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聲輕唿,他的唿吸驟然粗了不少,手大肆遊曳在我的身體上,仿佛巡禮,仿佛檢閱,頸邊一片濕濡,卻是他伸出舌頭,輕輕舔吻。


    這是從未有過的,在我記憶中,與穀主的情事,從來不曾有如此親昵狎褻之舉,我驟然大驚,側過頭避他,顫聲道:“住,住……啊……”


    □猛然一痛,卻是他一把掐住我那要命之處,我痛得登時湧上眼淚,咬了唇,怒瞪他。


    你到底想怎樣?


    讓我安靜點死,還不行嗎?


    穀主仿佛有些愉悅,聲音竟也變得溫和:“叫我的名字。”


    我心中大駭,睜大眼看他。


    “我許你,在此時,叫我的名字。”他嘴角上翹,竟然露出笑意。


    多年以前,我還未陷入那等屈辱磨難之前,那天晚上,他也曾抱了我,事畢,也是這般摩挲我的身子,賞我恩典,容許我喚他的名字。


    那時候我高興得發狂,顫巍巍的,用少年特有的軟糯之聲,小心而羞赧地低聲喚:“雲,雲崢……”


    戀慕之情,深深如海。


    但電閃雷鳴間,我猛然想起那之前從未想過的細節,悲憤難平,所有的怨懟和屈辱,驟然間湧上心頭,我深吸一口氣,冷冷看他,忽而輕輕一笑,弱聲道:“你不該心軟。”


    他微微一愣,摩挲我身子的手頓了一頓。


    “那一年,我落入楊華庭手中,其實是你安排的,對不對?”我輕聲問。


    他不語,眼神中閃過狠厲,一把鉗緊我的下頜,迫使我抬頭,冷冷地道:“你知道什麽?”


    “我能知道什麽?穀主大人?”我笑了起來:“小的隻是怕了您,上一迴您準我喊你的名字,隔天我就落入楊華庭那老畜生手中生不如死,這一迴呢?我喊了那個名字後,接下來又要賣我到哪去?敢情您的名字就如毒咒,喊一迴倒黴一迴……”


    他隨手一揮,打了我一巴掌,登時將我的頭打歪一邊。


    臉上火辣辣痛起來,不用照鏡子,定然有明顯指痕。


    頭皮一陣劇痛,竟被他猛揪著轉過來,穀主盯著我,淡淡地道:“我的名字,這麽多年,也隻準你叫過。”


    我慘澹一笑,啞聲道:“是嗎?那真是太榮幸了。隻是,那又如何?”


    他一愣,我已閉上眼,弱聲道:“穀主大人,我已是強弩之末,侍寢抑或刑罰,都定然扛不住。我不是向你求饒,隻是有人死在你床上,迴頭敗壞了你的興致就不好了。”


    他手一鬆,放開我的頭髮,我砰的一下落在枕上,他從我身上起來,淡淡地道:“一心求死?甚好,我隻懷疑,你能堅持多久。”


    我睜開眼,道:“你什麽意思?”


    他手一揮,扯過紗被蓋住我的身子,起身冷然道:“把人帶進來。”


    外頭有人應了,不多時,門扉被推開,平叔帶著兩名大漢,押著兩人進來。


    我一驚,忙掙紮著從床上支起身子,卻見那兩人頭髮蓬亂,衣裳汙穢,卻身段婀娜,顯見是女子。


    穀主點頭,那兩名大漢隨即抬起二人的臉,兩張原本漂亮的如花臉龐,此刻卻寫滿憔悴驚惶,見到我,更是焦灼激動。


    是葛九與樊姐兒。


    我心下冰涼,看向穀主,咬牙一字一句地道:“你待何如?”


    穀主慢條斯理著好外裳,淡淡地道:“很簡單,寫下魔曲之法,寫好之前,不準死。”


    我一陣氣喘,閉上眼,又睜開,艱難地道:“我,如何能確保,她二人無事?”


    “放肆,”穀主冷哼一聲。


    “我信不過你。”我直截了當地道。


    “我能抓到一迴,便能抓到無數迴。”穀主傲然道:“你唯有聽我吩咐。”


    我頓覺四肢無力,疲倦襲來,嘆息一聲,道:“寫好曲調,還需配以演習之法,你若言而無信,我自然,也不會傾囊相授。如今咱們半斤八兩,且都愛信不信好了。”


    “你!好!”穀主怒而拂袖,斥道:“真以為我捨不得殺你麽?”


    “你捨不得的,不是殺我。”我苦笑道:“你捨不得的,是如何利用我曲中奧妙,成就絕世武功。”


    “柏舟,你,你就乖乖聽穀主的……”平叔忍不住在一旁插嘴。


    “我早已不是疊翠穀中人,作甚聽誰的?”我淡淡地迴道:“穀主,咱們約法三章,各自發誓,若我不將曲調並演習之法傾囊相授,則教我在世親朋好友,個個流離不幸,困苦不堪,若你言而無信,或出爾反爾,則叫疊翠穀夷為平地,穀主多年經營盡化烏有,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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