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前京兆府尹陸務升入主都察院。


    新任京兆府尹由光祿寺卿武彥哲擔任,他與陸務升一樣,在京中無黨。


    這兩件事放在平日裏都是震驚京城的大消息,


    足夠穩百姓作為茶餘飯後的談資,山穀間酒桌上的笑談。


    但如今,這兩則消息在接踵而至的消息中顯得微不足道。


    首當其衝的便是來自曲州布政使司的消息..


    草原六大部之一的拓跋部陳兵五萬,已經有不少前鋒哨騎出現在曲州與草原的交界處。


    甚至還放出話,若是不放歸日逐王拓跋硯,那五萬鐵騎即將揮師南下。


    讓曲州不得安寧。


    而曲州的迴應也極為激進,在都指揮同知納蘭元哲帶領下,


    三千靖安軍騎兵出城,將那些前鋒哨騎盡數斬殺於草原!


    此舉可謂是將邊疆的凝固氣氛推向了頂峰,拓跋硯的大軍愈演愈烈。


    但曲州一直不慌不忙地進行布置,


    駐紮在峰首城與麗克城的二十萬大軍,開始逐步開拔出城,分散於各個地界各個城池。


    而北鄉城中的五千騎兵也進入向外擴散,分布在曲州的邊界處。


    在其身後,還有數千騎兵來迴搖曳,一旦有戰事發生,定然會迅速北上,進行支援。


    這一消息可謂是將京中壓抑已久的氛圍徹底點燃,百姓們再也抵擋不住心中的不安。


    開始足不出戶夜不出戶,京中的糧價以及瓜果蔬菜再次上漲。


    但因為京兆府尹新上任不久,對於京兆府的運作還未徹底掌握,


    所以暫時無法騰出手來保持京中百姓安穩。


    這讓許多京官也徹底認清了陸務升的本事,


    從武院中流傳出的一句話非常適合他。


    善戰者無赫赫之功!


    平日裏陸務升在時,京兆府並不起眼,沒有一絲波瀾,甚至有點隱隱於市的意味。


    但如今京兆府一更換,頓時亂象紛生,百姓有苦難言,就連京官們也過得極為不舒服,人們這才知道陸務升的本事。


    對於京中的亂象,百姓們可以忍受,但他們不能忍受朝廷在邊境的不作為。


    作為天朝上國大乾百姓,他們可以輸可以死,但唯獨不能忍。


    他們期盼著朝廷進一步的動作,甚至想著大乾九邊中的精銳能不能主動出擊,挫一挫草原的銳氣。


    但也隻是茶餘飯後的閑談罷了,隻能想想。


    幾十年來不止一次主動出擊,但毫無疑問都大敗而歸。


    步兵對抗騎兵,天然就是劣勢,這個淺淺的道理,就連大字不識一個的百姓們都知道。


    所以他們將視線都停留在了上東街那座安靜的府邸。


    靖安侯府。


    如今要說大乾還有誰值得讓他們信任傾注心血,唯獨靖安侯。


    但奇怪的是靖安侯自從入京時風光了一些,便再無動靜,


    甚至讓百姓們都忘記了京中還有一位戰功赫赫的軍功侯爺。


    這也讓他們不禁懷疑,是不是朝中的大人們有意針對靖安侯,不讓其外出領兵?


    又或者靖安侯是不是在京中遭受了打壓?


    這種種情緒讓京城的百姓們愈發不冷靜,在酒肆中喝酒的酒客都會因為一兩句口角而大打出手。


    在勾欄氣管裏瀟灑的公子哥們,也會因為心中的怒火無法發泄,從而輕易與旁人興起衝突。


    這一切的一切都昭示著京城百姓的不滿。


    但好在,很快一條消息從京城中流傳開來。


    是今日午時從宮中傳來的一道聖旨。


    靖安侯林青不日離京,帶領靖安軍抗擊草原蠻族,


    另兼曲州都指揮使,督曲州一切戰事,若有官員阻攔,可先斬後奏。


    此消息一出,京中的混亂平息了少許。


    百姓們的戾氣也少了許多,他們怕的是朝廷無動於衷,無所作為,


    如今有了應對措施,即便是錯的,他們也頗為高興。


    大不了在失敗後再罵迴去便是。


    百姓們就是如此,他們自知本事不強,對於戰事有心無力。


    但他們希望有本事的人能挑起大梁,承載著大乾國運,讓大乾轉危為安。


    能與之相提並論的還有另外一條消息,那就是陛下的大婚日期已定,將在戰事結束後的第一個良辰吉日舉行。


    屆時將一次迎娶女子二十,以開拓後宮。


    雖然這個數量極少,百姓們很不滿意,


    但陛下總歸是有意廣開後宮,也算是一件好事。


    雖然那時可能已經到了冬日,但依舊不妨礙百姓們的熱情,想著到時候與陛下一同慶祝一番。


    若是北邊的戰士也打贏了,那就更好了,是雙喜臨門。


    若是輸了那也無妨,反正已經習慣了,不同的是今年有陛下的婚事作為衝喜。


    也算是能開心一二。


    這一切的一切都讓王文修說中了,也使他的形象變得愈發高深莫測。


    而還有最重要的一條消息,在大乾的各個世家,京中的袞袞諸公之間流傳,百姓們與尋常官員不得而知。


    那就是衛所兵已經在今日淩晨離開西南山馬城,進入了大乾與三國之間的緩衝地帶,


    並且兵分三路,準備在同一時間殺入三國,為西軍北上掃清障礙。


    為了保險起見,處在咽喉地帶的武安軍,也接受了五軍都督府的調令,召迴遊弋在西域的騎兵,準備擇日調離。


    一旦路上的障礙被掃清,那西軍將不惜一切代價全力北上。


    幾乎所有朝堂大員都在關注西南的戰事,這一方麵牽連著接下來的一係列行動。


    另一方麵又牽扯著他們背後的種種勢力。


    權力的本質乃是自下而上的脅從,若是沒有這些人支持,那他們的位置也坐不穩。


    而同樣的高居於九五之尊的皇帝,若沒有了官員的支持,那他的位置也將坐不穩。


    此時此刻,光漢皇帝坐於禦書房的寬大座椅上,看著桌上的一遝遝奏折,


    眼神空洞無物,手拿毛筆已經停了許久,不知在想些什麽。


    直到身邊的小太監輕聲提醒光漢皇帝,這才迴過神來,皺著眉頭看向一旁的小太監,麵露不滿。


    若是黃俊在,竟然不會在這時出聲打擾。


    小太監這才後知後覺地麵露惶恐,匆忙跪地,接二連三地磕頭,希望陛下原諒。


    但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光漢皇帝輕輕揮手。


    頓時有兩名年長太監來將這小太監拖走,雖然不至於要了其性命。


    但伺候於皇帝左右,飛黃騰達的命運就此被打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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