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甲百萬?


    眾人心中一驚,到了如今他們這等地位話不是隨便說說。


    說出來就是有其中深意。


    大乾若是刀甲百萬,那草原王庭的確不足為懼。


    隻是....朝廷國庫虧空,無力養活那些軍卒,


    也無力打造這些刀兵,更無力拿出銀錢,讓這些軍卒出境作戰。


    在大乾,軍餉隻是百姓在平日裏為軍卒的銀錢,


    想要讓軍卒出境作戰,還要給一份錢,


    高皇帝文皇帝北征之時,不光要給軍餉,還要一路打一路賞,直到將敵人洇滅,


    如此才可保證大乾軍卒的強盛戰力。


    這若放在如今,則不可想象,


    如今大乾朝廷就算是支付平日裏的餉銀都捉襟見肘,又如何能出境打仗?


    興國公臉色一沉:“朝廷銀錢有定數,不可貿然增加北疆軍費。”


    “此言差矣,如今九邊沒有了烏孫部與唿延部的威脅,


    每年可以省下大把贏錢,


    如此便可操練精兵,籌備軍械糧草,以備不時之需。


    這贏錢終究是要花,與其將九邊的銀錢挪到那不知何處,不如就讓他留在這北疆。”


    平西候種應安侃侃而談,臉上帶著笑意,


    如今九邊能省下不少銀錢,不用想也會被朝堂各部勢力瓜分一空,


    那如此,還不如給他西軍和靖安軍,至少還能讓大乾免於挨打。


    “平西侯爺說得極是。”大太監孫玉也點頭表示讚同。


    而陸務升則緩緩搖頭:“朝廷不會答應的,明年修河工的銀子還未籌措,


    還要留下一些銀錢以備不時之需,


    若是天公不作美出現大災或大旱,這些銀錢就能派上用場。


    另外各地也要囤上一些糧草,同樣以備不時之需。”


    種應安大手一揮,冷哼一聲:


    “笑話,這河工年年修年年壞,自打本侯記事起就一直在修,也沒見哪次能擋得住洪澇,


    至於各地糧倉,陸大人想必比本侯還要清楚,


    本侯聽說前些日子都察院向各地派出一些督糧禦史,可查出什麽了?


    怕不是查到遍地大火。


    這些銀錢花了也是白花,還不如給我們軍伍,


    至少敵人來犯時,我們能拿得出刀槍,舍得出人命。”


    陸務升沉默以對,兩位大太監眼中閃過一絲寒光,微微將頭低下....


    這似乎是大乾自古以來的傳統,一旦要查糧倉,便各地著火,


    就如這赤林城官倉一般,莫名其妙。


    最後還是陸務升歎了口氣:


    “平西侯爺,本官知道你心中憤怒。


    但朝堂政事在於妥協,如今在北疆占了便宜,就不要打糧倉錢財的主意了,


    也讓大家臉上好過一些,保持應有的體麵。”


    “一步退步步退,直到退無可退,這是本侯新學的一句話,陸大人覺得如何?


    各地糧倉為何頻頻著火,還不是都察院辦事不力,


    若是能徹查一些貪官汙吏,何至於此?”


    平西候種應安毫不示弱,陸務升隻得垂頭輕歎:


    “事情要一件一件地辦,馬上就要過年了,


    過年之後還有京察與春闈,哪一件都是大事,哪一件都急不得。”


    “好了好了,本侯不與你爭吵,林青你來說說有何辦法?”


    大殿內漸漸安靜起來,大人們的視線都投向那年輕身影,


    雖然那人在笑,但眾人卻察覺不到絲毫喜意,就如行屍走肉。


    林青咧了咧嘴:“還真有一個辦法,隻是不知朝廷能不能答應。”


    “什麽辦法?”興國公孟術挺直腰板,臉色凝重。


    林青伸出手指,輕輕點了點地麵道:


    “赤林城剛剛蒙受大災,而彭州各地也突遭橫禍,


    如今百廢待興,正是施行曲州之政的好時候。


    想必諸位大人都知道,曲州窮得叮當響,地裏也種不出什麽。


    但去年曲州卻有十五萬兩銀子的結餘。”


    什麽?在場諸位大人不禁瞪大眼睛,


    他們如今不在京城,不知各地匯報的具體數目,


    但不用想也知道必然是四處虧欠,一屁股債,曲州竟然有結餘?


    林青繼續說道:“在場諸位大人都是自己人,本侯也不做隱瞞,


    除了這十五萬兩銀子的結餘之外,


    還有鹽鐵糖茶等諸多物資,足夠重開榷場之用,這些都是曲州在今年所獲。


    若彭州施行曲州之政,想必會比曲州更加富裕,


    畢竟這彭州乃我大乾糧倉,稻米地一望千裏,工坊不計其數。”


    不知為何,在場諸位大人都感覺到了絲絲寒意。


    曲州之政是什麽他們都知道,鹽鐵塘茶官營,總之一切賺錢的工坊都由官府來做,


    有耕地的百姓繼續耕地,閑暇時間進入工坊做工,


    沒有耕地的流民,索性直接進入工坊,也能養活自己。


    這些事情他們都知道,但並不是因為曲州之政有多麽好,


    而是因為這曲州之政遍地罵聲,曲州各地的那些商賈權貴,


    將文書折子都送到了京城,幾乎日夜不停,


    朝堂上的一些大人也上躥下跳,不停地上奏。


    但不論是內閣司禮監還是陛下都全當沒看見,


    皇帝與司禮監自然是樂見其成,內閣也同樣知道他們遠在京城,管不了曲州...


    隻是如今這彭州....距離京畿之地不過千裏,


    若在此地施行曲州之政,想必朝廷與文武百官不會再坐視不理。


    興國公孟述深吸了一口氣,緩緩搖頭:


    “不可...北疆戰事剛剛結束,正是休養生息之際,不可再起戰端。”


    陸務升也緩緩搖頭:


    “有曲州一個特別已經足夠了,若再增添彭州,想必一些大人會坐不住。”


    司禮監掌事太監劉知行開口道:


    “彈劾曲州衙門與靖安軍的奏折,每日都要有上百封....


    來自各地官員,東南西北到處都有,如今宮內的一個大殿已經有些裝不下了....”


    “嗬....”林青嗤笑一聲,拿手抵住腦袋,看向上首的孟述與種應安:


    “想要扭轉乾坤,隻靠軍事萬萬不可能,必須推行新政,


    現在國內戰事平定,北方草原王庭無暇他顧,


    隻有這短暫空檔,能讓我們推行新政行變革之舉,


    這個空當若是錯過,可能將再無機會,大乾也沒有中興之可能,諸位大人要做好考慮。”


    陸務升與興國公臉色沉了下來,眉頭緊皺,


    他們也知道大乾積重難返,若是再這樣下去,隻能落得國破人亡,


    可要推行新政....太過艱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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