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赤林城內靖安軍的處理持續了將近半個時辰,


    直到一切安排妥當後,進進出出的中軍大帳才一點點平歇下來,


    林青也終於有了片刻歇息,長舒了一口氣,


    將桌上的諸多文書放置在一旁,眼神空洞,拿著手中茶杯來迴把玩。


    不多時,淡淡的腳步聲響了起來,林青循聲望去,隻見拓跋硯出現在軍帳入口,


    他靜靜站在那裏,有些狐疑地盯著林青,臉色有幾分古怪。


    “這般看本公作甚?”林青瞥了他一眼,


    拓跋硯慢慢走了進來,眼中有著一些驚疑:


    “今日太陽落山之時有人找過我。”


    “找你?做什麽?”林青腰杆挺直,眼中露出幾分疑惑。


    “隻有一封信件,信上說可以幫助本王迴到西北,並且擺脫靖安軍的桎梏。”


    “哦?”林青眼中露出幾分詫異,旋即變得古怪起來:


    “那日逐王還在等什麽呢?快些合作吧。”


    聽聞此言,拓跋硯撇了撇嘴,


    徑直走到一側坐下,燭火就立在他一旁,在眼中來迴閃爍。


    “黃鼠狼給雞拜年,不安好心,空口無憑就想讓本王幫他們做事,真是笑話。”拓跋硯的聲音雖然蒼老,但說話很有力量。


    林青麵露古怪,沉聲發問:


    “他們讓你做何事?”


    “隻是說要用到本王的軍卒在草原掀起一些事端,具體是什麽...本王不知。”


    說著,拓跋硯將手中的信件彈了過來,


    信件在氣力的加持下在空中來迴轉動,掀起陣陣氣浪。


    但還未等到林青近前,信件旋轉的速度便越來越慢,落到林青身前,一切都是這麽的悄無聲息...


    拓跋硯靜靜看著他許久,有些拿不準氣運到底是不是如今他所求之物。


    林青則沒有理會他那怪異的目光,


    轉而將信件拆開仔細查看,


    不多時他臉色古怪,拿著信件左右翻動,


    最後氣力噴湧,刹那間就將信件粉碎,冷聲說道:


    “全是一些鬼蜮伎倆,戰場上打不贏,什麽也得不到。”


    拓跋硯明白了他心中所指:


    “你是說...來信之人是草原人?”


    林青嘴角勾起一絲微笑:


    “那是自然,唿延大托已經找上了乾人,而草原人想要製衡,則需要找到你。”


    唿延大托?乾人?草原人?


    一句話讓拓跋硯臉色凝重起來,眼中充滿了疑惑,不知發生了何事。


    但林青也沒有深說,隻是淡淡開口:


    “等等吧,過些日子讓你看一看這些藏在暗中之人的外強中幹。”


    這麽一說,拓跋硯心中非但沒有期待以及感激,


    反而渾身汗毛倒豎,心神暗暗示警,以至於眉心都有些脹痛。


    “你想做什麽?”


    “蠻國新立,你們以往整日給大乾添亂子,


    如今攻守易型,自然要給蠻國添一些亂子。”


    林青目光深邃,其內似是有寒光閃爍,


    拓跋硯心中那一種預警變得更為激烈,


    隻覺得渾身都被危險氣息所包裹,像是處在十萬人攻殺的戰陣之中。


    林青對他的表現沒有絲毫在意,而是直接問道:


    “蠻國的養馬場在哪裏?”


    “你想幹什麽?”拓跋硯眼神一凝,目光猛地銳利起來,神情警惕。


    “還能幹什麽?等迴到西南,榷場就要重開,


    西南以及京畿之地乃至整個大乾西方的物件都要送往曲州,若是沒有戰馬如何護送?


    難不成你拓跋硯想要用族中的三千匹戰馬來親力親為?”


    林青聲音平淡,似是帶著一股魔力,


    讓拓跋硯不知該如何相信,甚至不能分辨真假。


    見他不說話,林青繼續開口:


    “赤林城榷場的建立定然會牽扯出一些草原權貴,


    誰能把持蠻國的通道,誰就有潑天的錢財,


    乾國的稅費低,不代表爾等蠻國的稅費也低。


    到時候被蠻國上上下下占據商道,


    有人在其中分一杯羹,就有人在其中一無所獲,自然要將視線放到西北榷場之上,


    到時候紛爭四起,整個蠻國的權貴都會為這兩條商路大打出手,


    若是你我手中沒有足夠的戰馬,如何能庇護商路?”


    拓跋硯猛然陷入沉默,他身為草原王者,自然知道那些草原人所做之事有多麽齷齪。


    說不得會為了讓赤林城商路一家獨大而在西北搞一些破壞,


    如此不僅能讓他們賺得盆滿缽滿,


    還能讓對手一無所獲,此消彼長之下,很快就能在朝堂上獲得更大的利益權勢。


    大乾一側有西軍以及靖安軍自然是無人敢亂,等到了蠻國草原就不一定了...


    蠻國新立,正是掌控力底的時候。


    越想,拓跋硯越是覺得,往來商貿看起來是一塊肥肉,但吃到嘴裏,卻是一塊毒藥。


    沉默片刻,拓跋硯淡淡開口:


    “草原王庭原本的養馬場都在北邊,靠近極北之地一側,


    如今唿延部以及烏孫部精銳盡失,說不得養馬場會進行遷移,


    以這些馬場為根據控製各個草場以及族地,或許可以根據這個下功夫。”


    林青笑了起來,笑得很燦爛,從一側拿出地圖,手掌輕輕一甩,地圖便飛了出去:


    “那拓跋王上便在其上標注一二吧,事情辦完後咱們就騎乘迴到曲州,


    等忙完了事情你我可以去馬場逛一逛,看看有沒有什麽值得照顧的馬匹。”


    “你我?”拓跋硯臉色古怪。


    “自然,拓跋部想要成為大乾西北屏障,總要融入大乾,


    沒有什麽比一起幹壞事還能拉近關係的事了。”


    拓跋硯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睛,最後點了點頭,不得不說此番歪理很有道理。


    “拓跋部如今還有精兵數千,此等兵甲在唿延部精銳盡毀之後,依舊是西北精銳,


    想要讓拓跋部重新興盛,這數千兵馬足夠。”


    林青笑了笑,繼續開口:


    “拓跋王上對於我大乾還有戒備之心,本公理解,


    但你我通力合作之後,想來這等芥蒂會少上一些,就算還有也無妨,不耽誤辦事。


    對了,過幾日赤林城榷場便開張了,日逐王要不留下見見好朋友?”


    “過幾日?這麽快?”拓跋硯滿臉愕然。


    而後他便懂了,京城新政的迅速推行,連帶著榷場的速度也大大增加。


    林青笑了笑:


    “前些日子赤林城邀請了許多草原大人物,若是不看看真是太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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