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刻鍾後,原本安靜的軍帳被擺上了十餘把椅子,身前的桌上也擺放上了美酒瓜果,


    一位位麵色難看的拓跋部落族長慢慢到來,坐到屬於自己的位置上,


    他們環顧四周,看著軍帳簡陋的環境,


    頓時麵露不滿,認為這狼崽子身為大將軍,有損拓跋部的威名。


    他們的視線毫不掩飾地打量著坐於上首的拓跋阿狼,其內充斥著不屑,不滿,以及傲慢。


    但一些聰明人也發現了,今日軍帳內的氣氛不同以往,


    拓跋阿狼也顯得比平日輕鬆許多,而且...似乎更加從容了。


    一名留著山羊胡的老者摸了摸胡須,見人還沒到齊,開口問道:


    “敢問大將軍,在這深夜將我們從美夢中拉起,是做何事?難道是乾人打過來了?”


    拓跋阿狼笑著看向那老者:“巍山族長,乾人還沒有這個膽子敢來這裏。”


    “那是為何?”


    “巍山族長莫急,本將有事要告訴大家,還是等人都來齊吧。”


    山羊胡老者沒有再出聲,而是默默坐在那裏,隻是眼神不停閃動,看了看站在一側的親信。


    親信頓時心中一會,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


    與此同時,也有許多族長的親信也退了出去,


    他們要出去打探一番,到底發生了什麽大事。


    見到這一幕,拓跋阿狼眼中閃過一絲殺意,但很快就被他壓了下來。


    王上不在,他這個奴仆將軍就如那無根浮萍,


    雖然掌兵,但這些老家夥倚老賣老,不將他放在眼裏。


    以至於現在都明目張膽地搞小動作。


    但不要緊,兵者,小不忍則亂大謀,拓跋阿狼可以忍。


    時間一點點流逝,軍帳內靜悄悄的,始終有幾張座椅空空如也,不曾來人。


    端木阿狼看了看時間,猛地坐直身體,視線銳利地掃過四周,嘴角勾起了一絲殘忍笑意:


    “好了,諸位族長的時間寶貴,就不等他們了。”


    山羊胡老者眉頭微皺,敏銳察覺到了軍帳內氣氛的變化,淡淡說道:


    “大將軍,我等並不著急,還是等一會吧。”


    “不必了。”端木阿狼斬釘截鐵地說道,隨即看向一旁的端木霄雲:


    “你去將那幾位族長都請來。”


    “是!”端木霄雲嘿嘿一笑,自顧自地走了出去。


    不知為何,山羊胡老者察覺到了一絲不安,


    但看到拓跋阿狼在直勾勾地盯著他,也沒有再說話。


    “將軍,到底是何事要半夜與我等相商?


    還是速速道來吧,這天寒地凍的,我等還要早些休息。”


    一名看起來雍容華貴的中年人淡淡開口,語氣輕佻,似是沒將這大將軍看在眼裏。


    “是啊是啊,家中小輩不知禮節,整日尋歡作樂不睡覺,我等還要迴去教訓小輩。”另一位胡子花白的老者自顧自地說著。


    誰都知道他所說的小輩暗指眼前的大將軍。


    拓跋阿郎對此沒有任何反駁,甚至連以往眼中的怒意都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輕鬆寫意。


    山羊胡老者心裏咯噔一下,出事了。


    果不其然,端木阿狼體態放鬆,靠在椅背之上,手拿牛角杯,其內是清香的美酒,


    “諸位族長,有一個好消息要告訴諸位,王上..已經在北鄉城了,不日就要迴歸。”


    言語如刀,平地起驚雷!


    簡單的話語似是電閃雷鳴,在軍帳中炸開,讓在場所有人都猝不及防,


    就連一向穩重的山羊胡老者都呆愣在原地,酒杯中的美酒滴到身上都無從察覺。


    那衣著華貴的中年人率先反應了過來,眉頭緊皺:


    “不可能!王上被那林青小兒帶去了京城,


    按照乾人的習慣,王上要做那大乾異姓王,


    前些日子王庭派使者前去討要,但使者莫名其妙死在京城,


    為此王庭震怒,左賢王還下了敕書,讓大乾將王上送迴來,但石沉大海!


    大將軍莫非是聽信了小人讒言,被其欺騙?”


    一時間,在場所有人都眼神閃動,


    他們不是傻子,第一反應便是這拓跋阿狼使得陰謀詭計,為的是穩定軍心,重新掌握大權。


    但當他們看到端木阿狼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後,心裏又有一些嘀咕,


    拓跋阿狼善戰不假,但也不至於如此蠢笨落人口實,


    若是此事為假,那他這大將軍可就要被群起而攻之了。


    就在這裏,沉重的腳步聲響起,與之一同響起的是盔甲碰撞的聲音,似乎還有一些若有若無的血腥味。


    下一刻,端木霄雲走了進來,眾人臉色為之一變,眉頭頓時緊皺!


    隻見他手中提著如糖葫蘆串一般的人頭,


    足足五顆,他們被利刃斬斷了脖子,


    斷口處還流著鮮血,臉上還帶著難以置信的驚愕。


    這些人,正是那沒來的幾位族長,如今竟然死於非命?


    山羊胡老者反應最快,猛地一拍桌子,將其上的瓜果打得粉碎,伸出幹枯的手指,顫顫巍巍地指著拓跋阿郎:


    “你放肆!擅殺部落族長,你想讓我拓跋部陷入內亂不成?


    枉你身為大將軍,老夫提議,我等一同罷免此人大將軍職位,將其暫時關押,等待新王決議。”


    一旁心懷鬼胎的幾位族長也猛地反應過來,噌地一聲站起附和道:


    “沒錯,此人兇殘,應當關押起來,等待新王裁決。”


    但拓跋硯作為草原王者,拓跋部的中興之人,


    部落中自然有其支持,隻見一身穿皮甲的中年人眉頭一皺,腰間彎刀頓時出鞘,指著那幾人喝道:


    “你等在說什麽胡話,王上還沒死呢,何至於選取新王?”


    他又轉頭看向拓跋阿狼問道:“敢問大將軍,此消息是真是假?”


    拓跋阿郎看向拓跋霄雲,他頓時站了出來:


    “千真萬確,我不光見到了王上,還見到了北鄉城那位侯爺,他們率領五千軍卒來到草原,恰好被我撞見!”


    “恰好?”中年人敏銳地捕捉到了這個詞語,發出了質疑。


    “現在想想,應該是那位侯爺有意為之。”


    “有意為之?拓跋霄雲,你什麽時候說話變得如此磨磨唧唧,速速將情景說來!”中年人擺了擺手,似乎有些不耐煩。


    “嗬,宗玉族長莫急,王上想要迴到草原也是有代價的。”上首的拓跋阿狼淡淡一笑。


    “什麽代價?”


    “兩萬匹戰馬,可換王上安危。”


    此話一出,無異於又是一顆炸雷在屋內響起。


    “不行!!乾人狡詐,其中定然有鬼,不能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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