得不可思議。


    唐時的大師兄竟然是個魔修,並且這齣手,之前都是一直被唐時壓著打,乃是故意引唐時過來滅了道閣的。唐時估計也不是沒看出來,他不過是將計就計,直接跟著來了,順便對付道閣——隻是,杜霜天的本事,畢竟要大得多。


    若是唐時死了,這一場戲似乎就已經沒有了意思,還有誰能逆轉整個樞隱星的局勢呢?


    湯涯思來想去,也找不出人來了。


    他嘆了口氣,終於還是走了。


    遠遠地,崔一航看到湯涯的聲音消失在遠處,便皺著眉頭,不過轉眼他就發現了自己身邊出現的一道影子。


    “章層主?”崔一航愣了一下。


    章血塵背著手,站在這裏,便布下一道結界,難得地帶了幾分笑意,問道:“我不過來看看,不想瞧見你在這裏,閣主交代了你什麽任務?”


    崔一航似乎不大願意說,不過最終還是僵硬著一張臉點了點頭,不過他轉頭去看那已經空無一人的戰場,道:“不過,大約是不需要了。”


    “不過是個建閣之戰,卻是人人都要為難於他。”


    章血塵冷哼了一聲,看著崔一航的眼神,也頓時失去了溫度。


    他轉身撤了結界便走,竟然是追著湯涯而去了。


    崔一航站在原地,無話可說。


    所有人都知道了——


    在第七天,一直徘徊在戰場上搜尋唐時遺物的是非,終於消失了。


    那個白衣的和尚,不知道是去幹什麽。


    道閣一戰的話題性,太大,爆點也不少。


    九日九夜太上情陣,道閣的莫名偷襲,後來的驚天逆轉,唐時手中出現的道天閣印,洗墨閣黑化的大師兄,同門師兄弟相殘,最後是唐時完全拋開自己的隊友,孤身陷陣,一個人滅了半個道閣,便是連道閣閣主虛道玄也是肉身被滅,隻餘下元嬰,也是元氣大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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