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長歌滿臉不耐,側過頭去,不理會他們。


    那幫衙役平日裏作威作福慣了,雖不至於光天化日之下作jian犯科,可卻不留口德,一人這麽嚷嚷,其餘的人都看了過來,個個色迷迷地盯著易長歌,一人一句道:“不像女的吧,瞧瞧,我瞧著倒像相公館的相公……”


    “真的不像女的,田的長成這樣,這還讓那般娘們怎麽活啊?”


    “是男是女,扒了褲子一瞧不就知道了?”


    “嘖嘖,這皮膚,這小嘴,難為他怎麽長的,哎呦,他瞪我了,這眼神可勾魂啊,哈哈哈。”


    “瞧著銷魂的身段,想必滋味不錯吧。”


    一眾衙役個個哈哈大笑,汙言穢語不絕於耳。沈墨山笑了一笑,道:“萬貫,多錢,把這些滿嘴噴糞的王八蛋給爺收拾了,省得易公子聽了心裏不慡快。”


    萬貫和多錢領命,施展輕功撲了過去。沈墨山這四名近侍,個個打小跟著他練武,沈墨山自己是個武術奇才,便最瞧不得蠢笨一流,這四人小時候沒少因為學不好招式而受罰。久而久之,倒個個練就身手不凡,帶出去也不丟了沈家的臉。


    他雖然隻有二人,然對付這幫州府衙役卻易如反掌,隻聽叫罵打鬥聲不絕,不出一會,這對衙役十二人全被擒拿下馬,個個點了穴道扯了脖子怒罵。沈墨山嫌吵,道:“進寶,把那些馬排好了,往馬屁股上抽鞭子,給我踩死這般狗東西。”


    他聲如洪鍾,登時令地上眾人個個聽得清楚。他們初時還出聲挑釁,待到真見得進寶牽了幾匹馬過來,登時嚇得個個麵無人色。沈墨山輕蔑地瞧了他們一眼,道:“這等無用,留著也是浪費奉銀,不若踩死了幹淨。”


    眾衙役哭爹喊娘,求饒聲聲,長歌聽得不勝其煩,道:“算了吧。”


    “行,都過來磕頭賠罪,我便考慮放人。”沈墨山道。


    多錢與萬貫解開他們的穴道,十二個衙役麵帶憤色,卻不得不魚貫而來,欲對易長歌磕頭。易長歌隻覺好笑,揮手道:“罷了,我一平頭百姓,怎受得起。”


    “你不受?那這幫人還是該死,”沈墨山高聲道:“將馬牽過來,踩他們,踩到公子氣平了為止。”


    那幫衙役嚇軟了腿,噗通一聲都跪了下來,什麽“大王饒命”之流亂叫一通。


    “行了行了,”易長歌苦笑道:“都別磕頭了,今兒個的事便就此揭過,隻有一樣,你們運這些石頭是作甚?”


    一名衙役詫異地道:“這,這是立山石啊。”


    “哦?這就是京城裏價值不菲的立山石?”沈墨山饒有興致地走了過去,道:“這種石頭運到京城,大的值百金,小的值百錢,都是從你們這運的?”


    “正,正是。”那衙役惴惴不安地答。


    “沈伯伯,為何要運石頭去京城?京城自己沒石頭嗎?”小琪兒好奇地問。


    “不是沒石頭,是沒這般石頭。至於有什麽用,水池子邊上立一塊,花圃子中間立一塊,園子裏頭立一塊,可能大家覺得美吧。”沈墨山笑嘻嘻地答。


    “好奇怪哦,石頭又不是蝴蝶花,也算美麽?”小琪兒不久前跟著爹爹看到了南疆盛產的蝴蝶花,隻覺得天底下沒有比那更美的,現下怎麽也弄不懂,為何一塊石頭都能稱為美,遂困惑地看自己爹爹。


    長歌卻愣愣出神,眼中有悠遠的迴憶,有塵封的憂傷,沈墨山瞧著不對勁,忙跨步過去,一把握緊他的手,卻覺入手冰冷,不覺憂心道:“小黃,怎麽了?”


    長歌沒有理會他,卻看著那衙役,問:“這裏,是盛產立山石的地界?”


    “是,是啊。”


    “那請問,鳴峽村可在近旁?”


    “在,觀塘鎮下,離大約一兩日腳程。”


    “一兩日而已啊。”長歌喃喃低語,忽而淡淡一笑,對沈墨山道:“我,我想,我離小時候呆過的村不遠了。”


    番外之踏春(二)


    耽擱了些功夫,一行人緊趕慢趕,待抵達官塘鎮時,天色已轉暗。南方天空不似北方那般深藍高遠,然時值初春,卻也自有一番朦朧濕潤之美。


    先行探路的進寶將眾人帶入鎮上一處客棧,仍是簡樸僻靜之處,看著不大的店麵裏,處處打掃得幹幹淨淨,一進去,先見著屋中央圍著燒得旺旺的火塘,火光照在人臉上,登時驅趕了不少初春的寒氣,令人心裏先暖了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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