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水根在縣裏的技校學的特種車駕駛,於是在工程隊裏擔任鏟車司機。可這小子根本就是不是幹活的人,做事情毛毛躁躁的。


    這不,讓他鏟車開到縣裏維修檢查,沒離開工地幾步,剛拐個彎就跟迎麵駛來的轎車撞上了。


    都說張寡婦命硬,剋死了一家子的男人,偏偏剩下這根獨苗苗,依他看,這水根比他娘還喪氣,非得讓他張大福島倒大黴不可!


    這時旁邊趕過來的工友已經有人打了去120,並用撬棍把撞得有些變性的車門撬開。


    水根忐忑地看了看從駕駛座裏抱出來的人,雖然滿臉血汙,但這個人就算化成灰他也認識,這不是戴縣長的兒子,戴鵬嗎?


    一


    看清了傷者,水根的腦袋“轟”一下炸開了。他心裏暗自叫苦,撞誰不好,偏偏撞了這麽個喪門星!


    但凡童年有陰影的孩子,除了家庭不幸、自身有缺陷外,好像身邊都得有個惡霸型的人物沒事往書桌裏塞個癩蛤蟆,水瓶子裏兌點鋼筆水。


    水根不能免俗,他自幼喪父,單靠母親將自己一手拉扯長大。本來娘家人的意思讓她趁著年輕守寡,再尋個男人改嫁,總好過自己帶著孩子受苦。


    可帶個拖油瓶的女人能找到條件好的嗎?上門介紹的不是獨眼瘸腿,就是不務正業的浪蕩漢。張寡婦是個要強的人,尋思著與其對付著過日,幹脆就一個人把孩子帶大算了。


    於是吳水根成了她的全部希望。到了孩子上學的年紀,張寡婦特意去縣城找個幾份散工,又把水根送到縣裏唯一的一所小學讀書。


    上學的時候,別人都穿著新衣服,背著新書包。可水根能上縣裏的小學已經是件奢侈的事情了,那些新行頭與他無關。


    他身上穿的是張寡婦一件改小的襯衫,下麵是洗得發白的藍褲子。因為個子長得太快,短小的褲腿尷尬地懸在腳踝的上方,搭配著天生的羊毛卷短髮在一群小蛋蛋裏特別的紮眼。


    而那件淡粉色綴著,白花的襯衫很快就成了新同學中的笑料。


    其中笑得最兇的就是戴鵬。


    那時他老子還不是縣長,就是個副鄉長,但在一幫同學中也算是上檔次的高幹子弟了。


    偏巧成分這麽高的公子哥卻成了吳水根的同桌。於是藍天白雲的小學生涯就成了水根同學的噩夢。


    戴鵬充分發揮了從他爸那繼承的組織才能,夥同其他幾個調皮蛋因地製宜、見縫插針地戲弄這個總穿女人衣服的窮酸鬼。


    剛開始水根氣不過,下課的時候揮動著自己的小細胳膊跟戴鵬打了一架。結果反被對方揍得鼻青臉腫。


    等放學的時候,老師指著戴鵬破了點皮的手背,一臉嚴肅地對來接孩子的張寡婦說:“就因為同學說了你兒子幾句,吳水根同學就對同學大打出手,你得好好管教孩子了,這孩子可是戴鄉長家的獨苗,寶貝得不得了,結果讓你兒子打得受了傷,你說說人家戴鄉長心疼不心疼啊?”


    張寡婦聽了抬手給了兒子一巴掌,吳水根噙著眼淚,癟著嘴,委屈得嚎啕大哭。


    出了校門時,張寡婦拉著哭天抹淚的兒子在街角買了一串大個的糖葫蘆,又摸了摸兒子青一塊紫一塊的小臉,心裏一陣酸楚,忍不住也抱著水根大哭起來。


    明知兒子不會無故打人,可又有什麽辦法呢?人世間沒那麽多的公平,而窮人家的孩子隻不要更早些體會到這點罷了。


    從此以後,吳水根明白了,像戴鵬這類的人是不能招惹的。


    但明的不行,那就來暗的。


    在又一次被戲弄後,水根忍不住終於偷偷得地拿走戴鵬的一塊帶盒子的橡皮。


    看著到色彩鮮艷得有些奢侈的橡皮沉入陰暗的臭水溝時,小小的水根第一次嚐到了報復的快感。


    從那以後,戴鵬的東西隔三差五地消失不見。次數多了,戴鵬就開始疑心起吳水根。可是捉賊捉贓,每次搜查水根,無論搜身或是翻書包都沒有翻到贓物。把戴公子恨得牙根直癢癢,卻也無可奈何,隻能再變本加厲地孤立吳水根,最後整個班級的人都在背後議論水根手腳不幹淨。


    有一次班裏收學雜費,戴鵬突然嚷嚷自己的錢不見了。老師挨個搜身,到了水根那,書包裏赫然是戴鵬的班尼路錢包。


    這下班裏的“江洋大盜”總算是水落石出了。張寡婦知道後,把水根打得半死。


    水根說:“娘,那錢不是我偷的!”


    “不是你你拿的,錢包是自己張腿進了你的書包?”


    水根閉上了嘴,隻有他自己知道,自己的確沒有偷錢。


    張寡婦的教育也不算徹底失敗,小孩還是知道當小偷是可恥的,可偏偏小水根固執地認為隻要把“拿”來的東西扔到水裏就不叫偷。至於錢,他更不會去拿。當他被老師拎到辦公室事,分明看到了戴鵬臉上jian詐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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