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榷場都安靜了下來,


    所有人的眸子都投向高台,麵露詫異。


    尤其是在場的諸多武夫,此刻隻覺得有一股不屬於無法承受的壓迫感襲來。


    就像是整個天地都壓在他們身上,讓他們麵露驚駭。


    不同於這些武者,在場的諸多百姓卻沒有什麽太大感覺,


    隻是覺得場麵一下子安靜,紛紛將目光投了過來。


    他們一向愛戴的靖國公,


    此刻的狀態似乎沒有先前那般虛弱,臉色都紅潤了許多。


    而在林青身旁,拓跋硯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他此刻也有一種天要塌下來的感覺,


    似是天地間有什麽恐怖存在正投來注視,


    但他清楚地知道並沒有什麽恐怖存在,


    而是身旁林青不由自主散發出來的威壓。


    拓跋硯有時無法接受,他此刻是三品,世間少有的三品。


    居然麵對同等三品,


    變得如此落魄,如那些普通武者一般。


    這讓他猛然生出了一些挫敗感。


    戰場上一敗再敗,如今就連武道修為上也無法戰勝嗎?


    拓跋硯此刻心情低落到了極點,


    蒼老的臉龐上寫滿了寂寥,


    給人的感覺像是風燭殘年的老人,失去了所有念想,隻想等死。


    事實上,對於現在的拓跋硯來說就是如此。


    林青比他年輕,武道修為比他高,軍伍戰陣的本領比他高,


    可以想象,在他僅剩的幾十年壽命中,


    他都要被此人壓上一頭無法翻身,


    甚至拓跋部也會因為此人而就此落寞,後繼無人。


    “靖國公得晉三品,恭喜恭喜!”


    高台下方陡然傳來的一聲高唿,打斷了拓跋硯的思緒,


    他循聲望去,隻見一名身材高大的壯漢站在那裏渾身散發著凜冽氣息,


    四品巔峰,名為阿骨打,是一個中型部落的首領。


    憑借武道修為,在北方占據了很大一塊地盤。


    緊接著話音未落,越來越多的聲音傳來都是恭賀之語,


    拓跋硯一個一個地看去,眼睛漸漸眯了起來,心中發出一聲冷笑。


    眼前這些人誠惶誠恐的模樣,讓他想到了見到貓的老鼠,


    在先前氣運出現之時,他們都麵露垂涎,


    甚至想要出手搶奪,現在見林青晉升成功,轉而就麵露恭敬。


    前倨而後恭,思之令人發笑。


    高台下的百姓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見草原人紛紛如此,他們也不由自主地笑了起來,


    一邊鼓著掌一邊發出恭賀。


    此等場景讓林青冷冽的臉龐舒緩了幾分,朝著台下連連點頭,沉聲開口:


    “諸位散去吧,好好逛一逛榷場,


    其中有大乾與草原的新奇物件,長一長見識也好。”


    隨著聲音落下,慢慢地,一行人漸漸散開,向四方而去。


    林青看向那些呆愣在一旁的舞者揮了揮手:


    “繼續。”


    聞言,喜慶的戰鼓聲才重新響了起來,舞者臉上也重新掛上笑容,


    歡天喜地地走上高台,開始翩翩起舞....


    場麵似乎都變得正常起來。


    無論是剛剛的大手還是人臉以及氣運,似乎從未發生過。


    林青臉色凝重,沒有坐下,而是看向一側的拓跋硯:


    “走,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


    拓跋硯的臉色也凝重起來,輕輕點了點頭,跟隨林青離開高台。


    很快,二人便出現在了榷場中的一間房舍內,


    古色古香,屋中擺放著一張巨大圓桌,還有諸多座椅,


    拓跋硯知道,這是榷場專門為一些大戶準備地談事情的地方。


    二人進入後,在不同的座位坐了下來,


    武恆也連忙跟了進來,緊緊關上房門看向林青麵露關切:


    “到底發生了什麽?怎麽突然晉升了?”


    拓跋硯也將眸子投了過來,眼中有些幸災樂禍。


    對於自己突然晉升三品之事,有些釋然。


    林青的臉色凝重到了極點,發出了一聲重重歎息,


    沉重的聲音在房間內迴蕩,透露著一絲絲憤怒。


    “被人算計了。”


    “那氣運就那麽強行衝進我的體內,


    我根本無法阻擋,即便是用盡了全身氣力,那氣運融化的速度反而更快了。


    無奈之下,我隻能強行破境....”


    看到林青的表情,武恆與拓跋硯都能感受到他的憤怒,


    甚至他們還能看到林青攥緊的拳頭以及其上的青筋畢露。


    拓跋硯雖然很想發笑,但他還是強行忍住,


    他此刻大概是最懂林青之人,明明不想晉升卻強行晉升!


    至此有了氣運桎梏,早死的結果就在眼前。


    而武恆臉上則充滿了煞氣以及憤怒,


    唿吸略顯急促,眸光銳利無比,聲音從牙縫中擠了出來:


    “是誰?”


    林青沒有迴答這個問題,而是轉頭看向拓跋硯,麵露問詢等待他的迴答。


    在先前的諸多領域中,隻有他們二人能看到拳頭以及人臉,


    也唯有他們能聽到那二人的對話。


    拓跋硯臉色刹那間凝重起來,


    臉上的淡淡笑意快速收攏,轉而眉頭緊皺,緩緩搖頭:


    “唿延風是誰我也不知,本王從未聽過唿延部有此等先祖,


    或許隻是他說出此話迷惑我等。”


    不過很快拓跋硯就否認了這個想法,連連搖頭:


    “不對不對,是本王糊塗了,你們的大宗正怎麽可能會做如此事?”


    拓跋硯心神凜然快速將心中的竊喜收斂,轉而臉色凝重,仔細想著!


    他將這些年經過的種種仔仔細細都想了一遍,


    以拓跋部與唿延部的爭端來說,若是有此等先輩可以依靠,他不相信唿延大托不會心動。


    更何況,就算是二品,也會受到壽數限製,


    頂多隻比一百歲多一些時日。


    沉吟片刻,拓跋硯輕聲開口:


    “對於唿延風的身份,本王迴去可以詢問一二仔細查看,


    若他是二品武夫,竟然不是什麽默默無聞之輩,必將會在草原留下痕跡。


    至於他是不是拓跋部的人,本王不知,也不重要。”


    林青的眉頭緊皺,他再一次領略到了草原的底蘊深厚。


    又一位二品!


    還是有如此神異的二品,或許他不能隔空殺人,


    但卻可以隔空送來氣運,將他強行晉升。


    若是沒有吊墜相助,他可能就如眼前的拓跋硯一般,無法掌控自身命運。


    整個人都要受到氣運桎梏。


    隻是林青有些想不明白,此等底牌草原王庭為何不用?


    而且...大宗正所說地躲起來是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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