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計劃對其他人的安全都做到了最大限度的保障,但隻有……


    蘇晨,連想都不用想,隻要張子墨得知安好還活著的消息,就一定會想方設法的殺掉蘇晨,作為她背叛的懲戒。


    或許大家都忘記了一件事兒,但我卻記得清清楚楚。


    幾個月之前,我曾經試探過張子墨一次,說有一個女人的聲音自動出現在了我的手機裏,告訴了我一個秘密。


    任詩雨,夏天和蘇眉都躲在了我家。


    張子墨一聽見這句話,眼睛裏立馬就迸射出了漫天的殺意。


    可當時我卻隻遺憾於張子墨沒有在情急之下說禿嚕嘴,讓我失去了第一時間確定蘇晨身份的機會。


    但現在迴想起來……


    親手把蘇晨置於危險境地的人,竟然是我!


    我突然明白了,這一次張子墨逼迫她親手殺掉安好,就是對她的一次考驗。


    如果蘇晨對她陽奉陰違,那張子墨一定不會輕易放過這個叛徒。


    更有甚至,張子墨還會毀掉捏在手中的蘇笠的魂魄,讓蘇晨親眼看著父親消散於眼前,殺人誅心。


    蘇晨之前的所作所為,全都是出自於張子墨的要挾。


    眼下我必須要確保她的絕對安全,要是她因為我的自作聰明而出了什麽意外,我不光是對不起蔣亮,還有……


    我的另一個師門,江南紙紮一派。


    我緊張的低著頭悶聲不語,思來想去,覺著隻有讓蘇晨藏到那若蘭家裏才比較穩妥,但她淡淡的笑著搖頭。


    “你和那爺是師兄弟,要是我躲到他家裏,令堂……張子墨肯定會疑心到這是你的安排。滇南我們也不能去,這世上就沒有不透風的牆,我們倆表現的越像是喪家之犬,張子墨就會越信任你。多餘,你不用擔心我,有亮子在就足夠了,你把張子墨拖在中州越久,我們倆就會越安全。”


    “理兒是這麽個理兒,可嫂子……你跟亮哥打算去哪裏避風頭?迴江南老家嗎?”


    “亮子去哪兒,我就去哪兒。”


    蘇晨迴頭看著蔣亮,露出了一臉溫柔的笑意。


    蔣亮咧著嘴點了點頭,餘光在我的臉上掃了好幾轉,一副欲言又止的神色。


    我很清楚他想說什麽,沒等他開口,就臉色一肅。


    “亮哥,嫂子,我……雖然不敢保證能把蘇前輩的魂魄從張子墨手中奪迴來,但一定會盡力。要是張子墨已經把蘇前輩的魂魄給……嗯,那我就……”


    “哎陶爺,甭說了,什麽都甭說。”


    蔣亮趕緊搶先堵住了我的話頭,故作輕鬆的挑了挑眉毛。


    “既然阿晨都已經下了決心不再糾結那些個過去的牽絆,那我這個當女婿的還不趕緊的做個順水人情,幹脆就大大方方把我老丈人給豁出去了。反正他老人家已經去了那麽多年,連個魂兒都沒剩下,估摸著他也沒法來找我這個不孝女婿的麻煩了。哈哈,哈哈哈……”


    蔣亮一邊摸著他的大光頭傻笑,一邊卻偷偷的看著蘇晨,眼睛裏滿是愧疚的神情。


    蘇晨勉強擠出了一絲笑意,隨著蔣亮的話頭安慰了我幾句。


    但我卻沒法無視她眼睛裏閃爍的淚花,低頭沉默了半晌,隻說出了兩個字。


    “保重。”


    蔣亮和蘇晨走了,沒開車。


    一個矮胖一個高挑的身影慢慢的消失在了我的視線當中,我也沒開口問他們要去什麽地方。


    或許我知道的越少,就對他倆的安全越有利。


    除此之外,我也沒堅持要去保護他們的兒子。


    我相信,以蔣亮縝密的心思,他一定早就想到了這個重要的問題,也做了妥善的安排。


    如果我畫蛇添足的非要去增加張子墨的疑心,反而會辜負他們兩口子如此巨大的付出和犧牲。


    不,加上蘇笠和他們的兒子,是一家四口。


    潘浩的車已經不安全了,迴到酒店之後,我們換了梁多多的車連夜趕往中州。


    一路上,我的心情都很沉重。


    在老j的命令之外,我又給自己加了一條非完成不可的任務。


    無論如何,我也要從張子墨的手中……


    奪迴蘇笠的魂魄,不計任何代價。


    我坐在副駕駛上,眼睛直勾勾的看著車窗外迅速倒退著的一團團黑影。


    安好坐在第二排抱著曼巴打盹兒,潘浩一個人四仰八叉的躺在最後一排放倒的座椅上鼾聲如雷。


    “嘿,這家夥,心真夠大的。”


    梁多多忍不住輕笑了一聲,朝後座的方向歪了歪嘴。


    “就憑他這泰山崩於前還能這麽沒心沒肺的性子,保不齊……還真是個能成大事兒的主。”


    我轉身往後看了一眼,也笑了起來。


    “嗯,還別說,傻人有傻福,最起碼他沒虧待自己。唉,迴頭想想吧,自打我來了中州這兩年多,就沒睡過幾個囫圇覺,再照這樣熬下去,你幹脆讓老j給我提前申請個烈士名額備著吧。”


    “你呀,這就是典型的憂思過慮,氣結傷肝。虧你還得了嶗山鬼醫的親傳,這麽簡單的道理你都不懂?”


    “懂……是肯定懂,可就是做不到。”


    我長歎了一口氣,無力的癱倒在座椅上,梁多多歪著頭瞟了我一眼。


    “哎雄主,我發現個不太對勁的事兒。你這都得有……嗯,自打從困鹿山上下來,你就再也沒抽過煙了。這麽自覺的事兒,可真不太像是你幹的啊。”


    “哦……啊。”


    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解釋那一年時間的幻境生活,隻能苦笑著支吾了一聲。


    “這不在醫院養傷的時候不能抽煙,就順手戒了。怎麽,這麽有益身心健康的好事兒,你不該誇我兩句?”


    梁多多沒說話,笑著把視線收了迴去,繼續注視著路麵。


    但她的臉上一直都掛著一絲意味不明的怪異神色,我困的眼皮兒都粘在一起了,也沒去多問,靠在座椅上閉目養神。


    我有個很不好的習慣,別管是多困,但隻要還有一丁點兒沒落停的心事兒,就總是睡不踏實。


    曼巴……


    是天邪冥王的坐騎,名字很霸氣,叫黑靈尊。


    灰四爺對我說出的這句話,始終都縈繞在我的腦海裏,揮之不去。


    萬萬沒想到,這輩子最怕貓的我,竟然選了一隻毛色純黑的阿喵作為戰鬥夥伴。


    此時曼巴正蜷縮在安好懷裏唿唿大睡,“唿嚕唿嚕”的悶響一直都沒停下過,連車子的引擎聲和潘浩的鼾聲都沒吵醒它。


    我暗暗的嚐試著跟它的思想溝通,但它那圓滾滾的大腦袋裏依然是一片空白,就像是一塊剛被格式化了的硬盤似的。


    我禁不住暗暗擔憂了起來,從目前事態的發展上來看,似乎是有點兒偏離了我的預想了。


    迷迷糊糊之中,車子慢慢的減緩了速度。


    我睜開眼睛,前方不遠處出現了七個明晃晃的鮮紅大字。


    中州東路收費站。


    車道驟然寬闊了起來,頭頂的天空也透出了一抹亮色。


    “到家了!”


    我伸了個懶腰坐直身子,晃了晃酸疼的頸椎,一邊緊盯著漸漸靠近的etc車道指示牌,一邊忍不住心跳……


    越來越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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