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蹄的聲音在營寨裏響起,一隊全副武裝的甲士騎著高頭大馬衝了過來!


    領頭的是一位看起來孔武有力的中年人,正是負責巡營的千戶。


    他手中的馬鞭抽打著馬匹的屁股,掀起了陣陣塵沙。


    勒緊韁繩,來人看清此地的狀況,眼中閃過了一絲殺意。


    “發生了何事!”


    先前林青見過的百戶從人群中走了出來。


    “迴稟大人,是尋營的哨兵高唿敵襲。但下官已經仔細查看過了,並無敵人蹤跡。”


    那千戶冷哼一聲,看向跪倒在地的幾人,喝問道:


    “敵人在哪裏?”


    那年長軍士臉色一白,就要開口解釋。


    但那年輕軍士身子一軟,慌忙說道:


    “大人,小的看到了一個黑影離開了。”


    說話間,他神情緊張,表情慌亂,任誰都能看到其中有鬼。


    “哼,抓起來,嚴加審問,看看到底有沒有敵人。”


    那年輕軍士身子一軟,馬上磕頭求饒,


    “大人,大人,小人冤枉啊,是他!是他讓我這般說的。”


    他指著一旁的年老軍士,聲嘶力竭。


    年老軍士呆了片刻,眼皮一翻,用力捂住胸口,暈了過去。


    見此情形,其餘軍士也連忙附和,將剛才的情況都說了出來。


    那千戶的眼中閃過了一絲厭煩,擺了擺手,說道:“拉走拉走,嚴加審問!”


    “是!”


    隨即,那千戶下馬,朝著一旁的親兵擺了擺頭,示意其進去查看!


    頓時,有兩名親兵衝進軍帳,沒過一會兒就傳來了一道聲音:


    “大人,裏麵有五具屍體,其中兩具被砍得血肉模糊,身上的銀兩都被搜刮一空。”


    那千戶這才大步進入了軍帳,一眼就看到了裏麵血肉模糊的五具屍體!


    眉頭頓時皺了起來,他的視線看向其中一人,


    那人身穿軍需官的服飾,看年齡還不大,隻是因為麵容模糊,看不清是誰。


    “左遊,進來看看這是誰?”


    左遊正是百戶的名字。


    他進入軍帳一看,頓時皺起了眉頭,說道:


    “大人,此處是總旗石永功的軍帳,而這軍需官,想來是江一道,卑職看他們經常湊在一起。”


    “湊在一起幹什麽?”那千戶問道。


    左遊麵露難色,猶豫了片刻說道:“大人,他們經常一起玩葉子牌。”


    “哼,原來是一群賭鬼,你來猜猜,他們是如何死的。”


    左遊猶豫了片刻,說道:“卑職鬥膽猜測,此處是仇殺。”


    說著,他又將身體湊近,小聲在千戶的耳旁低語:“他們的手段很下作,經常有軍士被坑得家破人亡。”


    “哼,既然如此,那就死有餘辜,招軍醫來驗屍吧,查一查最近與他們有仇怨的人。”


    那千戶丟下了一句話,就徑直離開了。


    而此時,一隊軍士自遠方狂奔而來,掀起了陣陣塵沙。


    那千戶看清來人,頓時眯起了眼睛,“他怎麽來了?”


    來人看起來三十多歲,體格強健,但皮膚異常白皙,與軍中應該有的顏色不符。


    “王景和,什麽風把你吹過來了?”


    “哼,看屍體!”說著,他徑直掀開了軍帳,看到了裏麵那一具明顯不一樣的屍體,又發出了一聲冷哼。


    也沒有理其餘人,騎上馬徑直離開了,又掀起了陣陣塵沙。


    “嗬嗬,京中有人好做官啊。”


    二人雖然同為千戶,但王景和的背景通天,不是他一個普通千戶可比的。


    搖了搖頭,他也騎上了馬,揚長而去。


    過了一刻鍾,軍帳中的左遊也走了出來,臉上帶著幾分陰鬱。


    短短兩日,他管轄的營帳內就出現了兩起兇殺案,這其中要說沒有聯係,他還真不信。


    而且,從二人的傷口來看,乃是死亡後補上去的,因為鮮血沒有噴濺。


    兇手如此做可能是泄憤,也有可能是混淆視聽。


    站在原地想了想,左遊邁開步子,徑直走向二旗的軍帳。


    而此時,林青軍帳前的兩個守衛已經醒了過來,隻不過沒精打采的模樣是無法掩蓋的。


    他們在醒來後,第一時間看了看屋內的林青。


    發現他被五花大綁地綁在床上後,頓時一愣。


    其中一人還進入軍帳給林青賠禮道歉,說是昨日喝多了,一時糊塗將其綁了起來。


    想要幫林青鬆綁。


    但被林青以天亮了為由婉拒。


    左遊來到軍帳外,看了看那二人,發出了一聲冷哼,隨走了進去。


    一眼就看到了那被綁在床上的林青,仔細打量著他。


    “來人。”


    “大人,您有何吩咐。”


    “昨夜有聽到什麽動靜嗎?”


    “迴稟大人,沒有。”


    “昨夜犯人有異常舉動嗎?”


    “迴稟大人,沒有。”


    “昨夜你二人寸步不離嗎?”


    “迴稟大人,是的!”


    “嗯,下去吧。”左遊淡淡地點點頭,踱步來到床前,問道:


    “林青,初到軍營,為何殺人?”


    林青神色平靜,轉動身體,淡淡說道:“迴稟大人,卑職並未殺人,且與仲大寧無冤無仇。”


    左遊麵色平靜,但卻在暗暗感應他的氣機。


    發現其氣力平穩,唿吸穩定,不像是經曆過激烈擊殺的模樣。


    “難道某猜錯了?”左權心中無聲自語。


    石永功與那軍需官的齷齪事他早就知道了,隻不過他一直在等部下來檢舉告狀。


    但一直以來,即使是輸得傾家蕩產,都一片風平浪靜,讓他也無從下手。


    要說那些輸光了家產的人爆氣殺人,他是萬萬不信的。


    他的兵是什麽德行,他心裏清楚!


    窩囊!


    寧願躲在被窩裏哭,也不願意向他來告狀。


    殺同僚,他們不敢!


    但有人敢,並且有相應的境界與戰力。


    就是眼前這雲淡風輕,顯得古井無波的青年。


    深吸了一口氣,左遊露出了冷笑,說道:“軍營又發生了兇殺案,你知道嗎?”


    林青適當地表現出了一絲驚訝,搖搖頭,“不知道。”


    “不是你做的?”


    林青瞪大了眼睛,眼中閃過了一絲兇狠,還有一絲憤恨,表現得極為恰當。


    “大人,下官乃是京城人士,授陛下冊封的八品典儀,至於剛剛來到軍中,就接連殺人嗎?”


    左遊暗暗點頭,“條理清晰,臨危不亂,是個人才。”


    隨即他說道:


    “此話有理,但你依舊不能洗脫罪責,


    這樣吧,明日我部就要出戰,如果你能擊殺五個蠻子,就算你將功補過,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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