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地一聲巨響,唐時與藺天各自退開,卻都震駭於對方那兇殘強橫的腿力。


    唐時不過是想借個人,這人還唧唧歪歪猶猶豫豫,借個是非給他能死嗎?


    現在的唐時是不講道理的,他根本就是來找茬兒的。


    不是實力已經超過了這藺天,而是因為他習慣性地在戰術上藐視別人,心理上的優勢永遠是自己給予自己的,唐時從不肯委屈自己,即便別人覺得他自大自狂,那又何妨?戰術而已!


    他從不曾麻痹自己,隻是在這種時候進行難得的自我催眠。


    既然是戰鬥,便要將自己——視作戰神!


    左手攤開,“蟲二寶鑑來!”


    右手攤開,“風月神筆來!”


    左手書,右手筆——


    蟲二寶鑑還是原來的蟲二寶鑑,右手的筆卻是他在洗墨閣時候格外喜歡的那一支鐵筆,正是宋祁欣所贈,如今他喊出那一句“風月神筆來”的時候,便有一道巨大的墨筆虛影從他手掌之中脫出,而後融入了他手掌上握著的這一支墨筆之上!


    不知不覺之間,之前的偽裝應聲而破,半空之中那小和尚,瞬時身材拔高。


    墨綠色的道袍在黑雲之下舞動,在狂風之中飄搖,一如他那紛飛了的墨發,像是捲起一池煙水迷離一般,從他略顯得蒼白的麵頰上拂過。


    唐時的眼,沉靜似萬年的寒潭,這一刻他脫去時度的外殼,再次迴歸了真我。


    下麵所有人都愣住了,這人是誰?


    印空知道,印虛知道,之前還沒死透的熊丞知道,遠處沒有參戰的狐族修士也知道!


    唐時——


    他怎麽會出現在這裏?之前為什麽又是一個小和尚?


    這熟悉的術法,甚至有那熟悉的一本大書,隻是如今的唐時比起在小荒十八境之中的那一個,可謂是脫胎換骨。


    進入小荒十八境的時候,他還是一名練氣期的修士,處於無盡的危機之中,任是誰都能欺壓一把,踩上一腳,可是從小荒十八境出來的時候,他便已經是築基期的修為,心狠手辣至極。


    如今呢?


    再次看到他的時候,唐時已經是金丹期修為了!


    這才多久?


    更可怕的是,金丹期的修士,站在這無數人之間,站在這血流成河的戰場上,站在這風雲際會之時,站在所有人的目光裏,一派平靜。即便有縱橫捭闔之力,卻也平靜如水。


    時度不過是一個虛妄的法號,舊日的一切虛假全部褪去,撥雲見日一樣清朗開了。


    圓通和圓機愣在了那裏,轉頭卻看到印空印虛二人那似乎瞭然的目光,反倒更加迷糊了。


    在唐時出現的時候,整個局勢便已經開始了逆轉。


    藺天殺紅了眼,才不管唐時是個什麽樣的人,也不知道他的身份,這個時候隻有一個字——殺!


    然而唐時也隻有這一個字——殺!


    第一首——《月下獨酌》


    花間一壺酒,獨酌無相親。


    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


    月既不解飲,影徒隨我身。


    暫伴月將影,行樂須及春。


    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亂。


    醒時相交歡,醉後各分散。


    永結無情遊,相期邈雲漢。


    唐時右手的筆,輕輕地點了一下這一頁之中的“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一句。紙上的墨跡,似乎全部被他這一支筆吸入了筆尖,凝聚在一起,於是在藺天舉手抱著一團靈氣向著唐時砸過來的瞬間,提筆,寫下兩個字——三人。


    他的聲音是輕飄飄的,像是雲霧裏彌散著的光線,隱約著,模糊著,“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


    這是道家的身外化身,卻比之更玄妙精奧。


    那是端著酒杯的詩人,那是月下花間的浪漫,那是不得誌和極樂時的狂歡!他便是世界,他便是主宰,邀月共飲,與影同歡!


    唐時的眼神,跟著這具有奇特想像力的詩鏡而有片刻的恍惚,然而下一刻,便有一種很奇妙的分離感……


    他像是被切開了,每一段他,又成為了一個他……


    巨大的光球從藺天懷中轟出,即將炸到唐時的身上,可是唐時便在這個時候抬眼,向著藺天一笑,漂亮的薄唇一彎,嘴唇一分,又似乎說了一句話,藺天看清楚了,可是也為之憤怒了。


    賤人一樣的唐時,竟然唇語了一句:“打不到!”


    “轟隆”一聲巨響,這光球終於炸開了,像是一朵煙花,然而散去了,唐時卻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三個唐時,同時分列於藺天的三個方向,將他圍在了中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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