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三竿。


    裴雯琪拎著一大包東西迴來了,順便去鼎逸軒買了午膳。


    “羽少,我給鍾靈姑娘買了幾件好看的衣服,還有珍珠項鏈、翡翠手環......”


    澹羽直接打斷,道:“這些不用跟我說,去叫靈兒來用膳。”


    裴雯琪吐了吐香舌,轉身去忙碌了。


    “這小妞怪怪的,難不成是因為,當丫鬟上癮了?”澹羽一頭霧水。


    沒過多久,裴雯琪去而複返,身後還跟著呂鍾靈。


    此刻的少女,穿了件織金馬麵褶裙,青絲如瀑,明眸善睞,一顰一笑,都讓人感到無比驚豔。


    “羽少,是不是看得眼睛都要掉出來了?”裴雯琪問道。


    澹羽點了點頭,道:“遠而望之,皎若太陽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淥波。靈兒,你真是我見過最美的女人。”


    “羽哥哥,你又在取笑人家。”


    呂鍾靈嘟囔了一句,心裏卻樂開了花。


    吃完午飯,裴雯琪將碗筷都拿到廚房,清洗得幹幹淨淨。


    “羽哥哥,像裴姐姐這麽漂亮的姑娘,你怎麽忍心讓她當丫環啊?”呂鍾靈問道。


    澹羽眉頭一挑,道:“純屬自願,我又沒強迫她。更何況,能夠當本尊的奴婢,是無數女人夢寐以求的事情。”


    “哈哈,羽哥哥,你都快把牛皮給吹破了。”呂鍾靈捧腹大笑。


    澹羽尷尬不已,歎道:“哎,有的時候,真話總是讓人難以置信。”


    “羽哥哥,我知道,你是在逗靈兒開心。”


    呂鍾靈笑著說道,顧盼生輝。


    澹羽深吸口氣,道:“靈兒,看到你還是像過去那樣活潑開朗,我就放心了。”


    “羽哥哥,我倒是覺得你,變了很多,挺讓人開心的。以前,你在呂府的時候,天天陰沉著臉,被人毆打辱罵也不開口,都快憋出病來了。”呂鍾靈說道。


    澹羽搖了搖頭,道:“往事如煙,隨風飄散,不必再提及了。”


    “對了,羽哥哥,你是不是去找過彥琳妹妹呀?”呂鍾靈問道。


    澹羽猶豫片刻,道:“前些日子,我去帝星學院,找過她一趟。”


    “那她沒惹你生氣吧?”呂鍾靈問道。


    澹羽臉色平靜,淡然道:“她還是像以前那樣,容易衝動,不過,事情都已經解決了。一別兩寬,各生歡喜。”


    呂鍾靈愣在原地,心中有一股不好的預感。


    澹羽輕輕地刮了刮她的瓊鼻,道:“你個傻丫頭,胡思亂想什麽呢?我隻是跟你妹妹解除了婚約,又沒對她做什麽。”


    “羽哥哥,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呂鍾靈說道。


    “靈兒,我知道,你希望我跟呂彥琳好好相處,可是破掉的鏡子是很難重新拚接好的。這樁婚約,原本就是一道枷鎖,去掉之後,對大家來說,都是好事。”


    “羽哥哥,其實我早就猜到了會是這樣的結果,強扭的瓜不甜,但是這一切都發生得太突然了。”


    “靈兒,你是不是覺得我做得有點過分?”


    “不是的,羽哥哥,你和我妹妹,都是這樁婚約的受害者。可是,如果當初你沒有來澶淵郡,沒有踏進呂府,我們就沒辦法相識了。”


    “靈兒,你的心意,我自然是明白的,隻是以前因為我和呂彥琳之間的關係,你才無法說出口。緣分這種東西,是上天安排的,強如,也改變不了。”


    “羽哥哥,真的沒有商量的餘地了麽?”


    “我不但寫過解婚書了,而且絕不後悔。”澹羽斬釘截鐵道。


    木已成舟,多說無益,就算他再愛呂鍾靈,也不會在這件事情為了她妥協。


    呂鍾靈眼眶泛紅,泫然欲泣,道:“羽哥哥,我心亂如麻,想一個人待著。”


    “你去休息吧。”澹羽說道。


    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他都不想看到自己的女人難過。


    倘若別的女人哭哭啼啼,澹羽早就發飆了。


    可是,當他麵對呂鍾靈的時候,總是狠不下心來。


    美人垂淚,晶瑩剔透,便叫那百煉鋼,也化作繞指柔。


    “羽哥哥。”


    尚未走遠的呂鍾靈,突然迴頭喊了一句,語氣哽咽,令人心碎。


    澹羽忍不住看了過去。


    少女擦幹眼角的淚痕,低聲問道:“我以後,還能像以前那樣來找你嗎?”


    “靈兒,不管發生什麽,你都是我的心肝寶貝。”澹羽說道。


    呂鍾靈嬌軀一顫,轉身走進了後院。


    與此同時,見慣了悲歡離合的裴雯琪,內心不禁幽幽一歎,這家夥真不是個省油的燈。


    把女人都弄傷心了,還跟個榆木腦袋似的,傻站在原地,也不知道追上去哄一哄?


    也罷,有些事情,還是女人辦起來更妥當。


    想到這裏,裴雯琪急匆匆地朝後院走去。


    澹羽抬頭挺胸,望著遠處的山脈,表麵上雲淡風輕,內心卻湧起一陣惆悵之意。


    縱然一個人修為蓋世,威震天下,也不可能事事順心。


    況且,感情這種東西,本就虛無縹緲,捉摸不定。


    時間過得飛快,轉眼就到了傍晚。


    裴雯琪走到前院,道:“羽少,鍾靈姑娘想迴帝星學院,去見一見她妹妹,特意讓我來告知您一聲。”


    “你親自送她迴去,我到城中去透透氣。”


    澹羽說完,離開了清心廬。


    裴雯琪怔了一下,忽然想到,像澹羽這種傲骨錚錚的男人,恐怕不會為了任何女人停留腳步。


    旋即,她露出苦笑,真正能讓那家夥時刻惦記的,是呂鍾靈那美如天仙的丫頭,旁人恐怕沒這個福分。


    ......


    繁華的街道上,澹羽獨自走在車水馬龍之中,信步如飛,瀟瀟灑灑。


    然而,不管是店鋪中琳琅滿目的商品,還是酒樓裏的玉食珍饈,都無法引起他的注意,隻覺得內心空落落的。


    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


    芸芸眾生,都經曆過風雨,有的人一生安康平安喜樂,有的人在苦海之中難以自拔。


    “或許,於我而言,這男女之間的情感糾葛,便是紅塵劫吧。”澹羽暗暗想道。


    他並不是一個執迷不悟的人,做什麽事情都是雷厲風行。


    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哪怕是刻骨銘心的愛戀,也能拿得起,放得下。


    ......


    泰順巷。


    直到夜幕降臨,澹羽才返迴清心廬,晚風徐來,月色輕寒。


    “羽少,我已經把鍾靈姑娘送迴帝星學院了,交到了君惜竹長老的手上,估計她已經和妹妹團聚了。”裴雯琪說道。


    澹羽點了點頭,道:“做得不錯,肚子有些餓了,去給我弄點吃的來。”


    “晚膳早已備好,而且,我還買了兩壺上好的女兒紅,今夜陪您一醉方休。”裴雯琪說道。


    澹羽皺了皺眉,問道:“好端端的,喝什麽酒啊?”


    “羽少,別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妾身知道,您的心裏不痛快。”


    裴雯琪莞爾一笑,狡黠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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