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韋伯慌亂逃竄,猛然想起什麽,轉頭去看跟來的徒弟們,見他們臉上皆是愕然的表情。


    李玉珂打了個過癮,撩了把長發,冷哼一聲迴去坐下:“又爬迴來找我們幹什麽?!”


    趙韋伯在徒弟們麵前丟了這樣大一個人,簡直羞憤欲死,但著實又沒有發怒的底氣,隻好按耐下心中的不甘上前說好話。


    李玉珂一點不打算給他留麵子,要不是看著小時候還有點交情,趙韋伯現在絕不能全須全尾地站在這。她是個記仇的人,當初這人做的噁心事她現在想起來都要吐,一頓打之後心情多少好了一些,李玉珂冷冰冰地落著臉色,隻顧去關心妹妹的反應。


    趙韋伯看向邵母,時光似乎在她身上停駐了腳步,幾年過去了,她比起記憶中的模樣甚至還年輕了一些。她皮膚白淨細潤,髮絲烏黑蓬鬆,生了第二個孩子,身材卻並未因此發福臃腫。


    邵母就這樣安靜地坐在沙發上看著李玉珂揍人,末了對上趙韋伯的眼神,淡淡問:“你說過和我們斷絕關係了。”


    趙韋伯見她丁點沒有思念自己的意思,哪裏還敢拿喬,背後有徒弟也顧不上了,嚎哭著撲了上去:“姐!!!!!”


    李玉珂一腳把他倒踹了出去。


    趙韋伯的徒弟們很尷尬,趙家人的恩怨他們了解的並不那麽清楚,曾經還因為自己師父能和禦門席扯上關係跟著感到驕傲。按說跟著上門做客不說得到貴賓級待遇,基本的禮遇也應該是有的,可現在一群人隻是齊刷刷站在大門口,師父被踹翻在地上,他們則連座位都沒人安排一個。


    趙韋伯被攙扶站起,開始後悔自己今天帶徒弟來的決定了。他清楚自家兩個姐姐的性格,邵母是個容易感動心軟的人,這陣容原本是為她準備的,外頭的消息可從沒說過邵家和嚴家兩家人是住在一塊的,早知道李玉珂也在,他應該請人把邵母給單獨約出去才對!


    他試圖使眼色讓徒弟們出去,年輕人們轉身的時候卻又被李玉珂給叫住了。


    李玉珂哪裏看不出趙韋伯心裏那點小算盤,不就是吃定自己二姐的心軟嗎?想用苦肉計垃圾招又不想在徒弟們麵前丟人,哪有那麽便宜的事情!


    趙韋伯見勢不妙,想到這樣千載難逢的機會恐怕過時不候,心中一橫,直接就跪了下來。


    邵母跳了一下,想要起身,被李玉珂按住,緩緩又軟迴了沙發裏。


    嚴岱川抱著小弟站在僻靜處,邵衍看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趙韋伯:“你媽又在耍人。”


    小弟對眼前的一幕非常感興趣,看到目不轉睛。嚴岱川聞言隻是聳了聳肩,他對自己母親的睚眥必報並不覺得哪裏不好,趙韋伯當初背叛的人要是他,情況一定會比他現在糟糕的多,至少兩條腿是否還能正常運作估計難講。


    邵母看著痛哭流涕的弟弟,越看越覺得陌生。其實他們確實已經很陌生了,隻是邵母對他的印象還一直維持成那個從小一起長大的人。時間真是一個奇妙的東西,能把原本熟悉的親人變成越來越麵目可憎的模樣。現在的趙韋伯看年紀反倒更像是她的兄長,蒼老的麵容也掩飾不住那種在社會裏摸爬滾打凝練出的精算。


    家裏人都說她傻,隻有邵母自己清楚,她心中對什麽人,從來都是有著一桿秤的。


    就好像現在跪在麵前恨不能負荊請罪的趙韋伯,他的出現也不過是終於令自己打消一個從以前就壓在心頭的執念。


    趙韋伯迴去的一路上垂頭喪氣,他怎麽都想不通自家二姐到底是什麽時候變成這樣的。在趙家住了幾十年,他太清楚邵母這人有多心軟了,因為從來被人善意對待所以性格也溫和過頭,有時候跟別人說句重話迴來都得不安自責好久。趙韋伯從前拿她當傻子,從來看不上她這討厭的性格,現在卻無比希望她能恢復成那個模樣。


    至少不會在他滿懷希望上門求助又跪地懺悔之後冷冰冰的重複他們已經斷絕關係的事實。


    他知道徒弟們都在偷偷打量自己,也知道他們現在心裏都在想些什麽。當著他們的麵跪地嚎哭是趙韋伯這輩子做過的最丟人也嘴出格的事情,原本是打算藉此讓心軟的,沒想到現在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反倒將自己變成笑柄了。


    佟叔依舊如同來時那樣安靜的在前麵帶路,出去時他們走的是另外一處長廊。長廊環繞過宅子的一處庭院,趙韋伯盯著庭院裏與自己錯身花叢假山,心思複雜難明,忽然聽到後麵傳來邵母的聲音:“等一下!”


    他腳步一頓,心中如同亮起了燈盞,一下子整個世界都白晝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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