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父和邵母都很不服氣,但就連小弟這個當事人都顯然對邵衍取的名字更喜歡一些,旁人用生僻名或者俊傑之類的字眼喊他,他巍然不動理都不理,邵衍在旁邊一喊他邵小澤,丁點大的孩子立馬就挪動著小胳膊小腿屁顛屁顛爬過來了。


    同樣的歷史發生在二十多年前,邵衍這個名字是已經過世的邵老爺子看不下去後才幫著起的,邵父和邵母又一次錯失給孩子命名的美好機會,憤憤不平很久之後才滿心不願地承認了自己水平有問題。


    邵小澤抿緊了嘴,汗水從頭頂順著鬢角緩緩滑落了下來。他唿吸急促,滿臉通紅,站在樁子上做金雞獨立的動作,看上去就像是一個找到了平衡的圓規,中間寬,兩頭小。


    他的腳也小小的,支撐大大的身體實在有些勉強。邵小澤晃來晃去,時不時偷眼去瞄哥哥的反應,雙手抖的厲害,指尖都開始發顫了。


    邵衍在他身邊打拳,拳風唿嘯,招招精悍。他充滿力度的動作和下蹲時標準的馬步讓邵小澤看到目不轉睛,眼中的光芒也摻滿了崇拜和迷戀。


    “好了。”邵衍收勢運氣,用餘光觀察到弟弟在自己打拳的過程中並沒有偷jian耍滑,便給了他一個讚賞的眼神,難得不叫他自己跳下樁,而是伸手將他抱下了地。


    哥哥一觸即離的擁抱讓小弟的脊樑一下就繃直了,他雙腿打顫,但還是堅持站直了身體,下一刻就聽到母親大驚小怪的聲音從遠處傳來。


    邵母隻披了一件厚外套就跑下了樓,出來後看到迎麵站立的兩個兒子時腳步一頓,等看到小弟身後那個比他個頭還要高一些的木樁子時終於還是忍不住了:“衍衍啊,你怎麽能帶弟弟玩這麽危險的東西?早上鍛鍊你們可以去跑山路嘛,再不行教他打拳也好啊,這個木樁那麽高,萬一摔下來……”


    邵衍皺眉盯著母親,小弟在背後瞪大了眼,高聲叫道:“我才不會摔下來!”


    “摔了就摔了,剛開始學習摔摔打打肯定難免,他是男孩子,怎麽能照養姑娘的標準來教?”邵衍倒覺得邵母這樣看兒子們跌破點小傷口就大驚小怪的態度非常奇怪,男孩子哪裏有小的時候沒受過傷的?他兒時逃荒的經歷不適用於任何人身上,可在宮裏那麽些年,著實也接觸過不少的小孩子。幾個王爺家的世子根本是從小按照精英教育養大的,右相家大公子從記事起沒睡足過三個時辰,就連皇帝那樣的身份,從小也沒少過被帝師折騰。 不付出努力,哪有憑空就成了人才的?


    邵母聽了他說的話,也不知道該怎麽反駁,隻有拽著披在肩上的衣服幹著急。邵小澤這個當事人比她還冷靜,似乎一點都沒發現大哥和母親剛才因為自己的教育發生了一頓爭執似的,看邵衍朝邵母點了點頭後朝著主屋走,自己仰頭有樣學樣地朝母親點點腦袋,也拔腿快步跟了上去。


    邵母嘆息一聲。


    餐廳裏瀰漫著滷肉的香味,邵家的傭人們小心翼翼把灶台上的燉鍋離開火。廚師找到個大勺子,揭開鍋蓋的瞬間被裹滿濃香的水汽撲在臉上,他低頭一看,滿鍋都是濃亮粘稠切成小塊的五花肉。五花肉被切到隻有小拇指大小,粒粒肥瘦均勻,皮也非常厚。長久的熬煮讓肉塊的油脂層呈現出一種半透明的渾濁感,浸泡在深色的湯汁中,看上去簡直誘人極了。


    早晨時候大夥都沒吃飯,廚房裏的幾個幫傭盯著鍋裏的肉湯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燉肉裏放的是邵衍調好的香料,傭人們隻要負責把肉切成小塊丟進去就好,熬了小半夜之後,這鍋湯的色澤和香氣都趨近完美,讓人在嗅到的瞬間就喪失一切抵抗力。


    手工麵下鍋,煮熟,撈出,裝碗,沖入清透的麵湯,然後一碗一勺,將滷肉連湯帶水地蓋在麵條上。


    撒上一點翠綠的蔥花端出來,邵家人早已經衣著整潔地坐在了餐桌上。


    嚴岱川帶邵小澤去換了暖和的衣服,順帶洗了個澡,看著魏阿姨給他係上圍兜兜,丁點大的小孩抓著自己的叉子坐在兒童椅上一本正經地等開飯。


    嚴岱川忍不住道:“讓魏奶奶餵你吃好不好?”邵小澤太小,拿不穩筷子,吃東西又沒數,老是要被熱騰騰的飯菜湯水燙到。嚴岱川小的時候跟他一樣獨立,所以深知這樣的生活有多辛苦。他把邵小澤當做兒子來看,要是沒有邵衍,估計也是不折不扣的嚴父一枚。隻是現在家裏已經有一個比他還要嚴格的邵衍了,嚴岱川再兇也做不到他那樣,有時候看到邵小澤那麽辛苦,還會偷摸出主意幫他糊弄邵衍。隻是邵小澤顯然不太記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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